第167章
杜萱沒有掙扎,也沒有再喊冤或是什麼的。
依舊是順從地跟着衙役出去了。
縣衙的牢房比她想像中要好一點。
不,或者應該說,好很多了。
她被帶進了牢房裏,那衙役離開前,想了想還是說了句,「你情況不重,賠點錢的事。也就在牢房至多住上一兩日,就當委屈委屈。」
杜萱聞言點了點頭,嘴角勾起一抹微笑來,「委屈?不算太委屈,差爺有所不知,我自家還是土坯房呢,這幾日下雨潮得很,這牢房居然是磚房……」
衙役從牢房走出去的時候,表情看起來好像都有些懷疑人生了。
大概是杜萱那宛如雨天出來度假一般的態度,着實會讓人覺得有些意料之外。
衙役離開之後,牢房裏安靜了下來。
杜萱不急不忙的從空間裏拿了個果子出來,用靈泉水洗乾淨之後,放到嘴邊咔嚓咬了一口。
吃了幾個果子之後,她就坐到牆角那堆乾燥的稻草上,靠着牆壁,閉上眼睛。
她是個醫生,但不是什麼大聖母,讓她以德報怨?那何以報德?
既然被人欺頭上臉到這個田地,便也沒什麼好再仁慈的。
杜萱嘴角抿出個沒有溫度的弧度,握住了自己手指上暗紅色的玄炎戒,輕輕轉動了一下。
「唔——!」
恆福居暖閣里,響起男人痛極時無法控制的從喉嚨里扯出來的嘶吼聲。
陸季忱一臉焦急地來回踱着步子,聲音壓在喉嚨里,很低,但是充滿了焦躁的怒意,「人呢?!讓你去接的,人呢!?怎麼還不來!」
車夫面色煞白地跪在暖閣門外,身子抖索着如同篩糠一般,一句話抖成了三五截。
「奴、奴才……奴才不知道啊!是、是芷桐小姐說……說……她的人會、會去……」車夫說不下去了,牙齒打架得都咬到舌頭了。
說著就往地上又趕緊磕了幾個。
陸季忱面色森然,喚來了家僕,「來人!」
很快有家僕迎了上來,「少爺,有何吩咐?」
「去把姜芷桐叫來,還有她的車夫,也一併給我帶過來!」陸季忱低喝道。
家僕趕緊匆匆去了,沒多一會兒,姜芷桐就一臉心不甘情不願地過來了。
「幹嘛呀,我要是不願來,你們是不是還要綁我啊?」她嬌眸圓瞪,生氣地看着那幾個家僕。
陸季忱看着姜芷桐,「你做了什麼?杜萱人呢?」
姜芷桐面色有些許不自在,但她原本也沒想能瞞着這事兒,索性哼了一聲,「我找了些辦法教訓她去了!你不知道,她就是個招搖撞騙的騙子!昨天我跟着她去了她那破村子,正好碰上他們村子的赤腳大夫了,那大夫親口說的,說那個粗鄙的農婦是個騙子!」
陸季忱簡直想要冷笑一聲,但還是穩住了語氣,「哦?說她怎麼騙子了?」
姜芷桐揚了揚下巴,表情有些得意,「說她就是在祥和醫館裏偷聽了幾個方子背下來了,就當自己是神醫了,都要飄上天了!」
陸季忱終於沒忍住,冷笑了一聲,順着姜芷桐的話說道,「所以,你的意思是……」
他捋了捋,繼續道,「這個農婦在我的醫館裏,偷聽了幾個方子記下來了,然後拿這幾個方子來糊弄了我,也糊弄了你叔叔。我的醫館裏什麼時候有能開這麼厲害方子的大夫,我怎麼不知道?還是說,我和將軍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沒腦子了,連個農婦都能隨便來糊弄我們了?」
姜芷桐聽到這話,臉色僵了僵,她哪裏會不知道這裏頭錯漏百出,但她就是不信!不信!
她不信一個農婦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是大夫!居然還能給她叔叔治療?!這怎麼可能!那只是個粗鄙不堪的農婦!
「我哪知道你們!我看你們就是……就是不清醒了才會被她糊弄!你們要是清醒,怎麼可能會相信一個農婦?農婦能治病?」
姜芷桐大概很少說什麼粗俗的言語,所以此刻用力抿了抿唇,才惡狠狠說了一句出來,「那母豬都會上樹了!」
她話音剛落,暖閣里一聲極其痛苦的嘶吼聲傳了出來。
「唔啊——!」
姜芷桐一怔,「叔、叔叔……?」她愣愣看向陸季忱,「叔叔他怎麼了?」
陸季忱嘴角勾着冷冷弧度看着她,「你說呢?」
「可是……可是他昨天明明挺好的啊,明明……挺好的啊……」姜芷桐怔怔說道。
陸季忱冷笑着問她,「是啊,所以你說昨天他是為什麼狀態挺好的呢?」
姜芷桐臉色一白,然後就用力搖了搖頭,「不可能!我才不信那個農婦真的有本事給我叔叔治病!」
「是啊,你不信。」陸季忱淡淡接了句。
裏頭的嘶吼聲再次響起。
姜芷桐嘴唇有些抖索起來,「你、你想想辦法啊,***,你怎麼不想想辦法?」
陸季忱看着她,「我一直以來都在想辦法,直到這兩天才找到了那個辦法,現在好了,那個辦法被你給攪和了。」
姜芷桐嘴唇抖索着,沒有說話,但也沒有再說什麼我不信之類的話語了。
陸季忱見她似乎緩和了些,這才問道,「芷桐小姐,我問你,你究竟做什麼了?」
「我……我沒有,我什麼都沒做……」姜芷桐搖了搖頭,依舊不說實話。
裏頭的嘶吼聲,時不時就響起一聲,她的臉色更白。
陸季忱再問了一遍,「那我換一個問法,芷桐小姐,杜萱現在,究竟在哪裏?」
姜芷桐臉色煞白地說道,「在……在衙門……」
「衙門?!」陸季忱眼睛瞪了瞪,「她怎麼會在衙門?你該不會……!」
姜芷桐癟了癟嘴,「他們村的赤腳大夫說她偷了祥和醫館的藥方子招搖撞騙,所、所以……我就報了官,然後讓我的車夫替你派去的車夫去接了她,她現在應、應該……已經在衙門裏了。」
「你真是!」陸季忱瞪了她一眼,「荒唐!」
姜芷桐咬了咬嘴唇,還有些不服氣,「有什麼了不起……我,我要是真的冤枉了她,我、我賠她點錢就是了!有什麼了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