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 短暫的,過客
沈空是我無意間在網上認識的,在我們認識的一個月後,我也開學了,我如願的走進了美院。
我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我的大學就在他所在的高中附近。
於此,我和他的關係愈發好了。
我和他有一個共同愛好,那就是繪畫。閑暇時間裏我和他一起繪畫討論,也教他一些題。
就這樣,又度過了一個多月。
可這樣的時光並不長。
那天我們約定好去圖書館,可是我等了一下午他也沒有來。我翻着往日和他一起的畫作,給他發了一條又一條的消息,還是沒有回,打了電話也沒有接。
我擔心他出什麼事,又怕離開圖書館后他來找不到我。於是,我繼續翻看着畫作,無意間點進了一張插畫。
上面畫著一顆巨大的樹,掛着一個長椅鞦韆。兩個神情悠然的人物正盪着鞦韆。旁邊還寫着幾個字“浣姐姐”和“小空”。
轉眼已是黃昏,我踱着步子慢悠悠的回學校。
經過一家醫院時好似看到了沈空。我飛奔過去他卻已經坐上一輛車子走了。
我撥通了他的電話,這一次他接了。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和往常一樣,一個很樂觀的聲音。
“浣姐姐!今天的事對不起啊,今天我們學校組織去公園賞花要寫感受,就沒有去圖書館。浣姐姐不要生氣,生氣會長皺紋的,小空給姐姐道歉。”
我沉默了片刻,道:“嗯。”
雖然他的聲音和以往一樣,但還是覺得有些奇怪。
他為什麼要撒謊?
他去的明明是醫院……
第二天他主動約了我,是在一家咖啡店。
我本以為他和以前一樣,會和我一起作畫討論說說笑笑。
可這一次不一樣,他告訴我他要走了。他的父母要帶他出國,以後不會再回來了。
問了緣由他也不說。
他還帶我一起去了遊樂園,我們玩的很開心。
“浣姐姐,這就當是我們離別時的禮物吧!”
等我們分開后,我在背後默默地跟着他,直到他又走進了那家醫院。我還是很疑惑,便跟着進去。
隱隱聽到醫生的對話:“我們沒有找到合適的骨髓……”
“我……放棄治療……”
這才知道他是血癌晚期,家裏人想盡了辦法都沒有找到與他匹配的骨髓。
待他走遠后,我走了進去。
“醫生,剛才那個人是我朋友,他叫沈空是嗎?”
醫生很疑惑,一番詢問過後,我告訴了醫生我想試一下我的骨髓,醫生答應了。
接下來的幾天我都在等待結果。
也一直在觀察着沈空,他根本沒有去國外,他知道自己時日已經不多,所以那天才會說那番話。
這四天裏他和平常沒有任何差別,唯有時不時的流鼻血,面色比以往更加蒼白。
我很擔心他。
等了四天結果終於出來了。聽到消息后我異常興奮,因為我們的骨髓完全匹配!
正當我高興之時,醫生卻告訴我他已經放棄治療了,並且家屬也同意了。
我懇求醫生繼續治療,卻發現沒用。我一路飛奔到他的學校,老師說他已經自動退學了。班主任還遞給我一封信,我打開是沈空寫的……離別信。
(浣姐姐,很高興認識你。也很感謝你一直陪伴着我,這段時間我讓你擔心了。我看到了這個世界十幾年的光彩,也足夠了,骨髓移植還是算了吧,萬一給姐姐留下什麼後遺症,我在這個世界上也會愧疚一輩子的。就這樣吧,浣姐姐,再見!)
接下來的時間裏我極度想要找到他,想要勸說他治療,我走遍了我們曾經去過的所有地方,卻還是沒有他的身影。
我的舍友告訴我會不會是真的出國了,我不相信,也絕不可能!
他絕不可能出國的!
之後我去了我們最後一次見面的地方——咖啡店。
還是沒有。
我索性就又去了一次我們第一次見面的地方,我竟看到了一個無比熟悉身影。我大步跑過去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大喊出聲:“沈空!”
當他轉過身的時候,映入眼帘的是一個虛弱無比,面色極差的男孩。
“浣……姐姐……”
砰……
他就這樣倒在了我的懷裏……
剛才很燙很燙的額頭就這樣一點點變得冰冷……
隱隱約約聽到不遠處的抽泣聲,我抬頭,是沈空的父母。
就這樣,他從一個樂觀的男孩最終變成了我手裏的一個盒子。
他的父母也向我說明了他最後的願望,他想要樹葬。還說只要我們看到柏樹就能想起他,他也會將樹作為他的眼睛看着這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