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求救無門

第三章 求救無門

第三章求救無門

新的一天又開始了。

中意侯府西北角又傳來了艾氏的哭聲,她守着女兒一夜都沒有睡。

早上發現女兒已經變了樣,一宿瘦小了一大圈,身上都是青黑的,而且頭髮一縷一縷往下掉,呼吸幾乎都沒了,臉色憋得通紅。

“我去找侯爺!”王小風站起來就要往門外沖。

剛跑到大門口,便見侯夫人劉氏帶着一幫丫鬟婆子進來。

侯夫人進屋便對着艾氏道:

“艾氏,你莫怪我心狠,今天你家必須要從侯府里搬出去了。”

侯夫人聲音不高,但對艾氏打擊也不小。

以前侯夫人也攆過他們搬家,但都被侯爺攔住了。

今天侯夫人親自來攆,看起來是鐵了心讓他們搬走了。

王小風氣哼哼上前道:

“憑什麼讓我們搬家?我們搬不了,現在我妹妹還中了毒。”

侯夫人哼了一聲,沒搭理他,很明顯把王小風當成小孩子一樣無視。

這時,侯夫人身邊的管家江一水喊道:

“把東西都扔出去,讓他們快點離開咱們中意候府!免得咱們跟着一塊遭殃!”

幾個婆子上來就拿東西往外扔。

艾氏和王趕一家趕緊往回奪,王小風也過來幫忙,幾個人扭在了一起。

“都停下!都停下!你們在幹什麼?”

不知何時,二爺王文站在門口,他是中意侯王武的親哥哥。

中意候府現在住着三代,輩分最長的就是中意侯王武這代,只有兩人,就是王武和哥哥王文。

王德康屬於中間這一代,兄弟總共五人,下人都稱老爺。

輩分最低的就是王小風這一代。

王文是個不愛言語的人。

但他的妻子羅氏可是個潑辣的人。

見下人們欺負老四王德康一家,氣得直喊:

“我說侯夫人,你欺人太甚了吧,人家閨女都中了毒,你不幫忙也就罷了,怎麼還要攆人家?”

“二嫂啊,你有所不知,昨個王德康去宮裏行刺,已經被抓了,今個大早上,宮裏的芳貴人偷偷派個小太監來家裏傳的話,讓咱們侯府有個心裏準備,德遠已經進宮請罪去了。”

侯夫人的一席話,如憑空扔下一顆炸雷。

屋子裏半晌沒了動靜。

猛的一聲,艾軟兒高喊:

“不!不!德康不會去行刺,一定是搞錯了!”喊完這句話,一下就暈了過去。

女兒中毒已經讓她崩潰,她再也經受不起丈夫出事了。

王小風和王趕一家趕緊去扶艾氏。

這時只聽門外傳來陣陣喊聲:

“我的天啊!這可是抄家滅族的大罪呀!這可怎麼辦啊!”

原來是侯爺的妾室柳繁和她的兒子三老爺王德頌來了。

王德頌瞪了自己的姨娘一眼,柳繁頓時把自己的哭嚎憋了回去。

侯夫人見柳姨娘來了,心裏有了底,語重心長地對屋子裏的人道:

“我大早上趕緊過來,讓他們一家子搬走,為的是咱們大家好,侯府不能再留他們了,二哥,咱們開祠堂吧,把他一家開除宗族,抹去譜牒。”

王文不善言辭,但凡事心裏明白:

“三弟妹,德康的事情還沒弄清楚,先別急。”

柳繁一聽急道:

“我的那個天啊!怎麼能不急,都查清楚,就該滅族了!”

這時大老爺王德承在李氏的攙扶下也來了,他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從西南角走過來,已經氣喘吁吁:

“我相信------德康------不會去皇宮行刺------這裏保證有誤會。”

“誤會個屁!敢情你活的差不多了,不着急,我們還有大把的好日子要過------我的那個天呀------”

妾室柳繁能撒潑耍賴,但偏得侯爺的寵,所以她在府里無所顧忌。

侯夫人很看中她這一點。

自己不能說的話,柳繁可以替她說。

羅氏看不慣柳繁的張狂:

“閉嘴,一個妾室,有你說話的份嗎!”

一句話捅了馬蜂窩,柳繁坐在地上開始嚎啕大哭:

“哎呀我的天啊!我不活了,伺候了侯爺這麼多年,到頭來還得被人損,我沒臉活了------”

江一水見機又吩咐婆子們往外扔東西,羅氏,李氏慌忙阻止。

王文氣得哆嗦,王德承只一個勁地咳嗽。

“又鬧個球,各個的都找死呀!”

一聲大喝,中意候王武大步跨了進來,衣衫不整,他昨夜沒回府,在伊人坊同人喝花酒。

“都滾回去!”中意候一聲暴和,下人們停了手。

侯夫人知道侯爺是個粗人,張嘴就罵,抬手就打,她試着走上前道:

“侯爺,德康他昨天去宮裏行刺,已經被抓了-------”

“放你娘的狗屁,都他媽的滾!”

侯夫人冷着臉,二話不說,轉身走了。

眾人一看,侯夫人都挨罵,一個個悄聲也都走了。

“二哥,你們也都回去吧。”

“唉------”王文嘆了口氣,看看自己這個弟弟,跟羅氏走了。

屋子裏清靜了,中意候瞪了床上的艾氏一眼,對着王小風說:

“從你娘嫁進來就沒個清靜。”然後轉身要走。

“侯爺,妹妹中毒了,求您給請個太醫吧!”王小風乞求道。他從不叫他祖父。

中意候看着這個孫子,感覺很陌生。老四德康就象刻在他身上的一個羞恥符號。

當年侯夫人罵他“狗屁不是,就會在女人肚皮上扯蛋。”還說“見到他就噁心。”

他一氣之下就去了那個女人家,那女人真名叫啥,到現在他也不知道。

只知道那女人自稱“勾魂”,獨租了一間小屋,取名雅居。

京城裏的一些公子哥總去那兒玩。

他被劉氏罵,憤恨地跑“勾魂”那裏,喝到半夜,便和她滾了床。

後來就有了老四,那孩子白白胖胖的,很是可愛。

二哥王文那時還沒成婚,彆扭地抱着說:

“三弟,勾魂嫁人走了,她說這是你的孩子。”

最後父親老中意侯知道了,把他打了個半死,轟動了整個京城。

老中意侯派人去找“勾魂”,結果沒找到。

畢竟是條小生命,孩子留下了。

王武在床上躺了小半年,從此,恨上了侯夫人劉氏,劉氏也煩透了他。

當然,他一直就把老四當成是撿來的,不管不問,順其自然。

“侯爺----”王小風仍然乞求地看着他。

“阿----良子!”中意候似醒過神兒來,喊着僕從。

是僕從良子告訴他家裏亂套了,把他從伊人坊找回來。

“拿我的名帖去宮裏請個太醫。”

“侯爺,宮裏只認侯夫人和二老爺的名帖。”良子提醒。

“那就去拿二老爺的名帖!”

“二老爺進宮了。”

“那就等!”中意候實在不耐煩,大步走了。

臨近中午,王德康回來了。

原來,天快亮的時候,那個老嫗一個勁地攆他跟吳叔同走。

他倆也不知去哪兒,結果被禁軍抓到,硬說兩人是刺客,關了起來。

早上,稟報了皇上,皇上一問,是他們二人,知道是鬧了誤會。

原來當時皇上正要召見他倆,結果太後派安喬來找,說是當年誠郡王府逃脫的罪犯闖三在京城凌雲閣出現了。

皇上急沖沖地去了太后那裏,商量抓捕闖三的事,結果把王德康和李叔同兩人撂在了那兒。

後來宮裏又進了刺客,皇上又忙了大半宿。

知道是誤會,他兩便被放了。

半途遇到了二老爺王德遠,將兩人極盡埋怨。

一路上默默無語,兩人誰都沒有心思辯駁。

王小風看到父親回來,顫着聲音喊道

“爹------”這個十歲出頭的男孩兩天來,第一次流下了眼淚。

艾氏已經醒過來了,披頭散髮,面色憔悴,傻傻地坐在女兒的身邊,看到丈夫,淚水一下又流了出來。

“怎麼了?怎麼了?”王德康顧不上妻子兒子,撲倒床前:

“天啊!我的女兒呀,咋變成了這樣!”他暴怒喊道。

“爹,妹妹中毒了,有人下毒。”

“我去找侯爺!”王德康急匆匆地往繁蕪苑去。

繁蕪苑是妾室柳繁的院子。

柳繁原來是侯夫人的大丫鬟,叫柏繁。

侯夫人柏字輩里的大丫鬟就兩個,一個是柏枝,一個是柏繁。

這倆人是侯夫人從娘家帶過來的。

柏枝向來瞧不起柏繁。

論相貌,柏繁比自己差了十萬八千里。

論說話,柏繁大喇喇,啥都敢說。

論性情,柏繁最能胡攪蠻纏。

可人各有命。

一天王武喝醉了酒,便同柏繁上了床,醒了才知是自己夫人的大丫鬟,正跪在侯夫人腳下哭哭啼啼,他一生氣,便吼道:

“嚎哭個球,不就是睡個覺嗎,做個妾得了。”

從此柏繁做了中意候的妾,成了半個主子。

因為柏繁姓柳,改名叫柳繁。

被侯爺安排在正房的西院落,起名叫“繁蕪苑”。

繁蕪苑地方很大,院子中間挖了個人工湖,湖邊一圈種着楊柳,和着柳繁的姓氏,湖北邊建了個練武場,這裏是中意候最喜歡的地方。

府里人人都知道,中意候寵着柳繁,說她和自己的性,乾脆利落,不扭捏,不像侯夫人劉香荷,就能裝。

王德康一來就跪在了卧房的門口。

丫鬟說中意侯昨晚一宿沒睡,剛回來就睡下了,勸他先回去,王德康就是不離開。

聽到外邊的動靜,中意候邋遢着起來,看到他跪在那兒就來氣,罵道:

“不懂規矩的東西,還是為你那小閨女的事兒?”

門帘子一響,柳繁大喇喇走了出來,雲鬢散亂,披着個綠色紗衫。

其實她長得一點也不漂亮,大長臉,深深的法令紋,粗短的眉毛,厚厚的嘴唇,而且皮膚還發黑。

中意侯見她出來,打手一揮,罵道:

“娘們家家的,你摻和啥,滾回去!”。

“哼,就直告訴他得了,”柳繁白了中意候一眼。

“老四,別在這個家尋出路了,侯夫人才不會拿名帖去給你請太醫呢,昨晚你二爺都去求過,差點沒把二爺氣死,不信你去問問。剛才侯夫人進宮了,說是昨天宮裏進了刺客,她去看看她那個太后表姐去,至於那二老爺德遠嗎,哼,你能相信他回來把名帖給你嗎?----”

還沒說完,中意候的大腳丫子已經踹在了柳姨娘的大屁股上。

“滾進去!”

“哈哈哈-----”

柳繁大笑着進了屋。

王德康站起來轉身離去,他實在看不慣父親和那姨娘。可女兒怎麼辦?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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