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一 金貴

富在深山有遠親。

周易當然懂這個道理。

他這次回家，就準備再適當的跟周青山和劉霞，掰扯一番這方面的事。

他不想父母因為驚喜過大，而成為驚嚇，亂了方寸。

但顯然，計劃又一次敗給了變化。

遠親們消息靈通，突然就殺上門了。

周易的第一感覺，就是這不正常。

畢竟這些親戚，並不是街坊鄰里的居住模式，秋菜車過來了，呼朋喚友，一起囤儲秋菜。

怎麼就突然間湊出一個四世同堂來了呢？

實際上不光是他納悶，遠在太方的周茹也納悶，還慌。

省里、市裡，都派了專人，組成精練的小團隊，來探望她、慰問她，給她拜早年。

若不是周易之前專程給她打了預防針，她真就崩了。

現在沒崩，也是受寵若驚。

心說：“小易倒究是做了些啥，竟然讓我這個未婚生子的外地學生，享受到了這等待遇？”

她倒是及時想起了周易給她的符，笨手笨腳的一家送了三張紙符做回禮。

這紙符也的確好賣相。就像是拿金絲織就，紋理細密如錦緞，上面猩紅的符號異常艷亮，且隱隱有光芒流動。

慰問組代表均是邊說太客氣了，邊利落的收下了回禮。

這不是錢的事兒！這是尋常那倆錢買不到的事兒。

他們知曉周易曾路過，便過來碰碰運氣，至起碼也能燒個邊灶，方便以後搭話互動。

結果還真就是得了寶，這大過年的，當真是好彩、好彩！

綠星雖然不比地球的二十一世紀那麼‘全球村兒化’，但架不住大夏世界一極的地位，多少人眼珠不錯的盯着大夏，看有什麼好東西散出來，瞅准機會好往自己口袋裏划拉。

過往的相關事件也證明，只要財富嗅覺好，反應速度夠快，哪怕沒有渠道，就拿錢硬砸，轉手仍舊有的賺。

所以某些事，國外比國內的敏感度還要高。

周易這獨一份兒的手藝，便被有心人盯上了。

北寧煞力沖宵事件之後，就有人認為、這恐怕不會是孤立事件。

更何況，賺錢這種事，很多時候靠的就是眼光，以及膽量。

說起來，第一張流到國外的鎮邪紙符，還是從孟家的渠道。

周易步步生蓮，一路走來，孟來財是見證者，他十分相信周易的判斷。

在孟來財的認知里，煞力、乃至靈力相關方面，周易是頂流。

中正大廈事件的處理，就是證明。

北寧煞力沖宵事件，是又一次的拔高。

而大汕事件，則是進軍巔峰。

南福的名流宿老那麼多，論團體名望，在大夏能排進前五。

結果呢？關鍵時刻全是弟弟。

這愈發證明，專業上的事，如果說誰最可信，只能是周易。

連周易都對未來情勢警惕和小心，他又什麼資格怠慢？

正好他家老逗當時不在，偌大的基業由他一人鎮守。而新來北寧，又趕上一系列煞力裂隙出現，鬧鬼事件，以至於人心惶惶。

他就想着，要如何安撫人心？

這才有了在流動資金吃緊的情況下，依舊砸錢買平安。

事實證明，這是非常、非常英明的一個決策。

唯一不完美的，就是被煞力沖宵事件給打斷了。

周易一下子變得忙碌起來，手中有大量的工作要做。

但周易沒有食言，該給他的，給他了。

他也沒有食言，放符給跟着孟家多年的老夥計。

有幾個老夥計，大部分時間並不在新開發區坐班，而是天南海北的為孟家跑業務。紙符，就是給他們準備的。

然而其中一位，嗜賭，又被下了套，欠下巨額外債，焦頭爛額。

賣符的理由有了。

當然，這位不傻，坐地起價，到是賣了筆好錢。

這張符是被專用的手提箱盛放，然後走私出去的。

它先被拿去研究了。

專家愣是沒敢拆開，怕破壞符丸的能量力場。

這份謹慎，是對的。

周易當初將紙符疊成符丸，不單純是為了福囊好裝，還因為這種打包狀態下，符的‘待機時間’更持久。

最初的時候，還沒有煞晶補充消耗這等便利，紙符激活后，遲早會過使用期，周易才這麼做。

研究不出頭緒，那就轉變為利益。

不久后，這符一個高盧人富翁手裏，一千萬歐刀！

之後，獲得兩個更高級的待遇，專業的盛放工具，就跟裏邊是枚大克拉的粉鑽原石一般。

噱頭，正的不能再正的東方神秘。

再後來，它以類似政治獻金的方式，落到了某位政客手中。

西方政客想要上位，很多時候得能豁得出去。

這位政客便是，高盧發生煞力沖宵后，跑去災區裝嗶。

結果被符救了一命。其他同行的像什麼保鏢啊，小蜜啊，公務人員啊，都讓邪靈給禍禍了。

這位政客狼狽而歸，據說還被驚嚇到了，落下後遺症，但紙符的廣告成功了。

無形廣告最致命。

尤其是這種附帶着濃郁八卦屬性的，圈內傳的很快的。

而該用多少錢衡量自己的命，人人都有一本賬。

很有些能量的國際倒爺，一看這情勢，‘啪嚓！’驢打滾，價格翻倍，兩千萬歐刀起步，愛買不買。

而這邊，則緊鑼密鼓的搜尋、收購。

結果，貨沒拿到多少，信息倒是搜集了許多。

那就賣信息！

一份信息，都要三萬歐，全套資料更是十萬歐！

這信息包括：全球範圍內，目前的紙符總量不超過一千八百張。

周易在北寧煞力沖宵事件中，先後散出去兩千張，包括給孟來財的。這個他是絕對有數的，因為每一張都是他親手激活。

兩千張，應對事件，以及後期追剿邪物，就耗去了幾百張。

邪靈倒是沒有那麼多，關鍵是拿這個當鎮煞物品用，也是一種消耗。

而等到大汕煞焰沖宵事件時，雖然情勢更嚴峻，但紙符消耗反而不多。

因為主要救援的人員，都配備着三印裝具呢。

而且周易沒有久留，很快就離開了大汕。

這麼一來，也就散出去兩百多張。

因此，一千八百張，那都是往大了說了。

而且，這些紙符的去向，基本都很好查。

像初期散給蜜獾戰士的，基本都被平頭哥收集然後周轉了。

蜜獾戰士有了三印甲，而煞晶又能保障紙符的待機時間，結果小小紙符，就成了一流的專業類被動型消耗法器。

這小東西不光是物以稀為貴，而是真用的着。

其他地區雖然尚未發生煞力沖宵，但類似北寧中正大廈那樣的煞力裂隙，還是有不少的。

畢竟煞力裂隙代表着天軌交錯的新階段，皮下滲血和皮下出血，怎麼可能只有後者、沒有前者？前者更普遍才對。

而周易沒有跳出來管這檔子事時，各地武者們主要就是硬扛，以及瞎幾把試。

就跟南福的救援隊那樣，覺得可能行，試試唄！不然呢？

這其實就是書上說的血淚換經驗。史書上輕飄飄的幾個字，實際當中則往往死傷可觀。

這次天軌交錯新階段，本來就應該這麼苦嗶的。大家一起苦。

天軌交錯之初，時空裂縫、異物第一次出現的那段時間，綠星人就是這麼苦過來的。

突然間就有了猛獸和怪獸了，根本不認可人是萬物靈長的地位，而且有超凡技巧，即便是國家級的暴力機構，在沒有摸清其底牌之前，往往都是屢屢圍捕失敗。

隨着時間推移，才一點點建立了檔案，搞清楚了原因。

這新階段理論上就是當初的有一次重現。

煞力幾乎是新概念，而邪靈，同樣也是新大類的敵人。

實際上沒那麼新，以前就有煞力裂隙，但規模可以忽略不計，有也是孔洞級，還不多。

另外，以前也有邪靈，只不過人們沒有足夠的認知，未將之單獨看做一個大類，而是將染邪染煞當做物種突變什麼的。

本來新階段要狠吃一波虧的，但周易以修道體系的技術，擊破了這個進程。

如果說北寧煞力沖宵事件時，還有些懵圈，不確定，那麼等到高盧、東瀛先後發生類似事件，且凄凄慘慘，而大汕卻被周易成功鎮壓，若是還醒不過來味，那就是智商問題了。

周易尚未離開大汕時，他在大汕的事迹，就已經像插了翅膀般，飛快的傳播開來。

平頭哥、特勤局，這些手裏還有些乾貨的，立刻梳理收取。

不久之後，就搭配着煞晶，派出去了。

特勤局，是因為沒有三印甲，周易給過一批紙符，以應對他們剿滅漏網染邪者的需求。

因此，他們手中可靈活派用的紙符，反倒更多一些。

而無論是平頭哥，還是特勤局，出讓紙符，都是有說法的。

俗話說，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就有些地方，幹啥啥不行，乞討第一名。充分把握‘會哭的孩子有奶吃’的精髓。

嚎啕大哭，高呼快來看一眼，瞧我多可憐！旱的旱，澇的澇……

李濟坤其實申辯了：那是一線人員保命的物品，你們獅子大開口，就算我臉都不要，從他們身上扒，也不夠啊！

人家也說了：那也不能你們數以百計的武裝，我們一個沒有吧？

而且，你們還有易感邪靈的‘靈察者’，我就問問，看着我們瞎幾把打，浪送人頭，你們心不痛么？

神木市也跳出來：還有我，還有我！周易是我們神木的編，可我們毛線都沒見着一根……

李濟坤頂不住壓力，就只能親自去一線人員身上扒。

沒人願意輕易跟周易張嘴。

一方面，都知道你就是把他薅死，他的產量也就那麼多。

再一方面，三個不值兩個的把人情用掉，那就太虧了！更不用說這個時候得罪他。

誰還沒點利益最大化的小九九啊？

想想吧，黑市價賣的那麼高，張張嘴，就賺幾個億或虧幾個億，首富面對這等回合的買賣，也會很謹慎吧？

不走周易的路，那就這一千來張挪對，並且超過六成以上，是被人命的大義釘死、而挪對不動的。

那麼好了，剩下的這幾百張，想要鼓搗出來，得給個什麼價？

當然，國際倒爺那邊賣的消息，還沒有細緻到這個程度。

但稀缺的主因，都交代到位了，他們表示兩千萬歐刀，真良心價，我們的渠道就值這個錢！

消息在貴圈擴散，從國外又傳回了國內，很多老爺們才知道、竟然有這樣的一座寶山！

周茹的被慰問，就是建立在此等背景的基礎上。

另外，紙符都是這等天價，符石、銅鏡的價格就更不用說。

就在二十九日夜，北寧在短短九十分鐘內，發生四起銅鏡丟失事件。

一起盜竊，兩起盜竊+搶劫，還有一起是監守自盜，攜帶潛逃。

最令人髮指的是，全部都成功了。

作案人員倒是都抓捕到了，但東西被轉出去了。

為此，各種計策上演，包括主動投降，瞎幾把交代帶歪路。而一批多年潛伏的境外特工也為之暴露……

這就是傳說的300%以上的利潤，敢於踐踏一切律法。

也可能是知道就這一鎚子最容易成功，因而全力以赴。

公家震怒，這明顯就是有預謀的聯合盜搶行動。太猖獗了！太可惡了！

還有，堂堂一個省會，讓這麼搞，顏面何存？

北寧安全部門啥的，這個年自然是別想過好了。

另外，這也是為什麼孟家的靠山，臉都不要了拿這一套符石。

上層，消息更加靈通，早下手，畢竟這可是一套！

鎮邪碑是絕對拿不動的，那個已經是國之重器。

也就這些一度臨時頂上的符石，能打打擦邊球。

甚至，南福的地方官員一副頑固做派，不肯讓國家隊早早接手，一部分原因，就是某些人，私下裏有小算盤。

這些人希望重演北寧的事件，先能出現一批符石頂上去，然後再上鎮邪碑，一替一倒，這符石不就替下來了嘛。

可惜未能如願。

周易也是一回生兩回熟，有處理經驗了，而且他也是真不像上次，有大量的魂晶可消耗了。

至於符珠，這個知道的人極少，暫時還沒有流傳開。

但也快了。

周易為了感謝猛虎師一直以來對周茹的照顧，送的新春禮物中，就有三枚符珠。這東西部隊不會留，已然當了拜年禮。

還有，孟家在煞力沖宵期間，也轉讓出去一顆。

只不過境外勢力的情報獲取能力，也並非沒有上限，子彈還得飛一會兒。

周茹這邊，慰問組前腳走，少爺黨後腳來，都是放下禮物，打個招呼就跑了。

禮物幾乎是清一色都是保胎的，怎麼貴怎麼來，嚇的小保姆手抖。這是給一般人吃的么？碰斷一根須，把自己賣了都賠不起！

周茹左思右想，寢食難安，打電話給李媛。

在李媛的刻意交好下，周茹與其也算是好閨蜜。

周茹問：“我弟弟究竟幹啥啦，這麼興師動眾的？”

李媛見她是真不知道，本着搞好關係的基本原則，就簡單的給說道了說道。

周茹聽完好懸給激動的早產了。

哪怕她知道的是舊新聞，也是境外一張符一千萬歐刀成交價的舊新聞。

也就是說，就在不久前，她隨手回禮，三張就是兩個億，實在是有億點點刺激！

而周易給她的盒子裏，還有十個億，這同樣也有億點點刺激。

至於她脖子上戴的，還有未出生寶寶的，值多少，嗯……

其實這方面，李媛倒是知道一些情況。

周易給猛虎師的三顆符珠，其中一顆已經被國家，當作人道主義援助，贈送給了高盧。

就這麼一個小東西，就代表了大國臉面，主打援助物品。

而它的具體作用，是協助聖者前往煞力沖宵的裂隙彼端，完成核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