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長公主

眾人移步院中，老張已引着跟隨的趟子手將開路蟾安置在院中等候。

伸手接過趟子手雙手捧起遞出的尖刀，烏殤轉身將刀插入開路蟾左前肢。

刀身一折，竟是在開路蟾的左前肢上翹起一塊圓形的皮肉。顯然，這隻開路蟾早已被煉成了傀儡用來掩人耳目。

一方靈力符文密密匝匝環繞的小石匣被取出。衣袍鼓盪間，烏殤全身的內氣匯入右手石匣，圈圈環繞的符文漸逝，一股如同實質的精神波動從石匣中爆發，瞬息之間掃過方圓數里。

隨即，石匣化作石粉飄散，露出裏面色澤瑩潤的小瓷瓶。烏殤手托瓷瓶遞到為首的老者面前。

老人雙目已肉眼可見地泛起靈光，盯視良久，他緩緩出聲說道：“黑河氏族……好狠的手段！”。

……

烏殤走了，他所談的生意沒得到明確的答覆，但他把貨留下了，所以他的任務已經完成了。

院中，年歲稍輕的老者看向為首的藍家九長老，說道：“族老，不知黑河家到底帶來了什麼籌碼？竟讓您……”。

“瘟水——”

“這……！！！！”在場的藍家眾人一驚。

瘟水，歸根結底只是普通的水，但其中通常存在由多種致命蝣蟲配置而來的異蟲，如同養蠱般培養出的異蟲不僅繁殖極快且無色而體形微小，更兼之毒性猛烈，有些連修士沾染后也無法避免，通常只要幾滴便可引發一場不大不小的瘟疫。

甚至可以想像，當黑河氏族商隊曾走過的地方同時爆發瘟疫並在各世家部族的有意縱容之下，南周皇室多年所凝聚的氣運將會承受何等可怕的打擊，更何況還是處在外域勢力嚴密的窺伺之下。

可以說，黑河氏族早年間沒落時由官身入商卻仍能守住遍佈南疆的生意，這宣佈精研製瘟之法的族令便功不可沒。

南疆不同於其他域界，長期的與世隔絕使得各世家部族勢力根深蒂固。可以說南周皇族只是以強大的實力名義上統管天下，從而藉此以秘法凝聚南疆小半氣運來維持家族興盛，但各部封地仍屬自治，類似分封制。

只是隨着皇族因氣運庇護而實力日漸強勢，皇族內部要求擴張統一的呼聲便日漸高漲，與各世家部族的矛盾便越發尖銳。

甚至可以說，當初信文帝之所以會下台，也與他不圖進取違背皇族意願有一定關係。

正當藍家眾人還在暗暗驚嘆之際，高空一隻盤旋的蒼藍色鷹隼已將剛才的一切盡收眼底……

林間，斷開與鷹隼視覺聯繫的小安子按了按如針扎般刺痛的眉心。他這秘法用處不大，唯一值得稱道的便是多年來嘗試與鷹隼精神交織融合，視覺互通時無半點跡象，極擅監視，只可惜，無法透視且聽不到任何聲音。但這顯然已經夠了。

轉身走到停泊在懸崖邊的羽林飛舟前，未管盤坐甲板上的斗篷老者，小安子躬身行禮后恭敬地說道：“殿下，從多日的追蹤查探來看，黑河氏族確實與多家氏族取得了聯繫，只是不知……黑河氏族到底在謀划著什麼？”

“不必再管他們了。對了，顧氏一族派出的暗諜身份有消息了嗎？”清麗平和的女聲中卻是透出了罕見的緊迫。

“顧氏一族派出的暗諜僅剩一人，名叫：顧狸。”小安子面色平靜，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內心的驚詫。

自他跟隨殿下的半年多來，殿下對些許大事一直是穩操勝券、波瀾不驚的樣子，就連黑河氏族圖謀造反這種消息也似是早有預料，緣何對一個相貌平平的顧家庶子卻顯得如此重視？這實在令他不解。

飛舟陳設簡單卻盡顯精緻素雅的房間之中，黑衣飾金華服簡練英武，姿容明麗的女子手握着玉簡，已是深深地陷入了自身的回憶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