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游魚港
即使雷澤諾斯拚命的懇請他不要如此衝動,可羅素向來是不願聽從別人意見的人,他一直喜歡有仇當場就報了。
況且這些商人觸碰到的是他的東西,那座酒館,既然雷澤諾斯每個月要給他100枚金幣,那麼他就有保護酒館的義務。
如果當初雷澤諾斯沒有拿酒館打賭的話,兩人或許就是陌生人,頂多只有收債這一層關係。
可是,既然已經有了關聯,酒館也算羅素三分之一的股份,那他就有必要讓敗類們知道他的手段。
打聽到造船廠位於海東城崖壁的下面。
海東城是個沿海城市,高高崖壁上的是象徵著最政治的藍色宮殿,下面則是象徵著最經濟的西印度造船廠。
沒錯,羅素聽說這個西印度造船廠竟然是海東城最富裕的地方,能影響到海東城與北方之地——冰霜的交易。
這些全然因為造船廠旁的港口,那條似遊動的魚一般的港口——游魚港。
名字來源於小時候的辛吉斯殿下,站在藍色宮殿旁,看下面的港口像一條游魚,於是港口就改名為游魚港。
羅素心裏藏着一團火,往游魚港走去的速度都快了許多,以至於他不一會就到了游魚港。
游魚港港口人員來來往往,甚至比市中心的集市都要多,這裏可是老鼠與老鼠一般的人最熱愛的地方。
只是在這裏站了一會,他就看到了不少的“老鼠”偷東西。
站在港口邊緣叫喊的船長,被人撞了一下。
“走路看着點!”
他的態度十分惡劣,但很快當他意識到在游魚港不能太放肆時,懷裏的金幣袋子早就不見了。
那或許是他出海一趟的收益。
所以大多數有經驗的商人都明白,不能在港口太過放肆,就比如身上的衣服不能穿的太華麗。
不然就會像那個衣着華麗的貴族一般,被小偷連着偷了三四次,以至於後面的小偷再來時,只能摸到他光禿禿的胸。
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一定不要把錢放在懷裏,哪怕是放在貼身短褲里也比被偷了強。
羅素想去到那邊的造船廠,就要先穿過這條混亂的港口。
他不像有錢人家的貴公子,雇傭幾個雇傭兵為他開路,讓周遭的“老鼠”進不了身。
但他學過的技藝可不是吃素的。
羅素調整了一下身上武器,錢袋的安排,走進了這個被稱為游魚的港口。
……
游魚港自成一體,彷彿從來不與世俗同污,他們這裏的老鼠不會把自己稱作這種骯髒的名字,他們稱自己為——泥鰍。
該說是起這個名字的人文化水平低還是說他們的自尊心太強,竟然以淡水區的魚類命名生活在港口的人。
圖佩利就是生活在游魚港中的泥鰍,她從來不同別人一起行動,也從未跟游魚港里其他組織接觸,自始至終孤身一人。
有人曾經說過,她有像傳說里娜迦蛇人的眸子,有種震撼人心的美麗。
直到那個肥胖臃腫的男人被她狠狠打破了鼻子。
總有人把她當做酒館裏的夜鶯,這些人最後都付出了代價。
觀察港口流動的人群是她一天之內最喜歡的事,比如從某個剛回來的商人手裏撈上一筆,又比如……
“一單大活……”
她躲在陰影里,用黑色老舊的兜帽遮住自己明亮的雙眼,時不時撐起帽檐觀察她盯住的獵物。
“偽裝的很好,
但你的身體出賣了你……”
她的眼裏露齣戲謔,緊了緊身上披着的破爛袍子,裝作普通的流浪漢,向獵物靠近。
這是個不好惹的傢伙,他的武器藏的很好,可是腰間衣服的壓痕是那麼明顯。
走路姿勢雖然與別人相差無幾,但落步的一瞬間卻有腳尖點地,雖然動作很小,但逃不過圖佩利的雙眼。
這些行為無一不說明此人是一位接受過正規訓練的人,他有潛行的底子。
他的視線掃過圖佩利所在的一片區域,圖佩利又緊了緊兜帽,已知對方身手不凡,說不定能發現她。
圖佩利同某個港口水手擦身而過,順便摘下他的錢袋,拿在手裏顛了顛,不算很沉。
她一邊在“獵物”周圍遊走,一邊從商人的貨箱周邊撿起散落的樹莓,這種冰霜來的獨特水果,圖佩利曾經吃過,澀的她掉牙。
她把水果塞進錢袋,偽裝成鼓鼓囊囊的,這種人一般都是大戶。
想到這,圖佩利笑容不自覺掛上了眉梢:“或許能去海之國酒館點兩三杯金桔,剩下的估計還能夠我吃一個月。”
她曾經就偷過這樣的一個大戶,讓她瀟洒了好幾天。
圖佩利快走兩步,使勁撞在了“獵物”背上,給他撞了一個踉蹌。
“您沒事吧……”
她裝作無意的露出眼睛,楚楚可憐的盯着“獵物”,眸子裏含着水,蕩漾出黃昏的餘光。
“獵物”彷彿看呆了,竟立在原地,猛地回過神來,卻撓着後腦勺笑道:“沒事。”
圖佩利沒有過多糾纏,因為在這個無法地帶,人心的黑暗多麼難以揣測,不能把自己搭進去。
深知這一點的圖佩利收身躲入人群中,消失不見。
她開始在人群里繞圈,防止弄丟了錢袋的男人尋找她的蹤跡,這個方法屢試不爽。
終於,圖佩利覺得自己已經甩掉了那個年輕的冤大頭,踮起腳尖從人群中探出頭,仔仔細細的觀察了一遍,最終還是沒有發現有人追上來。
她強忍着內心的激動,壓住臉上的抽搐,躲到自己經常藏身的地方。
圖佩利從懷裏拿出錢袋,錢袋入手的一瞬間,迷茫爬上了她的臉,這錢袋着實有點輕。
解開綁在上面的繩子,裏面什麼也沒有。
憤怒充滿了她的內心,她把錢袋重重撇在腳下。
忽的,她感到一絲不對勁,轉頭就要離去。
一柄冰冷的黑色匕首架在了脖子上,上面散發的殺意猶如形體,舔食着她的冷汗。
羅素按住這個比自己矮整整一頭的女孩,貼到她耳邊,冷冷的說道:
“找到你了……”
…………
極盡奢華的房間裏,布朗急的走來走去,在房間的地板上,瓷器的碎片到處都是。
他的右手顫抖着,但被左手死死壓住,憤怒,不堪,痛苦依次出現在他的臉上。
妻子與女兒已經被他送往其他城池,在政治的漩渦里,他不敢保證自己能全身而退。
“砰砰砰。”
急湊的敲門聲傳來,帶着幾分不滿。
門口衣冠楚楚的老管家替布朗打開了房門。
這是由布朗提前安排過的。
“打掃一下房間……”
布朗冷靜下來,淡淡的對着一旁準備好的老管家說。
隨後坐在了靠近角落的椅子上。
他的行為算不上禮貌,對待客人應該熱情的邀請,可布朗實在沒心情這樣做,在他想來,這兩個殺手也不值得他這樣對待。
“歡迎,二位。”
布朗不冷不熱的開口,彷彿那個生氣到打砸的人不是他。
他的臉突然變色,上面浮現不解,疑惑,還帶有一點點的憤怒。
“聽說黑刀的殺手從不失手,那能否請問一下……”
布朗不再遮掩自己的憤怒,一切的溫文爾雅都消失不見。
“為什麼我的政敵杜鵑,能拿到羅迪斯的賬本?”
來人正是黑刀的殺手,青蛙與木虱。
木虱第一次接任務,面對這樣的質問心裏自然不免有些緊張,聽完布朗的話后,憤怒之色也蔓上臉頰。
青蛙則不一樣,他經歷過許多,面色一直保持平靜,果斷開口道:
“布朗先生,黑刀從來沒用過‘從不失手’宣傳自己,況且……”
青蛙眼神一下變得富有殺意,露出冷笑。
“您可沒有告訴我們鋼鐵騎士保護着羅迪斯,我們可是差點殞命,這筆賬,該怎麼算!”
布朗心火一下就起來了,任務沒有完成竟然還有臉跟我索要賠償,果然黑刀這樣的組織都是流氓敗類。
但,布朗從來都不是情緒化的人,他一直在控制着脾氣,直到沒人的時候才把它發泄出來。
但鋼鐵騎士這群多管閑事的傢伙為什麼在那裏。
仔細思索,布朗捕捉到了先前一直沒注意到的細節,羅迪斯看來一直用愚笨麻木他和杜鵑,早知道自己總有一天會被拋棄,所以提前就做好了跑路的準備。
布朗心裏暗暗思索,羅迪斯還真是最後陰了他一把。
“況且。”青蛙再次開口打斷了布朗的深思。
“在場的可不只有鋼鐵騎士一人,還有盜賊協會的人。”
盜賊協會!布朗心裏一驚。
他怎麼可能不知道盜賊協會幫杜鵑辦事。
只是想不到杜鵑早早的就看出來羅迪斯的想法,那賬本應該也是盜賊協會的人拿走的。
該死!布朗暗罵一聲,沒想到杜鵑這麼難纏,之前他都小瞧了杜鵑,不能讓她再繼續得逞了。
想到這,他內心恢復了冷靜,從現在開始,他將盡全力阻撓杜鵑,直到自己成為男爵的那一日。
他看向黑刀兩人,清了清嗓子,對打掃完畢的老管家說:“幫我取來兩位客人的報酬。”
老管家早就準備好了,立刻拿出一袋金幣,遞到了青蛙手上。
青蛙掂量了一下,發現有些重,打開一點,多了幾十枚金幣,他並不認為這是對兩人的賠償。
“閣下有什麼事就直說吧。”
他最討厭這樣的傢伙,彎彎繞繞。
布朗掛出微笑:
“不知兩位是否有興趣再接幾個活?”
……
“這裏?”
羅素指着一處破碎的牆體詢問手裏的圖佩利。
他想着游魚港的老鼠們說不定知道有一條能溜進造船廠的路,沒想到手裏抓着的這個女孩還真知道。
“你最好沒有騙我。”羅素看着不敢抬頭的圖佩利這麼說。
想了想還是不保險,從懷裏摸出一顆順來的乾果,塞到圖佩利的嘴裏。
雖然圖佩利緊閉牙關不讓奇怪的東西如嘴,但聽到羅素威脅她再不張嘴就打斷她的牙,她還是屈辱的咽下那個奇怪的東西。
味道……還不錯?
吞下后卻聽那個惡魔開口道:
“你剛吃了我的毒藥,沒我解毒三天後就會死,如果你沒騙我,我自然會回來給你解毒。”
“你若騙了我,那就跟我陪葬吧。”
圖佩利打了個冷顫,辛虧她沒引羅素去別處。
羅素接著說:“你就在這等這我,辦完事我就會回來,到時你就自由了。”
圖佩利小雞啄米似的點點頭。
羅素送手放開她,鑽進了那個破碎牆體下面的洞。
圖佩利見羅素離開,心裏一松,隨後又緊緊提起。
“他說的是真的?”
她想離開,但害怕毒發身亡,只能乖乖的坐在牆旁邊,盯着自己的腳趾發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