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討債
羅素用劍切開生鏽鐵門上的鎖，雖然托馬斯給了他一把鑰匙，但羅素就是想切開它。
托馬斯跟他保證過，只要他是盜賊協會的一員，哪怕只是個外圍，協會就會保護老巴羅的鐵匠鋪。
這也是他所求的，來到這個世界十八年了，雖然前八年過的跟上個世界沒什麼兩樣，都是寒冷且迷茫。
但後面十年，老巴羅給了他最溫暖的家。
羅素早已把老巴羅當做親人，即使他嘴裏喊的是老巴羅。
“老巴羅？你怎麼在這！”
剛出去，羅素見到的就是水平面上的半個月亮以及躲在門后眼圈通紅的老巴羅。
“你個混蛋小子！”老巴羅氣急敗壞：“我是不是說過不許你跟那些該死的傢伙為伍！”
“老巴羅……”
“你要是死了該怎麼辦！”
“老巴羅，我這不是成功了嘛。”
老巴羅舉起手，羅素閃躲。
但最後他還是沒有扇下去。
老巴羅嘆了口氣，羅素注意到門后不僅藏着老巴羅，還藏着三瓶蜂蜜酒的酒瓶，很顯然老巴羅想灌醉自己。
老巴羅冷靜了下來。
“過來吧，羅素……你長大了。”
羅素走到他身旁。
“扶着我，我們該回家了……該死的蜂蜜酒。”
“嗯，回家。”
羅素就這樣扶着老巴羅，背着月光，走向鐵匠鋪。
…………
“你居然還活着！”
布里奇一臉震驚。
羅素無語的看着他，他發現布里奇的兩隻眼紫的像個葡萄，臉還腫了一塊。
“你對我就這麼沒有信心？還有，你臉怎麼了。”
布里奇摸了一下臉上的傷口。
“嘶~我不小心摔了一下。”
隨後，他抓着羅素的兩個肩膀使勁搖晃。
“老巴羅竟然沒有殺了你！”
“昨天他來找我，我看他的眼神那是真的想殺人。”
所以你的傷是老巴羅打的吧！
“看來老巴羅很了解盜賊協會啊。”羅素心想，緊接着又想到昨天蹲坐在門口的老巴羅，詢問布里奇：“那鑰匙呢？”
布里奇一笑：“我吃了。”
羅素不由得高看了他一眼，不僅僅是老巴羅沒有殺了他。
“行了。”羅素打斷了布里奇接下來的話。
“說說任務吧。”
布里奇聽到羅素這麼說，自然也沒了接著說他英勇無敵對抗老巴羅的心思，轉身坐在他重新支起的攤位上。
“協會一般不會給新手提供特別難的任務，所以這次也很簡單。”
“收債。”
布里奇吐出兩個字。
“收債？”
羅素有些疑惑。
“確定要把這種事教給我這個新人來做？就不怕我卷錢跑路？”
“還是說……”羅素心思扭轉：“這是個測試？”
布里奇咧開嘴笑了起來：“測試嘛，也有，不過更多的是看你的能力。”
“就像你說的，協會根本不會把這種資金的事教給你個初出茅廬的小菜鳥來干。
他們會把能收的都收起來，然後把最難搞的交給新人，你就自求多福吧！”
“你不是說挺簡單的嘛！”羅素埋怨他說不清楚話。
“簡單是對他們來說的。”
布里奇說著，從攤位上拿起一封信。
“就這三個人，你看看吧。”
遞給他之後，
布里奇又開口：“給你一個老前輩的提示，能動手就不要多費口水，有些人就是欠打。”
“當然，前提是你打的過。”
“像這種追債的事，海東城守衛都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羅素收好了信，跟布里奇打了聲招呼就回到了鐵匠鋪里，他要拿他的武器。
回到鐵匠鋪，老巴羅正在睡午覺。
羅素找到自己的劍，匕首他隨身攜帶。
他把“十年”收好，看到了“十年”旁邊的袋子。
“這是什麼？”他拿起來顛了顛，還挺沉，打開一看。
裏面的金幣堆成了小山，數了一數，竟然有五十多枚，這都快抵得上五次活了，而且這個年月，武器越來越不好賣，老巴羅哪來的金幣。
羅素想把它放下，誰知老巴羅根本沒睡着覺。
“拿着吧，孩子長大了總要給點什麼，以後鐵匠鋪的事我來干吧。”
羅素看着已經站起身的老巴羅，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沒事就回來給我打打下手，劍做的不錯。”
說完，老巴羅關上了鐵匠鋪簡陋的門。
羅素在門口呆立許久，耳邊只有燃燒的火爐聲，彷彿把他拉回那些打鐵的年月，老巴羅一向是這麼照顧他。
羅素眼眶濕潤，很快被炎熱的環境烤乾。
他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淚，離開了鐵匠鋪。
…………
“身上連中27刀，傷口一指寬十五厘米深。”
“下體有撕裂傷，應該是掙扎所致。”
“斷頭獅子鐵劍，鐵匠少女的獨家專利，應該是北邊來的逃犯。”
“幾乎砍斷了，什麼東西這麼鋒利？”
“這老鼠……”
托馬斯不斷分析着鼠道里的遭遇給身旁的男人聽。
男人金色的頭髮，一身黑色皮革甲，眼上有一道疤。
男人看了看地上的痕迹。
“偷襲，反抗，死亡。”
“看來他有一把大師的劍，托馬斯，你說他是鐵匠的孩子？”
“是的，伊薩先生，老巴羅領養了他，從海東城孤兒院裏。”
伊薩，那個男人摸了摸下巴：“看來我們找了個好苗子，以後你的劍可以給他看看。”
“你是說……”
“這小子深藏不漏啊……”
…………
“貓尾巴酒館……就是這。”
時間已到黃昏，正是海東城市民夜生活的開始。
羅素站在寫着貓尾巴酒館的牌子前，對比着手上的信件。
這是最後一個了，前幾個羅素只是給他們展示了一下“十年”的鋒利，就讓那些人不得不笑着把錢交出。
“這麼多錢！”
這是羅素第一次看到裏面的錢，還債人說有足足一百枚金幣。
“果然，殺人放火金腰帶，補路修橋無屍骸。”
推開門，裏面就是另一番天地。
羅素直接乾脆，找到老闆。
老闆是一位蜥蜴人，綠色的鱗片層層疊疊鋪蓋在身上，五根手指形似龍爪，一張蜥蜴臉，後面還有長尾巴。
海東城有不少的外來者，像這樣的蜥蜴人，羅素都見煩了。
“你是雷澤諾斯？這間酒館的老闆？”
雷澤諾斯擦着杯子，看向羅素。
“雪莉酒，杜松子酒，還有新來的葡萄秘酒，客人要哪個？”
源於蜥蜴人獨有的嗓子，他發出的聲音十分沙啞。
“我要你的錢。”
雷澤諾斯擦杯子的動作停下，抬起頭來細細的觀察着羅素。
“派你這個小屁孩來收債？”
羅素不多說話，直接拔出十年插在櫃枱上。
整個酒館嘈雜的聲音驟然一停。
雷澤諾斯卻十分平靜。
“你嚇唬人的功底還輕了些，想讓我把錢交出來？行。”
他看了看羅素的劍，毫不掩飾自己的貪婪。
羅素來了興趣，這是第一個不害怕他手中劍的……亞人。
“說說吧。”
雷澤諾斯臉上露出商人特有的市儈，雖然他的鱗片臉看不出喜怒哀樂，但明顯能感覺到雷澤諾斯發自內心的喜悅。
“打個賭吧，贏了我，錢歸你，輸了，劍歸我。”
羅素眯了眯眼，露出了危險的表情：“你想要我的劍？”
“錢，不夠。”羅素輕聲吐出。
“那就加上我的酒館！”
羅素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他本來想威脅雷澤諾斯一下，要他的命，結果他直接壓上了酒館。
羅素從櫃枱上拔出“十年”，輕撫了一下劍脊。
先委屈你一會，你一直都是我的寶貝，可是他給的實在是太多了。
“說說比什麼？”
“帕帕棋！”
羅素還是第一次聽說這種棋，經周圍熱鬧人解釋，才明白所謂的帕帕棋就是五子棋。
這不就簡單了嘛，他可是殺遍人機無敵手，江湖人稱“五子鬼手”。
就是不知道當年的技藝落下了沒有。
羅素大手一揮。
“賭了！”
…………
“他是誰？”
“怎麼可能，他打敗了雷澤諾斯！”
“什麼？”
…………
周圍人傳來一陣陣的驚嘆。
棋盤上，羅素已經完成了絕殺。
對面的雷澤諾斯捂着頭，汗從鱗片里溢出。
他從來沒想過自己會輸，也沒想過對面的人這麼強。
“勝負已分！”
羅素臉上露出一抹憨笑，這讓雷澤諾斯心中更為氣憤。
“你作弊！”
雷澤諾斯大喊，羅素可不讓着他，竟直接一劍把桌子切開兩半，劍鋒直指雷澤諾斯的喉嚨。
哪怕雷澤諾斯再有信心，他也相信自己滿是鱗片的喉嚨會被這劍割開。
周遭的人都發出一聲驚呼，隨後四散而逃。
羅素等着人群散光，酒館裏只剩兩人。
他戲弄的說道：“看來你沒什麼朋友，骯髒的泥鰍。”
雷澤諾斯咽了一口唾沫。
“你的，這些都是你的。”
他起身，把兩隻手放到了羅素能看到的地方。
“你每個月的營銷額是多少？”
羅素突然開口問道。
“額，300金幣。”
羅素把劍放下，但手還緊緊的攥着它。
“把你欠的錢都交出來。”
雷澤諾斯飛一般的跑到櫃枱旁，拉開一個柜子，乾脆利落的數出60枚金幣，又飛快跑回，交到羅素手裏。
整個過程沒有一絲一毫的拖泥帶水。
羅素顛了顛：“希望你沒騙我，不然明天等待你的就是痛苦與死亡。”
“還有。”羅素轉身離去。
“你的破酒館我也不想要，每個月給我100金幣……就當我的投資。”
說著，推門走入黑暗。
羅素走了，酒館空蕩蕩的卻還有着先前熱鬧的餘韻。
雷澤諾斯鬆了一口氣，無力的倒下坐在椅子上。
“這都是些什麼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