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臭臭的2師兄
黃昏時分，隊伍來到一座森林邊沿的石丘上，這裏立着一座警戒哨塔，塔尖上還掛着忘記拿走的陳家旗幟。塔下有座小兵營，有幾座石頭房子。
劉強力準備晚上就在這裏對付一宿，明天早上進幽影古林里看看情況。可剛一走進兵營，他就感覺到哪裏有些不對。
“聞到什麼味道沒有？”他問熊飛飛。
熊飛飛抽了抽鼻頭，問：“什麼味道？大人，您看這裏翻箱倒櫃的樣子，顯然昨天那些陳家的士兵走的很匆忙。是他們留下的味道嗎？”
劉強力想了想，又聞了聞，搖搖頭道：“不對，這味道有些熟悉……像……”他一邊說一邊聞着味道沿着房子走，“像……豬圈的臭味！”
“豬圈？”熊飛飛又仔細聞了聞，奇道，“還真是豬的臭味。陳家的士兵這麼有興緻，在兵營里養豬？”
“靠！這什麼玩意！？”走在前頭的劉強力把鼻子用力往前探，拐過一個牆角后，被眼前的什麼東西嚇住了，大叫一聲后跳出三米遠。
熊飛飛二話不說拔出佩劍衝到他前頭一看，只見房子和外牆的夾角里縮着幾個黑乎乎的人形怪物！
“保護大人！”熊飛飛把劍指向怪物們大喊。
三名死亡騎士早已把劉強力護在中間，幾名亡靈士兵端着長矛就向怪物刺去。怪物被嚇得發出殺豬般的嚎叫——真跟殺豬時的聲音一模一樣——卻沒有反抗或逃跑。
“且慢！”劉強力急聲下令。亡靈士兵跟機械人似的，倏地就把長矛收了回來，保持警戒姿態站在原地。
幾個嚇出豬腳的怪物瞪着眼睛，驚恐地看着劉強力。
劉強力也看着對方，樂了——這群二師兄不正是自己要找的異族嘛。
怪物一共有四個，都是雄性。身體像人類，不過比成人矮半頭，更粗壯，肩膀很寬，手指腳趾都是四根，生得短短粗粗，脖子上頂着個豬腦袋。
這玩意學名就叫豬頭人，是眾多異族中的一支，而且是混得相對比較慘的。
因為他們不講衛生，長得還丑，膽子又小，空有一身蠻力，戰鬥力卻不咋地，在異族之中也是相當不受待見。
需要說明的是，豬頭人跟野豬人不是一回事，他們兩族互不承認對方的豬系身份，都指責對方是偽豬。
劉強力掩着鼻子靠過去觀察，記憶中原主也沒怎麼見過異族，所以頗為好奇。
他看看他們活靈活現的豬腦袋，覺得這種豬頭人身的狂野組合挺有意思。
再看看他們的穿着，發現那是一種用樹葉、藤蔓、獸皮和布條混搭而成的玩意，不能叫衣服，最多是個覆蓋物，粗糙且醜陋。這東西要是放在吃飽了沒事幹閑得蛋疼咪漲的地球時尚圈，說不定會被視為某種另類的先鋒潮流，但在這個世界，只能充分說明這幫豬頭過得有多慘。
豬頭人們顯得頗為驚恐，低着頭瑟縮着一起往牆角擠，不知道眼前這個白白凈凈的人類貴族為什麼不殺他們，打什麼歪主意。而亡靈士兵身上的死亡氣息和手裏武器的寒芒，也一直在激起這些膽小鬼強烈的便欲。
劉強力打量了一會，本想先問些別的東西，但奈何這群豬頭太臭了，刺得他眼睛都疼。他實在忍不了，捏着鼻子問：“你們從來不洗澡嗎？”
沒想到這句話居然激起了豬頭人的火氣，一個個子最高、耳朵少了一扇的傢伙鼓起勇氣抗議道：“我們身上分泌的油脂乃是脂肪之神的饋贈，即使丟掉生命，
我們也不會把它洗掉！”
劉強力一愣，脂肪之神？這什麼扯犢子神？這些異族的信仰可真是奇葩。話說回來，愛信什麼信什麼，他才懶得管，但是不給洗澡屬實有些操蛋。
他有意吸納這些豬頭人做領民，但是如果他們比較原教旨，搞死不洗澡，那還真得慎重考慮一番。他要建設的是領地，可不是大號豬圈、超級公廁。
劉強力一指熊飛飛的手裏的佩劍，對四個豬頭人說：“如果你們不洗澡，我就用這個把你們的豬腦袋砍下來鹵着吃，腰子割了做燒烤，那你們願意洗嗎？”
四個豬頭人呼吸陡然粗重起來，互相交換着憤怒的眼神，然後還是一隻耳用毅然決然的口氣說道：“如果你非要那麼做，我們就————洗！”
這話差點把劉強力閃一個跟頭：“我以為你們會稍微不屈一點。”
“脂肪之神會原諒我們的！”四個豬頭異口同聲道，那悲壯的語氣讓人聽了，還以為他們馬上就要被集體凌遲。
劉強力實在被他們身上的味兒熏得受不了，躲到一邊大口呼吸，然後命令馬小偉帶上幾個亡靈士兵，押着豬頭人去石丘下的井口洗澡，順帶着把他們身上的時尚先鋒物給燒掉，豬頭人對此表示強烈抗議，馬小偉一齜牙一瞪眼，再一腳踹下去，全都消停了。
豬頭人們洗完澡，赤身裸體地返回兵營，身上的味道終於散了大半。劉強力又命人給他們穿上陳家衛兵撤走時留下的一些破衣服，靠着上面的汗酸狐臭，總算把豬頭們身上的臭味蓋住了。
此時天色已晚，劉強力選擇在一間稍微寬敞、乾淨些的營房裏跟豬頭人們會面。
豬頭人洗完澡就像丟了魂，靠牆低頭站成一排，跟剛剛被賣進青樓的姑娘似的默默垂淚。
劉強力開口先問他們，到希威王國來幹什麼，其他族人哪去了。
豬頭人一開始還有些不配合，都不吭聲，見熊飛飛把劍拔出半截后，馬上爭先恐後竹筒倒豆子般說個乾淨。
原來這四個傢伙屬於一個上千人的大部落，他們奉了族長的命令，外出採集、獵取食物，結果遇到了一群兇殘的豹人，要把他們殺了吃肉。
情急之下，豬頭人慌不擇路，逃出幽影古林，跑進了人類的地盤，鑽進這溝壑縱橫的石丘地帶，才算逃過一劫。
他們本來只為逃命才來，沒想到還有意外收穫，因為陳家人走的匆忙，一些駐地丟棄了不少物資，包括一些小工具和散碎的糧食。於是豬頭人就挨個營地搜刮，正好在這個營地被劉強力堵個正着。
豬頭人絮絮叨叨地說完，劉強力若有所思地琢磨了一會，說道：“你們說你們的部落有上千人？有這麼多嗎？”他很懷疑這些豬頭的數學水平。
一隻耳自信道：“當然有！脂肪祭司會常常統計人數！幾年前我們部落人數最多時有超過2000人，後來被精靈軍隊追着殺，才只剩下1000人。”
這個消息讓劉強力很有些意外。作為幽影古林的統治者，信奉自然之力的精靈們講究和諧之道，雖然對生活在這裏的異族談不上友善，但基本上就是把他們驅逐到邊沿地帶、遠離精靈地盤的核心區域而已，很少痛下殺手。
這一次性幹掉上千個豬頭人的手筆，倒真是讓劉強力對精靈另眼相看。不過眼下相比於精靈畫風的變化，他還是對那1000多個豬頭人更感興趣。
“這麼說，你們的族人在精靈的林子裏生活得很艱辛呀。”他用一種領導下鄉體察民情的口氣說道。
四個豬頭人一聽，神情都有些黯然，一時都沉默不語。
片刻之後，一隻耳幽幽道：“我們種族一直都是這麼過的。脂肪之神護佑着我們！大祭司說過，曾經，強悍的虎人把我們殺得只剩不到100人，差點滅族，但20年後，我們重新繁育成1000人的大部落，而虎人卻銷聲匿跡！強大的生育能力，就是我們最強的武器！”
劉強力眼睛一亮！“你們很能生嗎？”
“當然！”一隻耳驕傲地說，“我們的女性族人一次可以懷上三四胎，7個月便可生產；孩子生下來，7天就能滿地跑，7歲就可成年！”
7歲？劉強力驚住了，他再次打量四人，問：“那你們幾個多大?”
“我11歲，他們一個9歲，兩個8歲。”一隻耳回答。
這他媽八……
尼瑪，一群小孩啊……
知道他們的年齡，再看看這副五大三粗的糙模樣，劉強力心中充滿了違和感。
“那你們的壽命有多長？”他又問。按說這種成熟期極短的物種，壽命應該不會太長。
果然，一隻耳說他們族人普遍在24、25歲左右去世，長壽者也只能活到30歲就老得失去行動能力了，作為居無定所的遊盪部落，活到這個歲數就只有等死一條路。
除非你是脂肪祭司，能聆聽神諭，部落才會派專人伺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