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平庸

比傑·布拉爾和安九州的對拼，引起天地異動，而明珠幾人在遠處看着，插不進手。慕容瓊仙說道：

“我們不去幫幫九州嗎？”

“不着急，九州現在和他打的難捨難分，我們現在出手只會妨礙到九州。我們看準時機，在惡魔露出破綻的時候，再一舉將他拿下。”明珠說道。

“我現在施法，降低那個區域內的魔性。元慧，你來幫我畫陣。”林言說道。

“好。”成元慧答應。

兩人開始捏起法決，用御土符在地下畫著陣法。

比傑·布拉爾和安九州在一起肉搏，安九州的劍每次砍下，都會被比傑·布拉爾的利爪擋住，而比傑·布拉爾的利刃卻又很容易的被安九州躲閃過。

比傑·布拉爾每次都打不中安九州，這讓他很生氣，自己為了成魔王，從小鍛煉自己的身體，而現在卻打不過一個年輕人。

比傑·布拉爾動用魔力，將自己的速度變快，而安九州將將的閃過這一擊，他向後跳躍，與比傑·布拉爾拉開距離。安九州憑藉著上千年的戰鬥經驗，能很快的感知到敵我差距，他現在明白，比傑·布拉爾的速度已經遠超過自己了。若是繼續戰鬥，肯定也躲不過他接下來的每一招。

安九州御氣在身後的光芒之上，又有兩柄金色光劍出現。安九州一邊雙手持劍，一邊用念力使用兩個飛劍。用四把劍才勉強擋住比傑·布拉爾的瘋狂進攻。

比傑·布拉爾兩個利爪以一種飛快地速度頻繁地向著安九州砍着，安九州以四把劍擋着，被打地一路後退。比傑·布拉爾的利爪和安九州的劍發出金屬的撞擊聲，清脆的響聲像雨滴一般頻繁的響着。比傑·布拉爾笑着說：

“怎麼樣？現在想好當我的手下了嗎？”

“當你爹。”

安九州用力將比傑·布拉爾擊開距離，他想要再召喚兩柄金色光劍，可兩把劍剛出現就化作粉末飄散掉了，比傑·布拉爾笑着說：

“看來四把劍已經是你的極限了，那你能跟上我的速度嗎？”

比傑·布拉爾又運起魔力，向著安九州衝鋒。安九州正要抗下着一擊，發現比傑·布拉爾提起的速度又變慢了，後面傳來了成元慧的聲音。

“九州！他的魔力被限制了。你快上啊！”

“好！”

安九州對着成元慧喊着，直接沖向比傑·布拉爾，揮舞起雙劍，而飛起的兩把劍也瞬間跑到比傑·布拉爾的背後，向著比傑·布拉爾刺去。

“你們以為我有那麼弱嗎？”

比傑·布拉爾一聲冷笑，他將自己的翅膀張開，將自己包裹在裏面，接着，將魔力打入地下，打亂了地下的法陣。

安九州的四劍全部劈在比傑·布拉爾的翅膀之上，光劍勉強划爛翅膀上的皮膚，安九州將四柄光劍合一，準備一劍結束這個惡魔的生命。而這時，比傑·布拉爾也已經破壞完地下的法陣，他的魔力再次沒了限制，他將魔力瞬間外放。

安九州一個沒反應過來，被擊飛老遠，而不遠處的成元慧和林言也被擊倒。比傑·布拉爾瞬間來到林言的身前，盯着林言，想要將利爪扎進他的身體內。

一時間，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林言身體向後倒，比傑·布拉爾的利爪就要扎進去了，這時，一個有力的胳膊將林言拉開，用手臂擋住比傑·布拉爾的利爪。

是舔狗惡魔，他用自己的手臂，硬生生的擋住了比傑·布拉爾的爪子，

而比傑·布拉爾的爪子也扎入了舔狗惡魔的手臂之內，這是舔狗惡魔今天受到的最重的傷了。

比傑·布拉爾將舔狗惡魔踹開，還想對林言出手，此時的眾人都已經反應過來，明珠一個衝擊波打出，比傑·布拉爾被擊飛出去。

與對抗封閉惡魔時候一樣，比傑·布拉爾並沒有被佛光帶來劇痛。他有些疑惑的站在原地，看着明珠，說道：

“你的攻擊給我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佛光會激起你的良心，讓你反思自己做下的罪孽。”明珠說道。

“哈哈哈哈，佛門的眾生平等嗎？我從小接受的教育就是弱肉強食，這個世界是由強者說了算的，我自然認為我做的一切都是對的。我只是用我的方式將這個世界變得更加和諧。在我的掌控之中。”比傑·布拉爾說道。

“真是可悲。”明珠說罷，放下了雙手，比傑·布拉爾疑惑的看着明珠。安九州從背後用四合一的光劍插向比傑·布拉爾的身體，比傑·布拉爾沒有轉身，他直接抬起手側向擊飛安九州的光劍。

安九州手沒有握穩，金劍瞬間飛出，而此時，黃子衡和慕容瓊仙也已經來到比傑·布拉爾的面前，二人一個拿槍，一個拿刀，對着比傑·布拉爾開始是攻擊。

而比傑·布拉爾的身上瞬間又長出兩條手臂，直接抓住二人的武器，將他們掰斷。二人連忙後撤。

比傑·布拉爾看着眾人，說道：

“你們沒有一人是我的對手，乖乖投降吧。我可以讓你們都成為我的手下。”

“御雷符！”

成元慧扔出符籙，召喚天雷劈向比傑·布拉爾，而後者只用抬起一個手臂就擋住了這一擊。比傑·布拉爾爆發出全部魔力，將眾人全部感受到這強大的壓力。

比傑·布拉爾為中心散發出的颶風，將所有人壓得站不起腰來，而明珠則屹立不倒，他一步一步的找到慕容瓊仙和黃子衡的身前，替二人擋住這個狂風。

慕容瓊仙和黃子衡也終於能夠站起身了。其他人看到這邊，也紛紛站起來，看向比傑·布拉爾。比傑·布拉爾有些驚訝，他繼續釋放着魔力，可所有人就像是山一樣屹立不倒。

“也許，你們真的想死。”

比傑·布拉爾說完，直接沖向明珠，速度之快，明珠連人都沒看見。明珠的身體即將被這一拳貫穿，這時，一個手擋住了比傑·布拉爾的這一拳，眾人紛紛看向這個人。

是謝薈。

所有人迷惑的看着這個普通人，明珠說道：

“這位姑娘，你還是快遠離這裏吧。”

謝薈沒有理明珠，雙手握住比傑·布拉爾的拳頭。比傑·布拉爾的角逐漸變小，皮膚開始恢復膚色，眼睛也變回黑色，獠牙逐漸平整。他漸漸的魔力消散，變成了普通人模樣。

比傑·布拉爾看着自己恢復成普通人的雙手。他不能接受，他的家族用了上百年才讓比傑·布拉爾成為那些被囚禁的人心中的惡魔，現在，所有的努力卻轉瞬即逝。

比傑·布拉爾瞬間遭受了巨大的衝擊，他瘋了。

比傑·布拉爾像個瘋子一樣開始在大街上亂跑，他恢復成了正常人模樣，可他的精神卻再也回不來了。從那以後，街上出現一個見人就說自己是惡魔的乞丐。

明珠看着眼前這個強大的女子，問道：

“你是誰？”

“我是謝薈，你也可以叫我，平庸惡魔。”謝薈回答道。

所有人瞬間擺開架勢，準備繼續戰鬥，明珠揮了揮手，示意大家不用緊張。明珠已經在謝薈的周圍看到了神聖的光芒，這絕對是極致的善意，一種對世人苦難而悲傷的氣，一種對自己不能拯救世人而自責的氣。

人的一生永遠要經歷三個階段，接受父母的平庸，接受自己的平庸，接受兒女的平庸。而在見識過宇宙之大，眾生之渺小之後，還能接受自己平庸的人，才會得到平庸惡魔的認可。

謝薈的目光帶着悲憫，她看着明珠，說道：

“我會將所有的惡魔附身者變回正常人，我已經將被比傑·布拉爾囚禁的人放了出來，警方很快就會去。你們打敗的惡魔附身者呢？”

舔狗惡魔躲在林言身後，但謝薈已經發現了他。林言說道：

“要不，先別對他出手，我們可以回去好好總結一下最近發生的事情。再做決定。”

“先去醫院吧，剛剛已經通知我明天來，戚青松和岳清都在醫院了。”

眾人到了醫院。

明天來正在被醫生縫針，她身上數不清的傷口，明天來看着安九州一下就哭出來了，她抱着安九州說道：

“你差點就見不到為師了。為師差點就被殺了啊！！！差點就死了啊！！”

“師傅，別，別，別亂動。”安九州說著，放開了明天來，明天來坐在床上，身上全是繃帶。而另一邊躺着的岳清看起來只是睡著了。

據醫生所說，岳清是用氣過度，現在睡著了。岳清平常在眾人面前保持着冷靜，永遠不發脾氣，就是因為他會將所有的負面情緒宣洩在惡魔身上，這也是他不想傷害到身邊的人而做的選擇吧。

岳清的昏迷只是因為對巨物惡魔越打越氣，而導致請神的時間過長。明天來由於自己的強大，讓人們老是覺得她是一個無懈可擊的人，而老是忘掉她也只是一個剛剛成年的小女孩，她也會害怕，也會怕疼。

明天來打針的時候，拚命的捂住眼，抓着安九州的手，安九州只能抱着明天來，讓她看不見醫生下針。這一刻，安九州才想起來，面前不是一個強大的獵魔人，而只是一個普通的小女生。

戚青松的情況不容樂觀，他已經變成一個六十歲的老人，他坐在病床上，滿頭白髮，黃子衡坐在他的身邊，不知道說什麼。舔狗惡魔過來看到了戚青松說道：“這老頭是不是住錯病房了，護士，快把他抬出去。”

“閉嘴！”黃子衡對舔狗惡魔喊道。

“子衡，明天帶我去染髮吧。”戚青松說道。

“好的，師傅。”黃子衡說道。

整個病房安靜了，沒有人知道該如何安慰戚青松，他現在已經變成一個老人，雖然身體看起來仍然強悍，但也有種衰老的痕迹在上面了。戚青松還能繼續當獵魔人嗎？

明天來躺着床上很快睡著了，她的體力消耗太大了。安九州就在旁邊看着吊瓶，裏面的水一滴一滴的落下，像逝去的時間，一去不復返。

明珠只能保持冷靜，他又怎麼能平靜的看待這樣的戚青松呢。這個自己看着長大的少年，轉眼之間就變成了一個白髮老人，他還沒有經歷自己的青春，就已經結束自己的青春了。

張愛玲在傾城之戀中寫道，你年輕么？不要緊，過兩年就老了。

可戚青松他還沒有體驗過年輕，還沒有一起瘋狂的好友，一個知心的戀人，他的青春就這樣匆匆結束了，甚至來不及告別。

明珠來到樓道里，想要抽煙，可又想起林言還在，將放到嘴邊的煙又放下，他來到廁所，一個人偷偷的哭。明珠甚至不敢哭的太大聲，他害怕被人發現。他永遠不能展示出自己脆弱的一面。

明珠收拾完回到病房，這時候，唐光軍帶着樓淮來了。

“第一件事，是這些惡魔造成的影響太大了，安定隊最近工作會很忙，他們既要安撫被惡魔留下陰影的人，也要處理網上的不良言論。”唐光軍說道。

“辛苦了。”明珠對樓淮伸出手，兩個人緊緊的握手，樓淮說道：

“都是老戰友了，說這些幹嘛。我們這些善後的哪有你們這些前線的辛苦。”

“都是為人民服務，沒有高低之分。接下來說第二件事，國際獵魔人協會提出將獵魔人公開化，就是將獵魔人的身份公開，將惡魔也公開。將獵魔人作為一個普通的職業進行公開招人。”唐光軍說道。

“那萬一像中世紀的女巫那樣，被人們視作異端怎麼辦。”明珠說道。

“不會，人們現在思想解放了，不會出現那種極端的事。而且獵魔人是面向全人類招新人的，人人都可以成為獵魔人。國際獵魔人協會藉此機會提出這件事也是有一個很客觀的原因的，就是我們在隱瞞惡魔存在這件事上花費太多的人力物力了。國際上也是想要減少這筆龐大的開支。”唐光軍說道。

“那我還是害怕，要是出現惡魔的眷屬報復，騷擾怎麼辦。感覺會影響到我們的私人生活。”明珠說道。

“你說的對，萬一有惡魔的眷屬報復，這確實是一個值得考慮的問題。還有一些崇尚惡魔的邪教組織，都是應該考慮的。我會將這件事上報上去，爭取再和國際上協商。”唐光軍說道。

“嗯，我服從安排。”明珠說道。

唐光軍看向謝薈，對着謝薈說道：“明珠關於你的報告我都看了，上級決定成立對惡魔附身者特別行動小組，由你，謝薈擔任組長，舔狗惡魔擔任組員，其他的組員要靠你們自己去找了。”

“對惡魔附身者特別行動小組？為什麼成立這個小組？”明珠問道。

“據一些殘留的史料記載，召喚惡魔使惡魔附身，製造惡魔，成為惡魔的古籍眾多，而在經歷了那件八國聯軍侵華事件之後，清朝就失去了所有的相關古籍。其中大多是被聯軍搶走，小部分是被宮女太監給帶到了民間。我們之前從未見過惡魔附身者，便以為這部分史料有誤。可現在出現了比傑·布拉爾事件，我們不得不重視起來。所以請能將惡魔附身者變成普通人的謝薈小姐擔任組長。”唐光軍說道。

“行，我去。”謝薈回答到，她的眼神仍是充滿悲憫，她自從和平庸惡魔融為一體，就彷彿失去了人性，只剩下了神性。

“那我也去。”舔狗惡魔說道。他當然知道這是一個機會，如果不好好把握，自己肯定會被送進惡魔研究所的。

事情安排完了，唐光軍和樓淮都去忙了，唐光軍還要負責一些建築物的重建工作，惡魔只管破壞，重新建造仍是工人的活。

所以惡魔帶來的災難遠不止殺人放火和造成恐慌那麼簡單。

眾人離開了病房，讓三個人好好休息。他們離開醫院的時候，有一個小女孩拿着康乃馨遞給了黃子衡，黃子衡一下淚如雨下，他擦乾眼淚，摸了摸小女孩的頭。

黃子衡在回去的車上哭了一路，他終於從車禍惡魔的陰影之中走出來了。他再也不會看着人們被惡魔攻擊害怕的不敢動了。

小女孩是時千慧找來的，時千慧知道黃子衡一直在為自己當時的害怕而自責。

回到家中，

唐蕙仙已經出院回家了，她和姐姐唐天仙正在家裏等着大家。唐天仙給大家做了水果沙拉，希望大家能夠好好休息一下。

安九州坐在桌邊，今天的餐桌沒有往日的熱鬧，也沒有往日的歡聲笑語。大家都不想說話，有些是太累了，有些是太悲傷了，黃子衡是邊哭邊吃噎着了。

吃完水果沙拉，安九州回房睡去了，他也累了一天了，今天強迫自己召喚六個光劍失敗，他也暗下決心，下次要變得更強。

而黃子衡這一夜也是睡地很沉，他經歷一天的勞累，又有師傅的衰老，最後遇到小女孩的救贖，他今天經歷的太多以至於他完全不會思考了，只能選擇待機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