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東西

“我想到了。”筆名煞有介事地說，“比如我作為哥哥，是沉穩的那一方，而他作為弟弟，就比較得開放一些。”

“……嗯。”二十三號尷尬地笑笑。

“然後就是，我們倆關係很好，我平常照顧他比較多一點……”他似乎打開了話匣子，開始滔滔不絕。

這些聽起來確實和實際情況相差較大，但筆名的表情也確實很認真，所以她最後決定把一些想說的話憋回去。

“時間不早了，我先走了。”筆名從小凳子上站起來，揮揮手便離開活動室。

房間裏的人已所剩無幾，除了她和安娜……也就只有那個組織活動的護士。

“已經聊完了嗎？”護士微笑着走上前問。

“……”二十三抬頭看向她，“能不能和我稍微聊幾句？”

這個請求想必是百分百能得到同意，因為他們的工作就是幹這種事情。

“可以呀。”護士如她所料地摘下麥克風，掛在腰間，隨後坐到二十三號旁邊的凳子上，“有什麼想說的？”

“我想了解一下她。”二十三號指指身邊的安娜。

“你想了解她的哪些呢？”

“比如，她為什麼不說話。”這是二十三很久就像知道的一件事。

“這個……”護士面露難色。

“不能說，因為涉及了私隱？”她直直地盯着護士的眼睛。

得到了苦笑作為回應，二十三號長嘆一聲：“唉，沒事，我走了。”說完，拉着安娜起身離開。

……護士似乎想說什麼，但是面對兩人的背影，最終閉上了嘴巴。

出了活動室的門，沒走兩步，一個高大的身形擋在面前。

“……”二十三號抬頭看過去，映入眼帘的是藝名那張乾淨的臉。

————

“你。”兩人之間沉默了好久。半晌，似乎是下了什麼決定，他才從嘴裏擠出一句話，“離我們遠一點。”

說完，急匆匆地就轉身走了。

“？”二十三號愣了一下，邁開步子就要追上去。

“唉，去哪？”半路上的某伸手攔了他一下。

“正好，安娜先交給你。”二十三號把安娜的手遞給某握住，然後繼續往前追。

“……”某看向她離開的方向，下意識地咬緊嘴唇。

“你等一下。”她伸手拉住他的胳膊，“你剛才說的，我沒聽懂。”

“別拉着我。”藝名甩了一下手臂，沒有回頭。

“你不把話說清楚，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二十三號意識到自己有點急了，於是緩和一下語氣。

藝名停住了腳步，大概是覺得有道理，猶豫兩秒后才轉過身。

“你剛才說的，離你們遠一點是——發生什麼了嗎？”她心平氣和地問。

“就是字面意思。”藝名簡略地回答，“離我，還有筆名遠一點。”

“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麼，或者……其他的？”二十三號始終沒有移開目光。

兩人之間互相盯了一會兒，最後藝名好像是泄氣一般地嘆了一聲：“就是覺得，你看上去不像好人。”

“……”二十三號第一次感覺被問得噎住，她不像是好人……對啊，她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

“但是我覺得，他們那幫人應該更不像好人。”二十三指指護理台。

嗯，好像是這麼一回事，藝名點點頭：“我剛才確實有些着急了，因為我覺得，你和筆名，還有我……”

他頓了一下：“走得太近。”

合理的猜測。

“你說的有道理。”二十三號並沒有去否定他，“但是院長比起我應該更招人厭一些吧？”

藝名沉默。

“偷偷告訴你。”二十三號湊近了一些，“其實院長辦公室的門，是我弄壞的。”

“什麼？”他微微睜大了眼睛，“你弄壞的？”

“對，我不小心弄壞的。”她接著說，“而且我還偷偷溜進去過幾次。”

“你不怕我告訴院長他們嗎？”藝名重新擺出冷淡的表情。

“不怕，如果你去告訴他們，那我也就認了。”二十三號輕鬆地說，“但是，我相信你不會，畢竟……”

兩人不約而同地看了一眼辦公室的門，又同時轉回來交換了一下眼神。

“噗哧。”他們倆都偷笑起來。

“其實你也沒那麼冷漠嘛。”二十三號笑着說，“說不定，真實的你是一個很熱心的人呢。”

“……！”聽到這句話，藝名臉上的笑容漸漸褪去，緊盯着二十三不放。

“所以，我覺得我們可以互相幫助一下，你說呢？”她盡量把那種真誠表現出來。

藝名第一時間沒有說話。

“筆名和我說，他能看見一些東西。”

從他的反應來看，剛才似乎做了很強烈的心理鬥爭，最後終於選擇妥協。

“是什麼東西？”二十三號也意識到，接下來所聊的話，會很重要。

藝名的語氣重新回歸到那種冷淡的感覺：“一些……不幹凈的東西，所以他叫我幫他盯着這些‘東西’。”

“那是一個什麼樣的……東西呢？”她問。

“那個東西……”藝名突然停止了話語，轉而很慌張地說，“我得先走了。”說完之後，也沒有徵得誰的同意，直接邁開腿就走。

“這麼突然嗎？”二十三號原本想再去拉住他，但是藝名看上去確實有些急。

“唉……”她嘆了口氣，雖然沒有把事情問明白，不過藝名對她的信任度，應該已經有所提升。

這也算是取得成就吧，她回身走了兩步，卻突然停下。

也許，關於這件事情，可以去問問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