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期待

於是從審訊室里走出來，思緒混亂。

她在嘗試去整理自己腦中的東西，那些東西雖然不多，但是着實讓二十三號難以理解。

“我是自願來到這裏的？”

“對。”

“我是不是失憶了？”

“應該吧。”

“我們以前見過面嗎？”

“應該吧。”

“……”

思緒中斷，她的眼前是一個很……有趣的東西。

能感覺到身後有個人從她旁邊經過：“哦對，這個東西是給你的贈品，合作愉快。”他還和院長說了些什麼，最後帶着另外三位警員離開了這裏。

眼前的這個，碎裂的灰色石雕，就這麼放在這裏，表面打磨得光滑，底面卻破損不堪。

基座早就被挖掉了，甚至連地板都已經重新鋪好。這裏已經沒有它的立足之地。

她又能感覺到身後站着一個人，似乎是來找她的。

二十三號轉過身，徑直繞過那個人，往走廊深處走去，一下都沒有回頭。

“？？？”某愣愣地站在原地，剛才想說的事情全都忘記說了，甚至都忘記去挽留。反應過來時，她已經走遠。

雙手不禁捏緊那張紙，還有一支水彩筆，這可是他好不容易向護士借來的。

“會會！”他叫住站在五號病房門口的女生，然後走上前，“來參加我的生日呀？”

“生日？可以。”

得到回應，某立刻動筆在紙上寫下了什麼。

不遠處的藝名……仍然站在那裏，看上去神色尤為凝重。

並不是很想去邀請他，但是……“生日要人多才熱鬧。”二十三號的聲音一直在某的心頭縈繞。

“遵從你自己的想法。”會會應該是看出了一些端倪，於是留下這句話。

…

……

捏着紙筆的手緊了一下，他邁出兩步。

有點渾渾噩噩的，二十三號仰卧在床上。

“不想動…”她伸出手，就這麼盯着，天花板因為視線聚焦的緣故而變得模糊起來。

看着看着，手似乎變得越來越細，彷彿正在融入背景中的白色。

這兩天沒睡好，有太多東西需要她去弄明白了，就比如那次“交易”。

“唉……”想破頭也想不出個所以，她只得長嘆一聲。

“喂，起來。”門口突然響起了誰的聲音，二十三號沒作出什麼反應。

“說你呢，快起來。”語氣中的不耐煩讓人感覺很熟悉，她從床上坐起來，一眼就看見站在旁邊的院長。

這個戴眼鏡的男人愣了一下，似乎有些意外，不過下一秒立刻恢復原樣：“現在要去做檢查。”

“……檢查？”上次做檢查的時間好像是…四天前？二十三號有些疑惑。

跟着這位院長走出病房，經過走廊，她注意到那個碎石雕已經被清理走了。

隨後直接穿過大門，簡單得沒什麼真實感。

“坐電梯的時間確實比那次短一點……”二十三號這樣想，電梯門已經再次打開。

像上次一樣經過空曠的走廊，走過一個拐角，進入房間，又是一台機器。

躺在機器上，等待……唉，做檢查的過程已經熟悉得無聊起來了。

接下來應該是回去……二十三號從那個房間裏出來。

但是，那位院長並沒有沿着原來的路走，而是去往一個截然相反的方向，是的，二十三號沒來過這裏。

跟着這個男人走，進入又一個房間，又躺在那個機器上，又出來。

接着去往第三個方向，第三個房間……

來來回回不知多少個房間，多少個機器，最後才回到電梯前面。

沒有給她空餘的時間去思考剛才看見了什麼，拐過這個彎道，二十三號看見電梯門剛剛打開，那兩個人走進電梯之中。

轉過身來，她看清楚了，那是一個女生，那個女生，四號病房的女生，給了自己一顆糖的女生，讓自己不寒而慄的……女生。

女生似乎也注意到這裏，甚至還朝着這邊微微笑了一下。

她怎麼會出現在這裏？她到底是誰？難道說，她也…

但至少，不必和她坐同一趟電梯，因為電梯門已經緩緩關上。

“嗯？這麼巧嗎？”站在那個女生旁邊的醫生終於發出了聲音，隨着醫生的一些操作，電梯門再度打開。

那個手勢似乎在說：快進來。

四個人站在電梯間裏，沒有人說話，但是對於二十三號，卻是如此震耳欲聾。

她彷彿又一次被戳穿了謊言，無情的話語在她腦中回蕩，在心中回蕩。她緊張得有些想吐，不禁乾嘔了兩下。

終於，電梯門的再度打開，她們再次回到這裏，這條走廊。

“那我先走啦。”那個女生招招手，走進旁邊的四號病房裏。二十三號緩過神來，下意識地伸手摸摸自己的臉，彷彿在確認什麼。

終於，她確認完畢，長嘆一聲，這才放鬆下來。

“呃，那個……你現在有空嗎？”熟悉的聲音從身邊響起，不知為何，這聲音聽起來格外令人安心。

“有什麼事嗎？”二十三號看向他，某就這麼站在旁邊。

“我的生日，你要來嗎？”他簡單地發出邀請，但是卻說得很小心。

“好啊。”她點點頭，“不過……”

聽到肯定的回答，某似乎也放鬆了一些，但是這個“不過”一出口，讓他又緊張了一些。

“前兩天怎麼沒來找我呢？”二十三號問道。

“因為看你前兩天……”某低下頭，偷偷地瞥了她一眼，“臉色不太好。”

“這樣啊……那我今天臉色有好一些嗎？”

“嗯！”他用力地點點頭。

……她突然在想，那個女生是否有被邀請，又或者說，到時候會有多少人來參加這次生日？

她也開始期待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