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失
緩緩低下頭，雙腿摺疊起來靠在胸前，被兩隻手臂抱住，二十三號縮成一團。
能明顯注意到她的情緒有些低落，木桌子旁邊的男人給二十三號旁邊的女生打了個眼神示意。
女生立刻會意，她握住二十三號的一隻手，用溫柔的口吻輕聲說：“好啦，這也不是第一次分開行動了，要學會習慣呀。”
神色並沒有改善多少，二十三號把頭埋進腿里，似乎還能聽到抽泣聲。
但是誰都知道，在場的二十三個人都知道，她不會哭的，她絕對不會哭。
她絕不能哭。
“不要太難過啦，我們很快就會匯合的，隊長你說是吧？”女生也給了桌子旁的男人一個信號。
“嗯，對，我們很快就會重新匯合。”男人想都沒想地就回應了。這不是不負責，相反，這是他照顧隊員的表現，也是他們二十三人之間默契的證明。
“……”沒等二十三號說話，隊長胸前的通訊器滴滴作響起來。
“是我，是，好。”簡單地回答之後，隊長向在場的所有人說道，
“行動”。
周圍的人窸窸窣窣地活動起來，整理物品的聲音，腳步聲和衣服摩擦的聲音充斥着耳邊，但是沒有聽到一句說話聲，因為他們訓練有素。
因為他們象徵著這個國家的最高行動力量，他們象徵著“榮耀”。
二十三號的耳邊傳來了開門聲。
……
“起來”
…………
“喂，起來。”
“……？”雙眼睜開，她才發現門真的被打開了，病房的門。
“快去吃飯。”是一個管理員站在門口催促他，一隻手還搭在門把上。
二十三號揉揉惺忪的睡眼，然後站到地上，管理員就這麼走了。
……？好像有什麼不太對，那個人怎麼沒有動手來拉她，或者其他什麼亂七八糟的？
算了，沒有就沒有，因為現在亂七八糟的是她的腦子，她感覺好迷糊。
甩甩頭，還用手拍拍自己的臉，清醒一下之後，二十三號走出門。
活動室里已經是比較熱鬧的程度了，這也是理所應當。因為他們叫人吃飯都是從最前面開始叫起，而二十三號又剛好在最後一位。
領到盒飯，某仍然熱情地向她招手，但是她不自己地環顧了一下周圍。
好像在找誰？她不太清楚，但是如果不是為了找誰，她又為什麼要猶豫一下，環顧四周呢？
感覺自己好像變得有點奇怪了，二十三號走向某那邊。
“安娜呢？”第一時間就注意到有個人沒在這裏，二十三號問。
某先是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然後指了指一個方向：“你看。”
視線順着手指的方向看去，那邊坐着兩個人，一個人手裏拿着兩根明晃晃的長針，似乎是在織什麼東西，另一個則在旁邊看這個人織東西。
是的，一個是安娜，另一個則是面生的護士。
“打衣針拿回來咯，小安娜好像還挺開心的。”某還掛着笑臉，甚至笑得更加燦爛。
還挺不錯的，二十三號點點頭……
安娜是不是看了她一眼？就在剛才？她把頭轉過去的一瞬間？
定睛再看，安娜依舊專註於手上的東西，二十三號懷疑自己是不是出現了幻覺。
……已經錯過了，總不能去問安娜吧，她會不會理人都還不一定。
抱着這樣的想法，二十三號對自己聳聳肩，打開飯盒。
今天的菜里依然有豆芽和青菜，唯一不同的是那樣葷肉變成了鴨肉。二十三號往會會旁邊一坐，一邊吃，一邊閑來無事地看着安娜。
她為什麼會這麼厲害呢？年級小小就能織娃娃，還有模有樣的。她注意到安娜旁邊已經有一個織好的部件了，是一件帶白花邊的黑色小裙子。
回頭瞥了一眼旁邊的某，二十三號發現他也在看着安娜，而且還帶着那浮於表面的喜悅。
“你們知道這個打衣針是怎麼回來的嗎？”某向旁邊的兩位女生問道。
聽見這句問話，會會也抬起頭看向某。
“嘿嘿，不知道吧？”某好像很得意的樣子。
唉？難道不是因為她和那個院長提起才拿回來的嗎？二十三號心裏滿是疑惑，但是也沒有問出口。
“告訴你們吧。”某的嘴角瘋狂上揚，“其實啊，我也不知道。”
……
？
“你，唉……”會會白了他一眼，“真是……不知道怎麼形容。”
哈，原來如此，二十三號也不禁笑出聲：“那到底是什麼情況呀。”
某雙手翻轉，做了個“我也不知道”的手勢：“就，他們突然就拿回來了。”
二十三號點點頭，依舊笑而不語，她和那位院長之間發生的事情也沒有必要和這兩位說吧。
畢竟結果好，一切都好。
手裏的飯菜一點一點地消耗殆盡，二十三號就站起來，把飯盒投放到回收飯盒的桶里。做完這些之後，她自然就往門外走了。
“總感覺好少了些什麼？”回到十二號病房，她坐在二十三號病床上，在心裏琢磨着，琢磨那種患得患失的感覺。
這種感覺就像身體被挖走一塊一樣，空虛得讓人悲傷。
門口傳來聲音，那位護士又推着放葯的小車出現在眼前了。
吃掉遞過來的藥片，喝下遞過來的水，二十三號依舊在思索，思索這種空虛。
因為就算她失去了過往的一切記憶，也從未感覺到如此空虛過。
……
“輕輕敲醒沉睡的心靈……”一個字段從她的嘴裏流出。
……
對，就是這個，她反應過來地拍了一下床，剛才沒有聽到那哼唱聲，更別說她沒見到那個唱歌的女孩。
她去哪了？她會去哪？
眼前的景物逐漸模糊了起來，大腦也開始不受控制了。
我去哪了？我會…
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