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如果我不呢?
說完,傅澤勛便站起來,由於起來的太急,椅子和地面摩擦發出刺耳的滋啦聲。
“我去和醫生說,沒問題了明天安排你出院。”說著邁着大步走了出去。
聽說方伊伊可以說話了,身體也痊癒的差不多了,傅家全家都很高興。
為了迎接她的出院,傅家老宅隆重裝飾了一番。
門廊處插着大片高高的黃色劍蘭,中間點綴着點點紅色的幾根,奶奶還找出了暖黃色的燈帶纏在上面,等一開,整個門廊都是暖洋洋的,也代表了傅家對方伊伊康復的美好祝願。
餐桌上則是淡粉色的玫瑰和滿天星插在白色的繡球上,高低錯落,甚是溫馨。
傅媽一早就讓管家買了鵝頸藤壺、貝隆生蚝和黑金鮑,前兩個是方伊伊愛吃的,黑金鮑是準備給她進補的。
甚至傅媽和奶奶后換上了家宴的小禮服。
全家只等着傅澤勛把正主接回來了。
一推開病房的門,傅澤勛只見四面白牆和收拾整齊的病床。
整個房間好似從來沒有人呆過,只有消毒水的氣味。
傅澤勛足足愣了三秒。
一腳踢在病房的木門上,發出哐當一聲巨響。
醫生和護士聞聲而來。
“我太太呢?”傅澤勛的眼裏好像要冒出火來。
“出……出院了……陸小姐來接的……”護士意識到事情的嚴重,趕緊和盤托出。
“誰讓她出院的?”傅澤勛直盯着剛才說話的小護士。
小護士嚇得後退了一步,兩隻手絞在一起,低着頭。
“昨……昨天……檢查完……方小姐,啊不,傅太太就出院了……”他們想着自己也沒做錯啊,傅澤勛昨天明明交代病人檢查完就可以安排出院了,可是他也沒說什麼時候出院啊。
傅澤勛不耐煩地撥開眾人,走了出去。
他邊走邊拿出手機,“人呢?”
“在楚楚家,還是照舊,你擬好了離婚協議拿來給我千字。”
“方伊伊!”傅澤勛大喝一聲,又一條領帶遭殃了,“你到底想幹嘛!”
“離婚呀,之前我們不就是在離婚嗎,傅少忘了嗎?”方伊伊的聲音柔柔的、淡淡的,沒有絲毫的情緒。
“我說離才可以離。”傅澤勛低吼着,他可是傅澤勛,怎麼可能由別人左右他的人生,尤其是,怎麼可以和他離婚。
“離婚補償我已經花完了哦,你後悔也來不及了。”傅澤勛越是生氣,方伊伊越是不緊不慢,說完她便掛了電話。
傅澤勛猛地將路邊的石子一腳踹飛,彷彿要將他的壞情緒也踹飛。
他坐上車,“去陸楚楚家。”
然後就從車載冰箱裏到了一杯冰酒,一飲而盡。他此刻太需要滅火了。
連喝了兩杯之後,他將第三杯酒拿在手裏,看着車窗外慢慢後退的景物。
與景物同時後退的,還有傅澤勛的記憶。
他記憶力的方伊伊,永遠不緊不慢。
他生氣時,她不作聲,默默收拾起他製造的狼藉。
他高興時,她掛着笑,圍着他團團轉。
他們一起生活的房子,永遠有新鮮的花,根據不同的時節、氣候搭配出不同的顏色。
他們一起吃的每一餐,都是她精心搭配的,肉禽蛋奶、蔬菜瓜果,甚至顏色,都絕不是保姆能搭配的出來的。
眼前的景物飛逝,與她的點點滴滴卻湧上心頭。
沒多久,就到了陸楚楚的別墅。
還沒等他按門鈴,門刷的一下開了,好像有人算準了在等他一樣。
“澤勛哥哥!”陸楚楚也一臉壞笑的學楊柳說話。
傅澤勛斜睨了一眼陸楚楚,臉色卻一點都沒有開玩笑的樣子。
“人在三樓。”陸楚楚看着傅澤勛的樣子只覺得解氣,讓你心心念念白月光,讓你提離婚,看誰難受。
踏上三樓,傅澤勛看到一個較小的背影,手上拿着刻刀,專註地刻着一大塊皮料。
空蕩蕩的大廳里,方伊伊穿着一條白裙子,還掛着一條棕褐色的圍裙,她沒有坐在工作凳上,而是跪在茶几前刻刻畫畫那一大塊搭在茶几上的皮料。
“傅太太。”傅澤勛走到她近前的沙發上,一屁股坐了進去,翹起一個舒適的二郎腿,掏出口袋裏的煙想點上。
“傅先生,飯可以亂吃,人不能亂叫。”方伊伊抬起頭,雙目沒有一絲感情。
“我們!還沒!離婚!”這話像是從傅澤勛的后槽牙吐出來的。
“錢我都給我媽了,她拿去給我爸看病了。”方伊伊的意思是,錢我是不會退給你了。
“楊柳那邊也等得着急,孩子也要認祖歸宗。”方伊伊淺笑着繼續說。
“那又怎樣!”傅澤勛看方伊伊在他點煙的時候不露痕迹地皺了皺眉,用手生生把那根煙掰斷了。
“堂堂傅先生,說話要算話哦!”方伊伊挑了挑眉。
明明前幾天她還表現出痛不欲生的樣子,才過了短短几天,她竟然就能這麼釋然了。
這次輪到傅澤勛不適應了,要麼說人就是奇怪的動物,送到嘴邊的偏不要,爭着搶着的才香。
他其實內心是矛盾的,方伊伊這幾天的表現,讓他欲罷不能,而楊柳那邊,傅家的骨肉還等着上戶口,當年的情分也都還歷歷在目。
“全家都在等你呢。”傅澤勛顧不得糾結這麼多,只得搬出家裏的長輩。
方伊伊清澈的眸子如一汪水一般,“那麼,你就替我解釋一下吧。”方伊伊絲毫沒有要起身的意思。
“方伊伊!你忍心讓爺爺奶奶傷心嗎?”傅澤勛想着家裏為了迎接她回家所做的佈置,甚至穿了禮服的傅媽和奶奶,這要是他沒把人帶回去……
他不敢再想下去。
“當一天和尚就要撞一天鐘,你現在還是傅太太!”傅澤勛的語氣嚴厲了起來,其實他在頭腦里已經在求這位祖宗了,但是表現出來的卻是這樣一副語氣。
方伊伊也不惱,甚至臉上還掛着笑,將手上的刻刀放在皮料上,“如果我說不呢?”她也倔強了起來,她不是沒有脾氣,她隱忍了三年,又隱忍了這些天,為什麼讓步的要一直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