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煙花下
夜幕悄悄降臨，但人類永遠都是要背離上天的意願，京城的夜晚變得十分不寧靜，對人們來說，這就是他們眼中的繁華。
五彩絢麗的煙花連續不斷地綻放在上陽的夜空，但巨大的爆炸聲也無法掩蓋住城內的人聲鼎沸。
在城內最繁華的一條街內，黑暗被輝煌燈光驅散，激發出人們白天壓制在內心的激情，街上擠滿了人，像煮沸的水卻不停地流淌。
程香在人群中快去走着，身後跟的是程榮。程香極力想要甩掉她，但後者一直跟緊並苦苦哀求道
“姐姐，你就跟我回去吧，爹現在很生氣，你回去給爹認個錯吧。”
“是爹讓你來找我的嗎？”程香停了下來，程榮沒有及時停下腳步，一頭撞在了程香的身上，她面色微紅，帶些扭捏的神情，小些聲說道
“不是。”
“既然是這樣，爹就沒打算讓我回去，你這是在忤逆爹的意願，小心他處罰你。”程香知道程榮平時有點膽小怕事，尤其是父親，故作嚴肅的樣子嚇唬她。
“我…我不怕”程榮腦中浮現的是小時候那個讓她永遠無法忘記的畫面，
暴風雨的夜晚，在一間破漏濕暗的瓦房裏，外面是雷鳴與狂風呼嘯的聲音，眼前這個女人將自己摟入懷中，撐起了無比溫柔的夢鄉。
“姐姐不怕得罪父親，我也不怕。”此時程榮的眼神變得無比堅定，但這在此時程香眼中卻還是無比的幼稚，或者說後者不願接受前者的這種改變。
“榮兒，你就讓我一個人待一會兒吧，讓我四處逛逛，如果你還認我這個姐姐的話，就聽我的話，回去吧，你一個人在外面還是太危險了。”
程香梳理着心中現在那種複雜的感覺，卻一臉淡定對程榮說道。
程榮失落地準備轉身回去，可突然中發現程香正用欣慰的笑容看着自己，程榮沒有對其做出任何反應，但轉過身後，臉上禁不住地洋溢着喜悅的的神情，最後緩緩地離開了。
程香漫無目的地走在人群中，平時高傲的神情如今摻雜了愁情，倒不如說平時就如此，只是害怕冷艷外表下那個最柔弱的自己，用那置人於千里的眼神掩飾罷了，但在別人的眼中這只是對他們的不屑。
街上人流攢動，可她卻覺得異常冷清，她急切想要找到什麼東西來填充內心的空洞，可害怕苦苦尋找的模樣引來別人的輕視，又故作冷靜地走着，這樣很累，但自己一直如此。
在人群的縫隙之中他看到了王令，像是在尋找什麼人，依然意氣風發，這讓自己十分不舒服，但內心深處她知道這是恐懼，但是她自己不願意承認。
這時王令也看到了自己，程香急忙收回視線，假裝沒有看到，後者卻沒有如自己猜測的那樣跑過來大聲地叫住自己。
王令看到程香並沒有立馬過去找他，只是對其身邊的僕從帶些意見地說道
“就算是父親和程老爺的主意，也不能有下次了。”
說罷，對王令使了使眼色，隨即便二者緊跟着程香。
然而程香並沒有發現自己被二人尾隨，只是靜靜地走在城內河高高的岸上，河內同樣擠滿了蘭舟，船身掛滿了燈籠，陰暗的河道被照的通亮，就連河底也像是燃起了無數團的火焰，穿梭在那彩色的花火間。
如今璀璨輝煌的景象恰恰證明了十年前藩王奪位的正確性，但都城又是多少家庭因此支離破碎，自己也失去了最重要的人，所以看着如今的景象，程香有一種抵觸的心理，不願去接受這一切，這就像是對已逝之人的褻瀆。
沿着河岸走着，想着，絲毫沒有注意到身後有人朝自己過來。
突然，像是被誰給推了一把，自己沒有機會回頭看是誰，便失足將要落入河中。
王令滿意又自信地要前去救助程香，好上演一場王子救公主的好戲，雖然俗套，畢竟是兩個年紀大的人想出的注意，但是卻是有用，一般女孩子並不會去深究這裏面的套路，像程香這樣的性格，估計一會兒自己將她救上岸的時候，她最可能不會感謝，但倔強的表情也會顯露出一絲嬌羞，總歸對雙方的感情有些好的影響。
可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從底下河中的船上竄來一個年輕的身影，以比自己更快的速度救下了程香，年輕人抱住程香宛如一陣風落在了人群中。
落地的那一刻，二人四目相對，煙花這是也剛好綻放於長安的夜空，河中的鯉魚一躍而上，追逐着充滿了夢幻的水珠，眾人的目光剛好聚焦在他們身上，好像一切在那一刻都是剛好。
年輕人臉上明顯的是強裝出來的鎮定，程香卻是一臉驚愕，當二人都從中緩過來時，年輕人立馬將程香放了下來，一臉不知所從，眼神也飄離不定，撓頭問道
“你沒事兒吧？”
程香直直地看着對方，發現對方不敢直視自己，卻覺得好笑，因為自己所認識的年齡相仿的男子中沒有這樣害羞的人。
程香朝着年輕人微笑着，那微笑帶着客氣，卻也有看穿了什麼的意思，這讓年輕人感到十分不自在。
“謝謝你了，少俠。”
此時眾人也議論了起來，並認出了這位女子是堂堂程家的大小姐，卻不認識這個年輕人是誰，雖說他長得十分正點，但在人群當中卻是那樣扭捏，並像是批評的說道此人並不適合京城，並有人說道，今天救人的男主角如果是王家公子王令，那就真是天賜良緣了，畢竟今天的程王兩家的訂婚早已經傳遍了整個京城。
眾人萬萬沒想到，就在他們中間，王令正獃獃地看着這一幕，眼睛中已經沒有了原先的光彩，這種感覺卻讓他感到新奇，這是他從沒有感受到的，只是平靜地離開了人群。
年輕人並不喜歡被人議論着，當即便擺擺手告辭道
“姑娘下次小心些，我走了。”
這是程香也突然變得扭捏了起來，想了良久，還是開口問道對方的姓名，但此時正巧天空中又綻放了一朵煙花，響聲蓋過了程香的聲音。
年輕人看着對方想要問什麼，但是沒聽清，在眾人的眼光下也不好發問，只好輕身一躍，跳回了原先的船上。
程香有些失落，但當她看向那艘漸漸離去的小船時，看見那位年輕人不管身邊同伴的嘲笑，也朝着自己這邊看來，但當看到自己看着他時，又立馬將眼神收回，這惹得程香笑了起來，她可從沒有見過這樣的男子，於是她故意將眼神偏移到了別處，程香不知的時，年輕人又將眼神投向她，見自己沒有看向他，他就一直看着她，一直到船漸漸離去，遠到目光所不能及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