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詛咒

第一章 詛咒

一片漆黑之中一朵火焰搖搖欲墜,火焰的兩頭分別是一個年輕人和一個中年人。那中年人顫抖着走向年輕人,雙手狠狠地抓住後者兩肩,臉色猙獰,他用盡了力氣好讓痛苦無法摧毀作為父親的尊嚴。

年輕人看到中年人臉色煞白,一臉慌張,頓時不知所措,父親離開的幾年裏,他有無數的問題和事情想要向這個自己最敬重的父親傾訴,但此時絕不是敘舊的時候。

中年人用盡了最後的力氣向年輕人說道:“你一定要找到破除詛咒的方法,否則它將會奪走你身邊的所有人。”

年輕人一臉茫然,卻怎麼也說不出話來,看着曾經健壯高大的父親已然變成了眼前這般模樣,眼淚不知覺地流淌了下來,雖然這個男人很早便拋棄了自己,但記憶中的高大身影讓血濃於水的父子親情戰勝了內心深處的仇恨。

“父親!!!”

聽到年輕人的一聲哭喊讓中年人先是愣了一會兒,最後猙獰的面孔逐漸緩和,最後出現的不再是年輕人記憶中嚴肅的面孔,而是發自內心的欣慰。

中年人一手掌攬住年輕人的後腦勺,兩人額頭輕輕碰在一起

“這一切都是我的錯,詛咒也好,你母親的死也罷,都是我的錯,你能走到這裏,這些年真是幸苦你了。”

不知為何,中年人的痛苦消失了,但年輕人明顯看到眼前這人的身體正在慢慢化為粉末。

中年人卻不意外,只是繼續說著,

“這些年你的努力我都看在眼裏,你一直都是我的驕傲。”

那一刻像是一道光竄入年輕人腦中,但他只記得了父親用最欣慰的眼神注視着他。

直到父親全部化為粉末,年輕人顫抖着將粉末捧入手中,一切都太突然了,他內心最後的港灣用最溫柔的方式真正離開了他,痛苦太多,堵住了喉嚨,眼淚沒有劃過臉頰,一滴滴落入其中。

在野外的一家客棧中,客人只有兩位年輕人,上了些飯菜,也沒有過多要求主人的,似乎也不着急吃飯,看兩人已經聊了有一會兒了。

周遠開口說道“子上呀,你是說你猜測你父親的死就與着所謂的詛咒有關,那你可知是你父親還是你所受了詛咒。”

馮沉疑惑道“乘羽兄,為什麼要這樣問呢?總不會是我受的詛咒吧,可為什麼死的是我父親?”

說到這裏,馮沉有了一個明顯的停頓,回想過去所發生的一切,似乎有了一個靈光。

周遠原本無精打採的臉上起了一些興緻,

“你想想過往的事,人生來他這一生便就被決定了,對於我們這些術士來說,是可以通過某些特殊手段來看到人的命運的,命運在我們眼中就像是一條條細線,從生命的起點一直延伸到終點——死亡。可這些命運的線卻不是獨立的,世界上所有人的命運交織在一起,就構成了過去,現在和未來。”

“既然每個人的命運都聯繫在一起,那麼每個人所做的任何事,包括出生和死亡都能給世間帶來不同程度的影響。命運生來就被決定,但是你,你的命運在我眼中卻是孤零零的一條線,我看不到命運的盡頭是什麼,也無法看到你所做的事對世間的影響是什麼,換句話說,我無法看清你的命運。”

“難道這就是父親口中的詛咒嗎?”馮沉問道,“可這會怎麼樣?”

“小老弟,你還不明白,如果一個人的命運無法預測,那說明就沒被確定,是十分不穩定滴,不知道那一天就橫死荒野了而且我隱約能感覺到。並且你父親說詛咒是他的責任,那他曾經一定是招惹了什麼麻煩,可會是誰有能夠擅自改變他人命運的通天之力呢?”

“我父親在我很小的時候就離開我了,叔父對父親肯定了解,但他也因為這個詛咒......”馮沉沉默了

“我隱約能感覺到,你的命運之線能夠煽動他人的命運,讓他們也變的不穩定,所以你父親才會離開你。”周遠解釋道

“原來,叔父的死也是因為我。”馮沉有些失落,獃獃地看着桌面,突然又說道“你為什麼會沒有事情,包括師傅他們,我和你們在一起的時間也不算短吶?”

“可能影響的對象是與你有血緣關係的人吧,但這都不確定。”

“還有一件事也不確定。”周遠說道

“假設你說我能影響其他人命運成立,我父親為什麼會冒着死亡的危險來見我呢?”

“你再想想,他在死之前一定交給了某樣東西,而且這個東西將極為重要。”

在腦中思索了片刻,馮沉緩緩開口道

“乘羽兄,我想你一定不會害我的,我告訴你吧,我父親確實留給我一樣東西,但是我也不知道那是什麼,就好像是一道閃光突然竄到我的腦中,冥想時曾試着觸屏它,但它被什麼包裹着,我屢次嘗試都被那東西阻礙,那感覺像是被凌冽的風胡亂地刮著。”

“風?會不會是你父親留給你的風神流的進階呢?”

“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但現在最重要的是了解我身上的詛咒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想我師父會知道些什麼,他人現在是上陽,離這裏不遠,兩天便能到了。”

馮沉精神有些回復,體內的氣便不知不覺涌動了起來。

“小老弟,氣燥了。”周遠笑道,但眼神卻瞥向了一旁,只見客棧的女主人正緩緩走向他們這裏。

“我記得沒錯的話,你修鍊的是盛陽之氣,對吧。”周遠問道

“對呀,怎麼了?”

周遠嘆了口氣,說道

“忘了你吃了店裏給的茶水,那就交給我吧。”

說罷,周遠立即從原位上跳了起來,左手白光一現,一柄鐵鎚便從白光中發射出去,正中那女主人的腹部,而巨大的衝力將女主人撞倒了牆上,再也動彈不了,片刻之前她已經露出了鋒利的爪子沖向馮沉。

那三個店員見狀,立刻露出了鋒利的爪牙,沖向二人,根據它們的模樣,周遠向馮沉喊道

“是狼妖!”

馮沉只感覺自身變得遲鈍,頭沉沉的,才想起是那店員送來的茶水的問題。周遠同時與三隻狼妖纏鬥在一起,但作為術士,本身就不擅長打鬥,利用奇襲還能解決一個,但現在的情形十分不妙。

突然一隻狼妖突破了周遠的防線,沖向艱難清醒着的馮沉,此時狼妖已經盡數顯出原來的模樣,速度也是極快,幾乎是一瞬間,便狠狠地咬住了馮沉的右臂。周遠只是十分擔憂的看了一眼,但實際情況卻並能使他騰出身手救出馮沉。

瞬間的疼痛驅散了昏沉,那狼人只感覺到口中撕咬的手臂突然變得十分堅硬,察覺到不對勁立馬鬆開了血口,連忙與其拉開距離。

只見從那殘破的衣袖間露出的是白色的皮膚,細看之下,竟還有些碧綠,在燈火之下閃耀出玉石般的光彩。

趁着那狼人驚訝之餘,清醒過後的馮沉用出全力一拳打在狼人臉上,後者瞬間飛出數米遠,客棧內被砸的一片混亂,頭部早已血肉模糊,之後便昏死了過去。

沒有稍等片刻,右手一伸,先前被立在椅子旁的黑色配劍便出鞘飛到手中,

“乘羽兄,後退!”

周遠應聲後撤,而馮沉從原地迸發出去,手中黑色長劍上流淌着凌厲的劍氣,只是飛快地從那剩餘的兩個狼妖身邊掠過,一刻之後,二者頭顱便砸在了地板之上。

明月之上飄轉着幾片樹葉的剪影,兩個年輕的身影從客棧出來,向著北方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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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葉尋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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