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顰顰
賈珺笑問道:“不知妹妹可有表字。”
黛玉眨着眼睛道:“還未曾有字。”
“我送妹妹一字，顰顰二字如何？”賈珺笑着說道。
賈母笑道:“好你個猢猻，玉兒的字豈是你能隨便取的？”
賈珺看着羞紅了臉的黛玉說道:“好妹妹，我胡亂說的，當不得真。”
賈母也笑着摸着黛玉的手說道:“你這個兄長最是頑劣，他的話當不得真。”
探春並不知道取字的含義便好奇的發問道:“珺哥哥，這個字可有出處？”
賈珺道:“有本書上這樣寫道，‘西方有石名黛，可代畫眉之墨。‘何況林妹妹眉尖若蹙，以此為字，豈不妙哉！”
探春笑道:“這又是珺哥哥的杜撰吧。”
賈珺笑道:“妹妹何不信我。”但不管是迎春、探春、惜春臉上都寫着不相信。
而黛玉聽到‘顰顰’兩個字時，雖很羞怒，但不知為何，心中有種奇妙之感，好像自己的字就應是如此。
不免對賈珺好奇起來，這個哥哥我一見面就有熟悉之感，現在取字竟也有這種感覺？
而賈寶玉回來后竟換了一身衣裳，又換了一個髮型，裝飾比之前更加華麗。
黛玉看着眼前身穿華麗衣服的寶玉，又看見賈珺，不由將二人對比了起來。
心想，這寶玉容貌比不過賈珺，便想在衣服上比過賈珺？若不是這樣，為何換了一身衣裳？
賈母看見寶玉笑道:“還沒見過你林妹妹，就換了身衣裳，快去見見你林妹妹罷。”
寶玉看向黛玉，眼睛直勾勾的打量了一番。
黛玉看到寶玉的目光後有些惱怒，又不由自主的看向了坐在一邊的賈珺。
突然聽到賈寶玉說:“這個妹妹我是見過的。”
黛玉小臉上頓時出現了怪異之色。環看眾人，皆是如此。
又聽賈寶玉道:“我看着妹妹面善，心裏好像很早就認識了，今天又親自見到妹妹，只當做久別重逢罷了。”
寶玉此言一出，滿堂人都鬨笑了起來，迎春一口茶噴到了探春臉上，惜春更是跑到了賈珺身邊，笑着說道:“哥哥，肚子疼，揉揉，揉揉。”
寶玉看到滿堂人笑成一團，不解的發問道:“你們為何如此發笑？”
迎春笑着說道:“寶玉，你說的話和今天早上珺弟說的一樣。”
寶玉聞言有些尷尬，想要轉移眾人注意力。問道：“妹妹可曾讀過書？”
黛玉偷看了一眼賈母，說道：“不曾讀，只上了一年學，只認得幾個字。”
又偷看了一眼賈珺，正巧看到賈珺打趣的表情，小臉蛋難免有些燒紅。
寶玉又問黛玉:“妹妹可有表字？”黛玉心中怪異更甚，撇了一眼賈珺。
笑着說道:“珺哥哥今天已經送了我兩個字。”
寶玉追問道:“是何字呢？”
黛玉笑道:“‘顰顰’二字。”
寶玉聞言激動的說了起來:“此二字甚合我意。不愧是珺哥哥，好妹妹，今後你就叫這兩個字吧。”
黛玉有些無奈，只能說謝過寶二哥。
寶玉聽到寶二哥有些不快，叫賈珺為珺哥哥，為何叫我為寶二哥？
又向黛玉問道:“可有玉沒有？”
黛玉想到寶玉自己有玉，就問我有沒有玉。
便答到:“我沒有那個，想來那玉是一個稀罕物件，那是人人都有的？”
寶玉聽了，登時痴狂病發作，把脖子上掛的玉摘下，往地毯上狠命摔去，嘴裏還罵道：“什麼稀罕物，連人之高低都看不清，就這還說通靈呢！林妹妹沒有，我也不要這勞什子了！”
賈寶玉摔玉的動作可是嚇壞了眾人，探春趕忙把玉拾起，遞給了賈母。黛玉也嚇的小臉煞白，獃獃的站在了原地，看着很是可憐。賈母也顧不得她，急忙一把摟住了寶玉道：“孽障！你生氣，要打罵人容易，何苦摔那命根子！”
賈珺看見林黛玉小臉嚇得蒼白，站在賈母身後一動不動，趕忙走上去安撫。又看了看賈寶玉的樣子，心中也有些火氣道。
“寶玉，你這玉是老祖宗、你母親命根子，你不知道嗎？你若有心，就該護的比命還緊，你沒事扔下來摔一頓，你如何不讓老祖宗和你母親傷心？我們都白疼你了嗎？”賈寶玉聽到后愣在了原地。
賈珺又哄寶玉道:“你這妹妹原有這個來的，只是你姑媽去世時捨不得你這妹妹，將她的玉帶去了。
一是全殉葬之禮，盡你妹妹孝心；二是安你姑媽之靈，把玉當做女兒之意。因此妹妹只說沒有這個玉。”
寶玉聞言徹底安靜了下來，賈母滿意的看了一眼賈珺。
賈母到底不捨得寶玉，於是一把撈過寶玉道：“往後且不可再如此了！”又趕忙把玉掛在了賈寶玉的金色項圈上。
賈珺忙拉着黛玉的小手坐下：“妹妹，寶玉不懂事，剛才的事還請你多擔待，不要放在心上。”
黛玉聽到后默默點了點頭，挨着賈珺坐了下來。
眾人在賈寶玉一番操作后也沒了談興，眼見就要冷場。
好在，黛玉奶娘來請問黛玉之房舍。賈母看着懷裏鬧騰的寶玉，又看着坐在那裏委屈掉淚的黛玉，靜靜坐着的賈珺，又想起賈珺之前的表現，不愧是一個好兄長。
原本賈母想着把黛玉安排到碧紗櫥住下，等過來殘冬到了春天再挪出來。想着寶玉年紀太小，也照顧不了這個妹妹。倒是可以讓珺兒照顧。
於是對奶娘說道：“把珺哥兒旁邊的院子收拾出來，讓玉兒住下吧。”
又對賈珺說道：“你平常要多照顧呢你這妹妹。”賈珺連忙答應。而寶玉聽到賈母的安排就要鬧騰，但是看到賈珺凶凶的表情就止住了嘴。
賈母又問黛玉都帶着什麼丫鬟，黛玉答道：“只有一個自小跟着的小丫鬟雪雁，還有一個嬤嬤。”賈母叫來雪雁和王嬤嬤。
賈母見雪雁還小一團孩氣，便讓自己身邊的二等丫鬟鸚哥跟着黛玉去了，又安排了四個教引嬤嬤，和幾個洒掃房屋來往使役的小丫鬟。
賈母又道：“天已經不早了，珺兒你年紀大些，就和你妹妹一起過去罷，幫你妹妹收拾好房間，明早再來陪我這個老婆子說話罷。”
賈珺笑道：“祖宗可是神仙般的人物，怎麼會老呢？”
賈母笑道：“快去罷。”
此時天色已晚，賈珺便起身向賈母告辭。黛玉隨即也起身告辭。
前面自有丫鬟拿着燈引路，賈珺和黛玉並步前行。
路上，賈珺笑道：“妹妹剛來，道路什麼的都不清楚，時間長了就知道了。”
黛玉輕輕的‘嗯’了一聲，眼角又流下了眼淚。
賈珺看見后，把手帕遞了過去，笑道：“妹妹也如同我剛來榮國府時那樣愛哭。”
黛玉握住手帕，低着頭輕聲問道：“哥哥怎麼會和我一樣呢？”
賈珺回想了下，長嘆一聲說道：“我六歲的時候，母親病故，父親又當道士去了，老祖宗就把我接到這裏來了，也和你一樣，擔心害怕的，嘗嘗一個人夜裏抹眼淚。
這也算巧，我剛來的時候，寶玉就問我有玉沒有，我說沒有，沒想到他竟然摔了玉，老祖宗也是說了我母親把玉帶走了才把他勸住。”
黛玉聽聞，抬起小臉道：“哥哥不要傷心了。”
賈珺笑道：“反倒是妹妹安慰我了，今後你也不用太在意寶玉摔玉，將來只怕比這個更奇怪的笑話還有呢！若是為了他這種行為，妹妹多心傷感，只怕還傷感不完呢！”
黛玉聞言，點了點頭道：“哥哥說的，我記得便是了。究竟那玉不知是個什麼來歷？上面還有字跡？”
賈珺解釋道：“據說他那玉是生下來嘴裏銜着的，上面刻的字跡是莫失莫忘，仙壽恆昌。”
黛玉點了點頭，好奇心得到了滿足。
之後，賈珺親自將黛玉送到院子裏，又幫忙安排了一些事情后，就回到了自己的院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