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青雲淬靈果
次日，天剛剛破曉，陽光透過薄薄的晨霧，灑在了破廟的青石地磚上，幾個流浪漢還窩在乾草堆上睡得正香甜。
許悠與蕭岳已經將東西收拾妥當，跨門而出，迎着剛剛升起的太陽，向山上進發。
青玉山脈越往深處，妖魔就越多，凶獸也越兇殘。定遠軍哪怕有着數百名開脈境與數名養氣境修士，也才堪堪佔據了面朝定遠城的山脈東側，若再向西去，便再難更近一步了，那裏已經有不少堪比開脈境的凶獸盤踞一地了，甚至偶爾還有養氣境實力的凶獸出沒。至於那頭讓定遠軍失去對青玉山脈東側控制的凶獸，按照許悠在市集處聽來的消息來看，恐怕已經接近凝丹，甚至已經凝丹了。
許悠二人自然不會不要命地往深山裏走，他們要去的地方，是與青玉山脈北面相鄰的一座小山，雖然與山脈相鄰，但卻相隔一條極深的溝谷，普通凶獸也難以翻越過來。因此許悠在過去的幾十次登山採用中，遇到的不過是些普通猛獸，在已經開通六脈的蕭岳面前，不足為慮。
“小悠，前面就要入山了，你要不要休息一下？”
走在前面的蕭岳，緩下腳步，扭頭問向跟在身後的許悠。
兩人從卯時出發，如今已走了快一個時辰，蕭岳那張俊秀的瓜子臉上卻看不到一絲倦意，隱藏在土灰后的臉龐，看起來也沒有泛起絲毫緋紅，像是先前的崎嶇山路，對他來說只不過是花園散步這種水平。
相比之下，許悠就真實的多了。
只見這黝黑少年，嘴裏喘着粗氣，臉上已憋地通紅，豆大的汗珠從臉頰滑過，身上那件粗布麻衣，早就已經濕透了。
許悠沒有逞強，畢竟再往前走就要進山了，維持充足的體力，才好應對突發的狀況。
他一屁股坐在路邊的大石上，從後背竹筐里掏出塊破洞布料，擦拭着臉上的汗水。
待許悠氣息平穩后，蕭岳從自己筐中拿出裝水的竹筒，和一團乾菜團，遞了過去。
許悠接過後，張口喝了口水，對蕭岳道：“怎麼樣，阿岳？現在我這體力，你可放心了？”
蕭岳用他那桃花眸子撇了一眼許悠，淡淡吐出兩個字：“還成。”
對於許悠來說，每一次的採藥之行都是一次修鍊。就像收藥材的盧老人說得那樣，開脈前，必須要做到氣血充盈，而所謂的氣血充盈，其實是為了讓身體各個經脈能夠更加堅韌強壯，以便能更好承受靈氣入體的衝撞。
如今的許悠能夠在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內，走到山腳下，相比於兩個月前的兩個時辰，確實有了長足的進步。
許悠現在儘管看起來身子瘦弱，但那主要是因為長期飲食的影響。但在長達兩個月的修鍊中，少年身體裏的力量已不可同日而語。
隨着菜糰子和水的下肚，許悠逐漸恢復了狀態。他招呼了聲在一旁打坐的蕭岳，將竹筐里的鐮刀和短刀拿出，一左一右掛在腰上，向山上出發。
今日的山上格外的太平，以往的總能聽見些遠處傳來的豺狼虎豹的嚎叫聲，這次卻只聽到寥寥幾聲。
許悠跟在蕭岳身後，一步一步向上攀登，看到一些草藥，便隨手割下來，扔進後背竹筐中。這以前主要是蕭岳的活兒，但現在隨着許悠的見識增長，基本上已經接手了這項任務。蕭岳只會在看見一些稀有草藥時，才會提醒許悠去採摘，比如送給盧老人的羅非葉。
約莫小半個時辰，視野忽然開闊，一面陡峭懸崖出現在兩人眼前，許悠走近崖邊，目光向下方崖壁掃了掃，不禁喜上眉梢。
只見崖下大概百米處，一顆閃着翠綠光芒的果子，正掛在自崖壁伸出的枝頭上————青雲淬靈果！
二人收回目光，相互對視一眼，皆看到對方眼中的喜色。事不宜遲，兩人分工明確，蕭岳將麻繩捆在腰間，許悠將繩子一頭綁上一根鐵棍，將它固定在崖邊一處石縫中。
準備完畢，蕭岳找准落腳點，緩緩爬下懸崖，向淬靈果靠近。許悠拽着繩子，緊張地看着不斷向下攀爬的蕭岳。
不過很快許悠便發現自己的擔心是多餘的。開脈六條的蕭岳，全身筋骨已非常人能比，力氣更是誇張，儘管這懸崖陡峭萬分，但卻阻擋不了他靈活的身形。
只見蕭岳在懸崖峭壁之上輕盈地輾轉騰挪，像是一隻翩翩起舞的山間精靈。一眨眼的功夫，淬靈果已近在眼前。他抬手一撈，果子穩穩被抓在手裏，之後便送入懷中口袋裏。
之後便又彷彿情景再現般，幾個跳躍和抓蹬，不等許悠反應過來，蕭岳已翻上懸崖。
看着許悠手裏還抓着麻繩，目瞪口呆的樣子，蕭岳粲然一笑，只一笑便是百媚生，許悠只覺這世上的花朵都再也不敢稱美了。
“技術活！”許悠為了自己屁股考慮，趕緊收回了豬哥表情，對蕭然比了個大拇指。
“等你開了脈便知道，飛檐走壁這種事，簡單到如你走路一般。真正的大能，飛天遁地不在話下，舉手投足間便可摧山斷河，那種莫大的威能，是你想像不到的。”說著，蕭岳從懷裏掏出那顆閃着翠綠光芒的青雲淬靈果，抬手就扔給了許悠。
許悠趕忙接住，放在鼻子前輕輕聞了聞，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直衝鼻腔。光這麼一聞，便頓覺精神一振，登山的疲憊都有所消散，不愧是八品的靈果！
“吼！”
一聲低沉的獸吼，從崖邊密林中忽然傳出。
蕭岳臉色一變，回身向密林處望去。許悠也趕忙將手中靈果收起，掏出腰間短刀，緊張地望向密林。
數息之後，只見一顆碩大的虎頭緩緩從林中探出，隨後便是整個身軀撥開密林，顯現在二人眼前。
這是一頭通體呈現白灰色的凶獸，其狀如老虎，身形卻兩倍於普通老虎，尾巴如蠍尾一般，尾尖閃爍着鋒利的光芒。
這凶獸站在密林前，口中尖利的牙齒不斷滴落粘稠的液體，兩眼發出駭人的紅光，冷漠地注視着許悠二人。
蕭岳神色凝重，眼睛緊盯着凶獸，沉聲對身旁的許悠說道：“是虎蠍，一種變異凶獸，有開脈實力。待會兒我去吸引它的注意，你趁機往反方向衝刺離開。”
幾息后，見許悠沒有回應，蕭岳又補充道：“你還未開脈，在這裏只會讓我放不開手腳。你放心好了，我雖然殺不了這傢伙，但是在它虎**命的本事還是有的。我可不會白白把性命交待在這裏！”
許悠張口欲要反駁，卻又發現自己竟無話可說。誠如蕭岳所言，自己在這裏只會連累他，此刻最好的辦法便是分開行動，這樣才有虎口偷生的機會。
“好吧。”無力與不甘充斥在許悠的內心，緊咬着牙關的嘴中，艱難地吐出這兩個字。此刻許悠無比痛恨自己的弱小，竟然在此刻讓兄弟去做誘餌，自己去逃生。
蕭岳轉頭給了一個讓他放心的微笑。他的笑容依然那麼好看，但此刻的許悠卻只覺得痛苦萬分。
“跑！”蕭岳大吼一聲，身子如一支離弦的箭般沖向虎蠍。
虎蠍眼中閃過一抹兇殘，咆哮一聲，也向蕭岳飛撲而來。
許悠緊咬牙關，懷着莫大的痛苦，埋頭向反方向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