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拳譜與黑旗
許悠一行三人匆匆離開集市,又按照崔木匠指引,穿過幾條隱秘的林間捷徑,這才重新上了官道。
許悠回頭眯起眼睛,眺望了一陣子後方的道路,見路上空無一人,在遠處也沒有騎馬會留下的塵土飛揚的場景,這才放下心來,轉而對崔木匠說道:“崔爺爺,前面就是七家鎮了,我們便在此分手吧。”
一路上幾人便已交流過;許悠只來過三四回集市,認識他的人不過寥寥幾個,且如今棲身在遠離城鎮的破落寺廟,他自然不擔心有人能找上門來,但崔家爺孫倆卻沒這麼“幸運”了,周邊不少人都知道他們居住在七家鎮,若是吳三秋後算賬,大概率也是朝着這爺倆來的。
崔木匠也有了決斷。他早在路上就與孫女小蘭商量過了,二人最終決定遠走他鄉,遠離這個是非之地。好在他有身不錯的木匠手藝傍身,出門在外倒也不至於寸步難行。
此刻崔木匠臉上一片蕭瑟,本就駝着的背似乎又下沉了幾分。他嘆息道:“那吳三豺狼虎豹般的心思,一心想對小蘭欲行不軌,可笑老漢我老眼昏花,竟現在才醒悟過來,以至於臨到老了,卻要被逼遠走他鄉。”
一旁攙扶着老人的小蘭,早已哭紅了眼眶,摟住老人的臂膀,低聲更咽着:“爺爺。。。”
崔木匠安慰着輕輕拍了拍小蘭的小手,對一旁的許悠說道:“若不是恩公,我與小蘭今日恐怕就凶多吉少了。我爺孫倆貧困交加,屬實沒什麼能拿來答謝恩公的。不過我路上思來想去,倒是想起家裏有本小蘭她爹留下的拳譜。她爹生前也是開了脈的修行者,只不過好勇鬥狠,早早丟了性命,只盼恩公能同我回家,我好取來送給恩公。”
拳譜?許悠一下來了興趣,自己來到這個世界,常能聽人說起修行者的偉力,但時至今日對修行一事卻也只是道聽途說,早就對這個世界的修行充滿好奇和嚮往,於是思索少許后便答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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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七家鎮出來的許悠,竹筐中已經多了本薄薄的藍皮小書。他沒有多做停留,便向著自己如今安身的破廟方向前行。
通向破廟的小道並無人跡,因為那本就是座在風雨中殘破多年的古廟,甚至供奉的是誰,也不得而知。只是偶然間被幾個流浪漢發現后,久而久之便成了居無定所之人的聚集地。
一路上許悠思緒飄散,回想起自己從好友蕭岳那裏聽到的關於這個世界修行者的種種信息。
蕭岳是許悠接觸到的第一個修行者,也是唯一一個————雖然只是個半吊子,甚至連份像樣的拳譜功法都沒有。
據蕭岳所言:在這個世界,若想修行,首先便要開脈。所謂開脈,便是要將一種叫做靈氣的東西引入體內,衝擊人體堵塞的經脈,不斷疏通和擴張經脈,以便靈氣能在體內快速積攢與流動。人體共分十二條經脈,每貫通一條經脈,體內靈氣便能增長一分。
所謂靈氣,更是妙不可言。根據蕭岳的描述,靈氣會不斷滋養體魄,強化體內筋骨骨髓,使得修行者氣力不斷增長,身體也越髮結實。
只不過,在開脈前的普通人或是開脈境的修行者,人體內都無法自行衍生出靈氣,只有通過對一些蘊含靈氣的藥物進行攝取,才能補充體內靈氣。
只有貫通人體十二大脈后,體內才會逐漸衍生出可以產出靈氣的靈氣種子,直到那時,體內自成洞天,靈氣自生,才算真正踏入修行一途,可以真正以靈氣禦敵,由於到達那種境界后就需要涵養體內靈氣,故世人稱其為養氣境。
聽說再往後更有玄之又玄的凝丹境,但那早就不蕭岳能夠接觸到的了。
此時的靈氣,對於許悠來說就是無根之水,要想引靈氣入體開啟經脈,無外乎有兩種方法;第一種,就是服用帶有充沛靈氣的東西,汲取其中的靈氣強行灌注體內。但這種方法對常人來說無異於自尋死路,靈氣可沒有水那樣溫柔,沒有養氣境高手引導靈氣,靈氣會化作粗暴的野獸,在體內橫衝直撞,若沒有及時控制,一個不慎,便會讓人七竅流血,爆體而亡;第二種,也是大多數人認為的唯一一種方法,就是請養氣境修士用他自身靈氣,引導入體內,開脈者藉機感受體內這一小股靈氣,逐漸穩妥地掌控,最終化為己用。
惜命的許悠自然也要通過第二種方法開脈,但養氣境修士哪裏會白白助你開脈,席遠藥局的那位,要價五銀幣,已經是難得的公道價了。
許悠心想:一百枚銅幣方能換作一枚銀幣,穿越而來兩個多月的自己,卻連一枚銀幣都未攢下,看來只能借希望於採藥了,若是能採下一枝赤血漿果那樣的靈藥,轉手一買便是三枚銀幣到手。不知從崔木匠那裏得來的拳譜能賣個什麼價錢,不過和修行有關,斷然不能輕易出售。
對了!還有那個東西!
想到這裏,許悠放緩腳步,挑了挑左眉,從懷中掏出件小玩意。那竟然是一面小黑旗,旗杆不過半尺多長,旗面純黑,沒有任何裝飾,樸素無華,和許悠前世每當國慶就插的滿大街都是的小紅旗有些類似。
但許悠知道,這絕不是什麼人畜無害的小紅旗,這面小黑旗,便是把許悠拉到這個世界的罪魁禍首!
遙想幾個月前,剛剛高考完的許悠,興沖沖地拎起自己的背山包,來到那座離家不遠的野山腳下,想要來一次戶外登山。
那座山許悠明明已經爬過無數次了,各種上山路線早就刻在腦子裏了,毫不誇張地說,那就是許悠的後花園。
但萬萬沒想,幾天前的一場雨讓山間泥土鬆軟,登山途中的許悠,一個腳滑,從山脊滑下,跌落在山溝一側。
由於泥土鬆軟,再加上滑落姿勢保持不錯,許悠僅僅只是擦破了皮。但好巧不巧,腳邊的泥土被掀起一大塊,露出了底下的岩石,那支詭異的黑旗竟然就插在石縫間,攝人心魄的黑緩緩在旗面流動,鬼迷心竅的許悠一把就抓了上去———-隨後,便光榮成為一名穿越者。
許悠凝視着這面旗子,旗面是三角形,但明顯少了一角,不知缺損的那一角如今在何處,有一種詭異的黑色在上面如同波浪般輕輕流動。本能的感覺讓許悠明白這旗子絕對不一般,說不定就是自己的金手指呢。
但任憑許悠滴血,火燒,水煮,還是虔誠祈求,出言威脅,這黑旗卻沒表現出除了黑的透亮以及異常結實外的任何特性。現在想來,靈氣或許才是揭開黑旗秘密的關鍵吧!
許悠收回思緒,踏過半人高的荒草,撥開無拘生長的枝條,在前方雜草叢生處,一座飽受風雨侵擾,圍牆倒塌,磚瓦碎裂的破敗寺廟映入眼帘————許悠的小窩,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