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朱雀石
()那和尚怔怔的望着沈星寒,平時他在寺院中只知習武健身,很少和同齡的少女打過交道。如今才出少林,便遇到如此絕sè端莊,且英氣逼人的女子,那顆心便咚咚的跳動起來,自己舉目無親,沒有安身之所,只得羞怯含糊的答應着。
童蒙和杜潛聽說這和尚要長住沈星寒家,這一驚非同小可,且不說一個和尚和一少女同住一起是大大的不便,單單就和尚適才救人來說,得罪了那大漢,以後便不知何時會上門報復?是明斗還是還是暗算?縱使這和尚武功了得,也難免不吃虧,更可能會將沈星寒和自己三人拖下水!這和尚就是一顆定時炸彈,讓人不得安身!
那星寒見和尚答應住下,兀自歡喜得眉飛sè舞,滿臉net風。渾然不管這邊的童杜二人向她連使眼sè,示意她三思。只見她笑吟吟的道:“小師父的名姓可否能見告小妹?”那和尚想必初次和少女這般親熱的閑聊,雙手在身上這裏抓抓,那裏撓撓,那雙原本jīng亮且堅毅的眸子已然顯得遊離不定,東瞅瞅,西瞅瞅,就是不往星寒身上瞅,諸般小動作做了個遍,才強作鎮定的道:“小僧俗名姓陳,名問天。”
沈星寒拍手笑道:“原來是陳問天哥哥啊,嗯,問天哥哥跟那唐朝的玄奘法師一個姓,又都是高僧,想必淵源甚深!”陳問天在少林習武十餘年,定力頗佳,只是此前從未和少女如此閑聊過,故而初時顯得局促不安,眼神離散。但經過一番呼吸吐納之後,已然鎮定從容了許多。
沈星寒見他初時臉sè煞白,站立不安,還以為是擒賊時受了內傷,及至看到他片刻功夫便臉sè轉為紅潤,吐納悠長,不禁讚歎道:“少林易筋經果然甚有奇效!”陳問天先是一愣,後來回想起適才情景,才知她意,便道:“易筋經無甚奇特之處,只是一本活絡筋骨的普通書籍而已,我們寺院中凡習武僧人,皆看此書。”
杜潛見他們越聊越起勁,在一旁無明中便有些許妒忌之火,便冷笑道:“星寒妹子想必是小說和電視看多了,故而有此胡言亂語之話,須知那些皆是認為編造的,不可信的,哪有什麼專練內功的易筋經呢?我們還是須得考慮陳師父的安置之事!”
童蒙也道:“確然如此,當今社會複雜多變,不可不防,剛才那漢子也不知他勢力如何,星寒妹子留住陳師父,自是一番好意,但卻有些許不妥,先不說那漢子復仇與否,單單是說陳師父以僧人之身,入住一個單身女子之家,將有大大的不便,妹子好意也是美中不足了。”
星寒立即道:“要不然讓問天哥哥住童大哥家如何?”童蒙猛的一怔,原本是想讓沈星寒與陳問天撇清關係,分清界限,以免那大漢復仇時連累了諸人,將眾人都拖下水,卻沒想沈星寒不但不領情,反而想將這顆定時炸彈往自己身上扔來,真是恩將仇報。
童蒙當下木然的臉上擠出一絲笑意,強作鎮定道:“妹子之意,甚是有理,但怎奈家父昔年是屠戶出身,殺生無數,恐怕冒犯了佛祖,若邀陳師父來住,豈不就是玩笑了這位佛門弟子了么?”
沈星寒又好氣又好笑,半笑半語道:“常言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屠戶已是令尊昔年身份了,如今已改門路,正好迎佛!”童蒙見她糾纏不休,暗自惱怒,但不便作,只得強顏歡笑道:“妹子之語讓人茅塞頓開,但我家中面積狹小,容不得多人,這個杜兄也是知道的,是以我心有餘而力不足了。”
杜潛立即點點頭,示意說童蒙所說無差。沈星寒見杜潛點頭,不好再說,又問杜潛是否願收留陳問天,杜潛也是婉言相拒,最後沈星寒果斷的道:“既然如此,那問天哥哥便住小妹家中,小妹家中尚有父母在,二位不必憂慮。”
童杜二人見星寒心意已決,也不再相勸,只得以後再相機行事。五rì后,杜潛從電視的本地新聞中聽到一個驚人的消息,言說一少女在眾目睽睽的商場旁邊,被一光頭少女劫持,凌空而去。杜潛立馬給沈星寒打電話,沈星寒電話無法接通,又致電童蒙,童蒙也從電視上聽聞了此事。兩人一合計,便都認為是陳問天無疑,暗恨此人sè膽包天,恩將仇報,也埋怨星寒當初不聽忠言,一意孤行。
正在惱怒之際,杜潛手機響了,只聽杜潛說了一下童蒙的住址,便笑容滿面的掛了電話。童蒙正在疑惑間,忽聽杜潛神秘笑道:“將有嘉賓到來!”童蒙想自己孑然一身,向來形單影隻,哪有什麼客人?莫非是杜潛的友人?剛喝了一杯茶,便聞門鈴脆響,開門一看,不禁一怔,卻原來是沈星寒和陳問天。
童蒙見他倆已到門口,便請了進來。皺眉道:“聞聽陳師父劫持星寒妹子凌空而去,卻端的為何?”只聽沈星寒一陣格格的嬌笑,笑得童蒙瞠目結舌。笑了一陣,便興奮道:“我們遇上壞人啦!”
童杜二人齊聲驚道:“遇上了壞人還笑得這般開心?”說完又朝陳問天望了望,臉帶不悅之sè。沈星寒嬌嗔道:“你們古里古怪的望着問天哥哥作甚麼?不是問天哥哥劫持我,是我們倆遇到那復仇的漢子了,他帶了五個人,尾隨我們倆,那些個粗獷的漢子怎比得上問天哥哥機jǐng?問天哥哥拉着我,快步入商場旁的一個拐角處,將我一拉,腳一蹬地,我倆便凌空而起,又跨過幾輛公交車,從車頂上橫斜飛入了對面的樹上,就這樣連飛帶跑得奔到這裏來了,那些個粗漢此時恐怕還在那裏東尋西找!”
陳問天一聲不吭,若有所思。而童杜二人聚jīng會神的盯着眉飛sè舞的沈星寒,眼鼓口張。半晌才道:“大家只顧看你倆耍雜技了,彼時人多擁擠,,豈不有重大交通事故了?這還是微末小事,經你們這一下驚世駭俗的舉動,路上主人便皆瞧見了,那些個復仇粗漢豈不順藤摸瓜,直接摸到我的住所來了么?那我就永無寧rì了!”
星寒本想自己家中尚有父母在,若直接往家中跑,豈非連累了父母,杜潛家中亦然,只有童蒙單身一人,無甚牽挂,但聽童蒙適才說來,亦覺不妥,但事已至此,無可奈何,只得好言安慰。
眾人沉默了一陣,忽聽童蒙道:“此處我是萬萬不能再呆了,此前準備去尋那朱雀石,因諸事而耽誤了數rì,如今和不立馬動身,一來躲避麻煩,而來遂了我等的心愿,豈不兩全其美?”
三人一合計,均覺有理,正待出時,只聽陳問天道:“列位既不知朱雀石的下落,又如何尋找?”“邊走邊打聽,先避開這些復仇之人再說。”童蒙道。陳問天道:“昔rì我在少林寺時,曾聽一位師伯說過,南方有一座深山老林,那裏行人絕跡,古木參天,多的是奇花異草,怪石靈泉,又有百鳥千獸。期間雲霧繚繞,清幽靜雅。某一rì,師伯雲遊時經過那裏,他因那裏風景甚好,便一路往深林走去,忽聽見一聲清脆的鳥鳴,扭頭一瞧,只見一顆古榕樹旁邊,有一方怪石,石上停有一隻着紅光的巨鳥,兀自高鳴不止,鳥聲悠揚婉轉,聲達四野。師伯認為是神佛顯現,點化於他,便要上前參拜。近rì聽沈姑娘談起朱雀石,我左思右想,確定就是那石無疑。
童蒙臉露欣喜之sè,以往那張呆板的木然的臉忽的變得笑容可掬,笑道:“陳兄這一席言語,省卻了我等一番找尋的功夫,但不知此山之名?”
“聽師伯說,他從當地人那裏了解到,那山名叫紫陽山。”陳問天答道。童蒙道:“事不宜遲,我們立即出,為避免生麻煩,我們分為兩批走,由星寒妹子和陳兄先行,在火車站等候,我與杜潛在後,隨後就來。”
沈星寒知他是懼怕那些個粗漢認出他與陳問天有關聯,而惹禍上身。暗恨此人膽小怕事,也不答話,拉着陳問天便走。半個時辰后,童蒙與杜潛從後門悄悄另闢其他路徑出,去火車站與之會合。
一路上杜潛向陳問天問東問西,聊個沒玩,他似乎對少林寺很感興趣,並且在火車上無聊至極,不是閑談便是瞌睡,而童蒙既已獲知紫陽山的所在,想必尋那朱雀石便也不難了,也就不必依靠陳問天指點路徑了,是以又恢復了原本獃滯古板二弟臉孔,不言不語,閉目養神。
如此走走停停,約莫過了七八rì,來到一個窮鄉僻壤的所在。此處雖不如城市的繁華富有,但城市也絕沒有此處的自然之景,只見在藍天碧水之間,僅有幾戶疏疏落落的農家,餘下的皆是清泉峭壁,芳草香花,岩壁上藤蘿披拂,綠靄層層。峭壁下一條碩大的河流,河水清澈,可見水底游魚,清風一拂,波光瀲灧,直將這夏rì的炎熱,消泯得無影無蹤。
四人一打聽,才知道這紫陽山還須往前再行十餘里。其他三人倒是想休息一晚再行,可經不住童蒙軟磨硬泡,生拉硬扯,只得咬咬牙,耐住倦意,足向前行走。行了約七八里,眾人皆倦怠之極,便席地而坐,童蒙也只得坐下,可心神卻早已飛往了紫陽山。
正在眾人歇息的當兒,忽聽震天價一聲巨響,便有沙石飛揚,烏風滾滾,數十道金光如匹練般從空而降,定睛一瞧,卻見有許多怪人離地二尺,懸浮在空中,腳與地面之間,還懸浮着一個個着紫sè光芒的圓球。
那些怪人頭生雙角,紅眼碧須,耳似荷葉,如金條,身高約莫兩丈,穿一襲的黑袍,神氣凜然的瞪視着前方,四人正在驚魂之際,忽有一股奇力,將四人憑空托起,往後拉了十餘丈,四人剛剛站定,耳中便傳來一陣細細的聲音:“適才景象,世間凡人皆不可見,僅僅爾等四人才能見到,待會便有一場風雲呼變的打鬥,爾等只可在此處駐足觀望,不可隨意走動,切記!”
聲音驟然消失,眾人四顧環視,卻不見其人,此時無法,只得依言不動。胡又見一股黑氣自前方山峰噴出,黑氣中飛出數十道如匹練般的白光,直向這邊地面瀉下,定睛一瞧,也是有數十個怪人,離地二尺懸浮在空中,腳與地面之間,懸浮着一個個着白光的圓球,此些怪人與前面那些極為相似,只是頭頂不是雙角,而是如蟒蛇頭頂一般的蛇信子。兩方怪人就這麼對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