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冒牌男友
“陳經理,謝謝!我會全力支持你的工作。”
張潔右邊臉蛋上有一塊榆錢大的凍瘡。或許是賣場人太多,空調太熱的緣故,她不停的在紅色的疙瘩上撓痒痒。陳東知道張潔是內心過於激動,導致面部發熱。凍瘡在體溫過熱的情況下會發癢。
“別說感謝的話。我還得感謝你呢。說好了咱們是黃金搭檔……”
張潔轉身的動作幅度較大,撞到了旁邊的顧客。
“咦,陳經理,緣分啊!”
明艷動人的黃靜推着購物車,正好擠到陳東與張潔說話的僻靜通道。
“黃總,歡迎光臨。”
“陳經理,你也在當模特。你們的模特形象不錯,這肯定是出自你的手筆吧?”
黃靜今天穿着一件過膝的白色羽絨服。衣服敞開裏面穿着一件大紅色的超薄羊毛衫。
臉上畫著淡妝,精緻的五官顯得格外明媚。
“那些模特都是我的朋友,被我捉來拉長工。今年的銷售壓力太大。”
“那好,我也支持一下你的銷售工作。能不能給我介紹幾套衣服?”
“與有榮焉!”
陳東給黃靜在各服裝區挑選衣服,她的眼光太高了,基本上挑選的衣服都在上千塊。
“黃總,挑選衣服合身就好。你看我這一身還沒有你一件衣服的價值高。”
“哦?你意思說我拜金嘍?”
南方的薪資水準普遍比內地要高出好多。眼光也非常挑剔,陳東耐心的與黃靜交換意見。
海蘭之家如今處於蟄伏期,還沒有上市擴張。服裝設計以男士為主,女款很少。陳東非常看好這家民族服飾,因而試圖說服黃靜。
與黃靜溝通的將近一個小時,她才勉為其難挑選了兩件衣服。女人的偏執有時候很難理解,陳東也不能將自己的主觀意識強加於人。
“陳經理,你與海蘭之家的那位美女是什麼關係?她怎麼一直在關注你的動向?”
黃靜的眼睛微微斜視,眉毛隨着眼睛跳動,殷紅的唇角形成月牙狀清秀光滑的臉上露出一抹古怪的顏色。
“我們是戰略合作夥伴關係。”
陳東摸着自己的鼻尖,乾澀的說了一句。
“主管,你的朋友為什麼都是漂亮的女人?”
中午一點多,陳東和劉雨婷在餐廳用餐。知否餐廳的外賣已經小有名氣,陳東的一次偶然決定產生了奇效。他當初考慮的是部門人員緊張,吃飯會影響銷售才決定給部門訂外賣。
真是無心插柳柳成蔭!
商場員工對外賣百吃不厭,好評如潮。每天的訂單量達到了一千六百份。對於員工他的心不貪,每份定價10元。名氣出去了以後員工訂餐可以做到八元每份。現在是賺公司的錢,他認為自己的定價還是有點低,你總是心太軟,心太軟。
李春山每次在餐廳碰到陳東,都會調侃兩句。兄弟又來砸場子來了,搞得陳東還真不是滋味。
也算是好心有好報。這幾天僅僅外賣每天的凈利潤都在一萬塊。張文軒夫婦幹勁十足,要求陳東多推銷幾家公司。陳東又不是諸葛亮,這次真的是無心之舉。
員工用餐雖說是兩班倒,實際上都是三三兩兩吃飯。商場的顧客實在是太多。走路都是問題,有的員工午餐都到了四點多才吃。
生活節奏加快,壓力也隨之呈幾何倍數增長。買房買車的潮流已經在省城拉開了序幕。再過一兩年,整個內地都會掀起買房買車的狂潮。
黃靜就是一個例子,觸角延伸到內地。陳東對汽車沒有任何興趣,絕大部分汽車都是合資企業。買的越多外國人賺得越多。
國人在物質生活領域得到了巨大的提高,精神領域卻受到更多的洋思想熏陶。年輕人崇尚國際名牌,追求思想解放,注重個人享受。離婚率在逐年增長,生育率在逐年下降。種種的跡象都令陳東心生挫敗感。個人在汪洋大海中顯得過於渺小。
前世心比天高,命比紙薄。
今生情似海深,敢與天爭。
“主管,你怎麼了?”
對面吃飯的劉雨婷突然感覺到一股鋒銳之氣撲面而來。陳東濃黑的一字眉眉梢上挑,成了兩柄斜飛的利劍。小眼睛迸發出奪目的光芒,瘦削的臉龐變得剛毅果決。
清秀的男人突兀的轉換風格,身上那種濃郁的男人氣質看的劉雨婷心折不已。她感覺自己的腦海里刻下了深深的烙印。她的靈魂都在顫慄,狹長的丹鳳眼裏有一道模糊的影子。
“雨婷,你怎麼了?”
陳東聽到恍惚中聽到有人呼喚自己,清醒以後突然發現劉雨婷的異常。
“啊?主管,沒,沒什麼。”
劉雨婷心如鹿撞,低下頭大口的用一次性筷子刨着米飯。
“主管,主管!有一個漂亮的美女找你,說她有急事?”
“別胡說,我那認識什麼美女?”
“主管,你這是口是心非。你身邊全是美女。快走吧!”
董雪跑到陳東跟前,胸口劇烈起伏,俏臉通紅。看來真的有人找。
在進口服裝區,陳東在人群中看到了耿爽。耿爽今天卸去淡妝,顯得清純可人。一身黃褐色的過膝風衣,腳下穿着黑色的長筒平底皮靴。站在人群中猶如一朵待放的百合。
進口服裝區的人很少,陳東盡量將價格降到最低,購買率還是低迷。
這也是陳東願意看到的現象,也不是說陳東盲目排在。他真的希望民族服飾品牌走出國門邁向世界。
“陳東,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們行長的貴公子楊帆。這是我的男朋友陳東。”
耿爽見到陳東,發自內心的開心。親昵的摟住陳東的胳膊,幾乎整個嬌軀都貼在陳東身上。陳東的身體驟然緊繃,他能感覺到耿爽也是如此。
男朋友?
這女人也太會玩了,還沒到愚人節呢?
陳東猶如呆瓜一樣佇立在原地,還在思考這突如其來的幸福。
“耿爽,你別裝了?這個小眼睛是你的男朋友,你也太沒品味了?”
一名身材挺拔的青年,大概有二十六七的樣子。高傲的挺起胸膛,眼神里的不屑和嘲諷不言而喻。
“老公,你說話呀?”
耿爽狐媚的貼近陳東的臉,雙手用力的搖晃着陳東的胳膊。
耿爽能這樣不顧男女之別,原來是拿自己做擋箭牌。想通了其中的關鍵,陳東一目了然。
楊帆?
行長的貴公子–楊帆?
楊帆的相貌端的是一表人才,身材挺拔勻稱。烏黑的頭髮自來卷,劍眉俊目,臉似刀削。只是眉宇間有一股陰柔之氣,眼窩泛青,嘴唇泛紫。嘴角有一顆黑痣,有玉米粒般大小。
腳下穿着白色印有標誌雙環交叉圖案的運動鞋。
這種奢侈品的價格陳東還不清楚,雙方根本不在一個檔次。
身高超過一米八,一手搭在購物車上,一條健美的大長腿呈四十五度誇張的晃動着。
陳東對這種浮誇的貴公子從來沒有好感。再說陳東在商場也算是風雲人物,被一個小年輕鄙視,還戳中了要害。
小眼睛?
陳東一般不允許有人拿自己的小眼睛說事。上初中時被班上的女生比喻為‘老鼠眼’,陳東哭着回家和母親鬧了好長一段時間。
“爽兒,這小子是誰?怎麼看上去像街道上的小流?”
噗嗤
耿爽漂亮的眼睛白了他一眼。小劉?怕是小流氓吧!
“耿爽,你與這種不入流的售貨員卿卿我我。你注意你的身份?”
不入流?
陳東的怒火蹭蹭往上冒。這特娘的罵人還不帶髒字。
“你?”
“寶貝,稍安勿躁!與這種小流說話,要學會忍讓。不能和不懂禮貌的孩子一般見識。”
耿爽的身高與陳東相差不大。陳東左臂勾住耿爽的香肩。
楊帆自小含着金鑰匙長大,走在哪裏都是眾人追捧的對象。被一個低賤的售貨員三番五次稱呼為小流氓,更何況對方根本沒將自己放在眼裏,當小屁孩看待。
“你他媽的一個卑賤的服務員,有什麼資格和我說話。他媽的我今天教你怎麼夾着尾巴做人。”
楊帆惱羞成怒,仗着身高和體魄。一腳揣翻購物車,車輪子旋轉着正好蹭在一位穿着華貴的貴婦腿上。
“小夥子,長得白白嫩嫩的,怎麼這麼粗野?你家大人也不管管你。”
貴婦怒氣沖沖的彎腰拍了拍腿上的灰塵,厭惡的離開。
楊帆氣得咬牙切齒,面目陰森猙獰。額前的青筋暴起,雙目露出凶光。
一切都是拜這個下賤的服務員所賜。長這麼大何曾被人如此這般羞辱。頓時惡向膽邊生,揚起鐵拳朝着陳東的右肩砸去。
“楊帆,你太過分了。”
耿爽花容失色,張開雙臂將陳東護在身後。
“你他媽是誰呀?光天化日之下公然行兇?”
電光火石之際,一隻虎鉗牢牢的扣住楊帆的手腕。
進口服裝和運動服飾相鄰。這邊發生這麼大的動靜,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李偉傑聽到動靜,立刻擠了進來。陳東交代過他,防止有顧客發生衝突。過年了顧客太多,發生磕磕碰碰是難免的事。
李偉傑天天鍛煉,身體肌肉發達。飯量大如牛,正值血氣方剛的大好年華。眼看着陳東要吃虧,那還得了。
楊帆雖然健壯,可是身體早被酒色掏空。那會是李偉傑的對手。胳膊被李偉傑擰成了麻花狀,齜牙咧嘴的再也沒有了囂張氣焰。
“哎呦!你他媽放手。”
楊帆高大的身軀已經彎成了弓字形。面部表情痛苦,眼睛都眯在一起。太他媽的疼了!
“偉傑,把人放開。這裏是公共場所,不得動粗。”
“小子,便宜你了。眼色放亮點,丟人現眼。”
攝於李偉傑的孔武,楊帆屈辱的站直身體。圍觀的顧客指指點點,楊帆揉着手腕灰溜溜的衝出人群。
“各位尊敬的顧客,給您帶來不便敬請諒解。歡迎繼續選購。”
一場鬧劇收場,陳東立刻疏散人群。
“陳東,你說話的樣子都很有魅力。”
耿爽猶如做錯事的小媳婦,低眉順眼風情萬種。
“你先轉,我去看一下銷售報表。”
樓經室里沒有人,大夥都在努力奮鬥中。
海蘭之家的銷售持續增長,在服裝系列中遙遙領先。還有三天時間,就要過年了。保持這種勢頭,針紡部門的銷售業績全國第二的地位將牢不可破。
翁嗡嗡
褲兜里的手機在震動。
“喂,陳經理,我是章青山。麻煩你到買客隆的停車場來一下。”
在章青山哪裏寄賣的衣服只剩下幾十件體育運動裝。章青山親自過來結款。
“章總,不是說售完結款嗎?”
章青山拎着一個黑色的背包,裏面裝着七十萬的巨款。這次章青山僅僅陳東的這批服裝就賺得盆滿缽滿。陳東加價以後服裝貨款總計65萬元,章青山卻給了七十萬。做生意眼光要長遠,他在陳東身上發現了巨大的潛力。
“陳經理,北郊的人對名牌太狂熱。衣服都賣完了,我也不瞞你。你的這批衣服我賺了不少,也不能虧了你。以後還可以長期合作。你哪裏還有合適價位的服裝嗎?我的庫存不多了,離過年還有三天,是顧客最瘋狂的時候。機不可失。”
章青山滔滔不絕的講了大半天,原來他的胃口越來越大。已經不滿足於現狀,趁着還有三天過年再瘋狂一把。
“章總,要不這樣。我最遲明早九點給你回復。你要不在店裏轉轉。”
“不了,我現在沒衣服賣心發慌。我回去了,等你好消息。”
送走章青山,陳東將背包放進車後備箱。坐在車上思考章青山的問題。為了以防萬一,陳東和苗若蘭協商,有一批價值五十萬的服裝還沒有入庫。在商場外面存放。可是現在的銷售陳東已經很滿足了。
再大張旗鼓的做業績,明年張潔的日子會更加困難。這是他不願意看到的現象。張潔總體來說真的不錯,他不想埋下大坑拍屁股走人。他有一種預感,鮑爾會有大動作。
前世大方向沒有改變,小的方面早已物是人非。鮑爾根本不是省油的燈,鬼精鬼精的令人難以琢磨。
電話又開始震動。
“陳主管,你在哪兒呢?廣播喊了你半天,鮑爾找你呢?”
張潔的語氣比較急切,看來是擔心陳東挨批。
剛掛完電話,電話又開始震動。
“陳主管,鮑爾先生命令你立刻到辦公室來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