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你是什麼品種的妖怪
陳放睜開眼睛的時候，長劍就在自己脖頸旁。
若是偏離一寸，小命就沒了。
長劍襲來的剎那，頭頂的重物奔到懷中。
低頭看向懷裏。
是一隻貓。
那隻貓白橘兩色的毛相間，身體肥碩，全身的毛都已豎起，捲縮在陳放的懷中。
陳放手裏的羅盤，指針就指着這隻貓！
貓已經嚇呆了，死死的抓着陳放的胳膊，嘴裏還在不停地打顫。
“嚇死我咯……哈死我咯……牙兒喲……”
貓……在說話。
江如意和空證半張着嘴，指着陳放懷裏的橘貓，“你……你剛才不是這樣的啊……”
陳放古怪地看着橘貓，拎着它的脖子提了起來，看着那張肥碩的臉上瞳仁豎起的眼睛問道，“你是什麼品種的妖怪？”
“大爺！道爺！道爺！饒命啊道爺……”橘貓兩個爪子頂在一起，上下作拜，“道爺我沒傷天害理啊，我……我就是吃了點兒豬心而已啊，道爺，道爺！”
陳放半張着嘴，“我問你，是什麼品種的妖怪？”
“道爺……你看不出來我是個貓么？”橘貓眼神之中有些詫異。
“貓妖？”陳放問道。
“正是。”橘貓道，“三百年的貓妖。”
空證死死地抓着江如意的胳膊，“我才九歲啊……它……它三百歲了……”
江如意已經緩和了下來，催動法訣收回長劍，臉上的驚恐已然一掃而過，看出那橘貓已經嚇得不行，當即走上去，彎着腰問道，“你三百年都沒有什麼法力？”
“我沒開脈啊上仙！”橘貓更加緊張道，“上仙的飛劍真是卓絕，讓……讓小妖大開眼界。”
陳放無奈的笑了笑，“就是你小子吃了人家的豬心？”
“是……”橘貓一臉委屈，“可是……我是有原因的……”
“什麼原因？”江如意問道。
“我們做妖怪的，想要得道成仙，只有兩條路，要麼開脈修行，練就妖仙，要麼吃心，吃一千個同樣的心，就能得道。”橘貓小聲道。
“你吃了多少了？”陳放問道。
“三十多個。”橘貓道。
“三百年一年吃一個都三百個了吧？”陳放道，“你是不是在騙我？”
“我……”橘貓說著臉上已經滲出了淚水，“道爺你可不知道啊，我吃了三百年的奶水，才有了一些妖力，我娘覺得我太傻了，開脈……也開不成。後來家族覺得我是個廢物，就給我丟了……我一個人孤苦伶仃，漂洋過海，這才找到一處安身之所……就……就只能以豬心為食，這才吃了沒幾個月。”
“你真可憐……”江如意用手摸了摸橘貓那張肥嘟嘟的臉，“你沒人要啦？”
“是啊……上仙……”橘貓大哭了起來，“我被丟了出來，可憐的我……無處為家，幾度餓死，饑寒交迫之際……僥倖找了一處人家，能夠吃上幾個豬心……想要早日吃夠一千個，入道成妖仙，報答這家人的恩情啊！”
江如意嘟着嘴，臉上有些落寞，“想不到世間也有這麼可憐的貓。”
“上仙，道爺，我可從未想過害人啊！”橘貓叫道，“我從未傷過人，也從未害過人。”
陳放將橘貓放在了地上。
橘貓站起身來，雙手繼續給三人作禮，“求求三位上仙饒命，饒我一命。”
陳放看了看江如意，又看了看後面的空證。
空證此時也覺得沒什麼可怕的，
張開嘴嘿嘿嘿看着橘貓，笑着說道，“你看，我就說不用害怕吧，妖怪沒什麼好怕的。”
“你給我閉嘴。”陳放指着空證罵道，隨後蹲了下來，看了一眼橘貓，吸了口氣，“嗯……你在這兒待着肯定是不行了，這家人都讓你搞得活不下去了。”
一聽此話，橘貓又驚叫了起來，一隻爪子摸着胸口，跪在了地上，嘆息道，“唉……道爺，我也知錯了，可是……貓生艱難，我們做貓的，自然不能傷及生靈，我就算吃掉那些豬心，仍然用靈氣維持它們生存，直到被宰割……”
江如意看向陳放，推了推他的胳膊，“怎麼辦啊？”
“什麼怎麼辦啊？”陳放一愣。
“道爺……可是你把我拽出來的。”橘貓低着頭，吐了吐舌頭。
“我抓妖怪……還是我的錯了？”陳放怒道。
橘貓跪在地上連連磕頭，“道爺自然沒錯，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你……”陳放氣得不行，正要罵人，卻想到了什麼，眼神隨後奇異了起來，片刻之後才問道，“你現在已走投無路？”
“是……”橘貓道。
“那如果我可以給你口吃的，且每十日可以給你弄到豬心，你可否願意跟着我？替我做事。”陳放問道。
“當然！”橘貓大喜，眼神之中閃爍着光芒，“道爺……當真如此？”
“自然。”
陳放笑道，“不過一會兒要看你的表現如何。”
“怎麼……個表現法？”橘貓問道。
“這麼辦……”陳放想了想，對着身旁的江如意道，“你帶胭脂水粉了么？”
……
門外的人已越來越多，圍觀的百姓一傳十十傳百。
“聽說了么？三教寺來了一個道長，法力高強，能降妖除魔呢！聽說是紫雲山的弟子！”
“真的假的？這豬心竟真的是被妖魔帶走的？”
“哎呀……這老孫也是倒霉催的，招惹上了妖魔。”
“這妖魔厲害么？”
“看看陳道長能否降妖？這麼久都沒有出來……不會是被妖怪……嚇！”
外面議論聲隨着陳放進入屋內的時間越來越大。
直至那扇門打開的時候，議論聲才悄然消散。
陳放率先第一個走了出來，臉上已然有七八道血痕，可他的神情卻異常淡定，手中提着一隻橘貓，走到了眾人面前，對着孫屠戶說道，“原來是一等大妖！”
此言一出，眾人驚駭！
隆陽城中，出了一等大妖？
孫屠戶都傻了，直接跪在地上，“陳道長！陳道長，我可求求您了，這妖……這妖現在何處？”
“已被貧道隨手封印在此貓身上。”陳放舉起了手裏的貓道，“否則此妖再修行三日，你全家性命難保。”
橘貓道，“喵。”
孫屠戶害怕至極，渾身冷汗直流，一旁的婦人也跟着跪了下來，“陳道長啊……多虧有你啊，陳道長！”
陳放一眼看去，遠處的百姓都站在門外，不敢踏足一步，甚至還有大部分人都根本不相信，於是陳放一巴掌打在橘貓頭頂，“你還敢不敢造次！”
“哈哈！”橘貓大笑道，“爾等小道，只不過略知一下下作手法，便想要永久封印老夫！可笑！可笑！待老夫神功大成！定要讓爾等付出慘痛的代價！到時血洗隆陽城，定讓你們付出慘痛的代價！”
橘貓開口說話，百姓登時面色大變，無一人不驚駭。
可就在此時，小空證跳了出來，從懷中拿出了一把綠色的草，直接塞入了橘貓的嘴中。
橘貓大吼着，“這是……這是什麼！”
空證笑道，“韭菜！降服你等妖魔足以！”
江如意看着這段兒尬翻天的演技，心中硬是憋着笑，兩個腮幫子鼓起，像是熟透了的桃子。
橘貓的嘴巴被韭菜堵住，噁心地不行，但也不敢亂動。
陳放提着橘貓，走過百姓的面前，在展示自己的降妖伏魔偉業的成果。
江如意湊到了陳放的身邊，低聲道，“他們能信么？”
“放心吧，目前在隆陽城裏捉妖怪的方面，我已經是專家了。”陳放道。
“專家？”江如意疑惑道，“那是什麼？”
“專門……給百姓普及一些知識的行家。”陳放嘿嘿一笑，直奔三教寺而去。
陳放讓空證給橘貓安排一個住所，自己則回到庭院。
揭開白布，看了眼台案上腌制的公雞羽毛，確認沒什麼問題。
“那是什麼？”江如意好奇道。
“社會上的事兒少打聽。”陳放走到了桌旁，倒下了兩杯茶道，“你回去之後，城主說什麼？”
“我爹啊？”江如意溫柔一笑，坐在了椅子上，揚起下顎道，“把你交給我咯，從現在開始，你要做我的跟班。”
陳放只是笑笑，“我幫你開脈這麼大的事兒，你不打算回報我一下？”
“說吧，你想要什麼？”江如意翹起了腿，大方道。
“九凰寶羽，靈龍淚，九色鹿尾。”陳放道。
江如意歪着頭，“你說的東西……我怎麼從來都沒有聽過？”
“你可以問問你爹，沒準兒他知道呢。”陳放笑着道。
江如意想了想，“你要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幹什麼？”
“事成之後告訴你。”陳放聳了聳眉毛，給了江如意一個詭異的笑容。
江如意的好奇心被挑了起來，“那好，我問問我爹，明天來的時候告訴你。”
正當此時，外面傳來了腳步聲，空證大叫着，“陳道長！陳道長！快出來啊，百姓都要買我的韭菜啦！”
陳放當即起身，喝道，“不許賣！”
空證愣住了，江如意也愣住了。
“啊？”空證獃獃道，“我們演着一出，不就是為了賣韭菜？現如今為何不許賣呢？不許賣……小和尚只能吃韭菜度日了……”
“沒關係，聽我的就行。”陳放道，“你出去就說，這韭菜乃是驅妖秘葯，本就不多，三日之後，才要開始賣。”
“啊？”空證低着頭，委屈道，“出家人不打誑語，若是小和尚這麼說了……”
“韭菜還賣不賣？”陳放問道。
“賣。”空證一臉無奈，轉身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