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戰鬥的男人
槍很快，快得要晃瞎人的眼。
那第二十個人也如同前面十九個一樣，方岄綺前進，他便後退，完全招架不住。鐺鐺鐺幾聲響，方岄綺一個上挑，那人便劍飛人倒，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方岄綺哈哈大笑，把長槍立住，點指這些在地上打滾起不來的人：“有一定進步，但還是差得遠。看來你們的訓練還得加強。”
他一身白袍白甲，長槍也是亮銀色，看起來英姿颯爽。而地上那些人則十分狼狽，叫苦不迭。
“還加強啊……將軍大人，饒了我們吧，您是聖雷賜福，天生神力，我們再怎麼練也還是在您手上過不了三招……可是我們真的已經很努力了啊！”
“哈哈哈哈哈……借口！”方岄綺忽然收住笑，“你們上次也這麼說，但這次你們明顯有進步，這說明你們還有進步空間！你們記住，不是我要刁難你們，而是你們的使命就是保衛皇城，保衛帝都，你們是各個小隊的隊長，我必須對你們嚴格要求，這樣你們才能對你們的屬下嚴格要求。有什麼不滿，向你們的屬下發泄吧。然後，帝都就會因為你們的努力而更加安全。”
“唉……”眾人紛紛嘆氣。
“聽清楚了沒有！”
“聽清楚了！”他們趕緊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說，聲音很整齊。
“起來，整隊！”
顧不得身上的疼痛，那些被打倒的小隊長們就站了起來，自行列隊，站好，個個身子綳得鐵緊。
又是一番訓斥以後，他們終於迎來了解散。
此地乃是北宮北部的校場，禁衛軍大將軍方岄綺訓斥完自己的部下，便提着長槍走向兵器架。雖然他對屬下訓得很嚴，但從他的笑臉上可以看出，他對他們其實很滿意。不過話說回來，校場為什麼會設在此處？
設在此處是有原因的，方岄綺認為，如果在訓練的時候有人襲擊皇城，而他正在校場，不能親自進行作戰指揮，恐怕會有變故，所以乾脆把校場就設置在皇城裏面，反正這些禁衛軍本來就需要在皇城中巡邏。
而他之所以能這麼做，其實是因為，他不僅是禁衛軍大將軍，還是當今皇後殿下的弟弟。也就是說，他是姚夢芫的舅舅。
黑桃家姓姚，方塊家姓方，那都是近二十年才發生的事。本來他們黑桃、方塊、紅桃、梅花四大家族是以家族名為姓，而且沒有名字，都是按照出生的順序，以數字命名，如黑桃一黑桃二，到了十一以後，則用三個上古符號代替，為j、q、k。根據古老的禁忌，四大家族不允許有第十四個孩子，所以不需要往後排。如果沒有改名的話，那姚夢芫就不叫姚夢芫，而叫黑桃k了。
方岄綺作為家中長子的第三子，那就應該叫方塊三。
除了方便自己保衛皇城，方岄綺把校場設在這裏，還有一個原因。
啪，啪，啪。
那個人——坐在輪椅上的人，鼓起了掌來。
“好，好，好。每次看方兄舞槍，都是一番視覺享受哪。”
那人看起來應該只有三十歲左右，頭上卻已有白髮，皮膚也是煞白，他體型消瘦，一副病怏怏的樣子。陰柔和大方兩種特點同時出現在他身上，卻不顯得衝突怪異，反而形成了他獨特的氣質。他不是旁人，正是當今太子，黑桃大帝的長子，姚泓倀。
從輩分上講，太子應該叫方岄綺舅舅，但二人是忘年交，方岄綺寧願自降輩份，讓太子稱自己為兄。而方岄綺稱呼太子，則依然是規規矩矩的“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您喜歡就好。如果我的武功能有助於您的心情和身體，那就再好不過了。”
方岄綺把長槍在放在兵器架上放好，然後向太子走來。
“但願如此……咳，咳。”
太子沒說幾句，便咳嗽起來。方岄綺趕緊加快腳步，來到了太子身邊。
“您的身子怎麼樣？要不要回宮。”
“我沒事，你也該習慣了。”太子露出慘慘的一笑，“我這個身子，要是再不出來走走，看看別人運動，而是整天待在宮裏，怕是要更差。”
方岄綺只能無奈地點點頭，嘆了口氣。
是的，為了方便太子能夠看到充滿活力的校場訓練，感受一些活力，就是方岄綺把校場設在此的第二個原因。
太子看了看方岄綺，又看向校場，再看向皇宮的方向。此時，帝都是冬季。近日沒有下雪，但天卻是陰的。天上白茫茫一片，彷彿時間被定格。
忽然，太子有感而發，發出一聲長嘆。
“太子殿下，您……怎麼了？”方岄綺擔憂道。
“父皇要去紅桃地，連我這個做太子的都不知道他此去目的為何。”太子說，“父皇這幾年身子也不好，染上了那個什麼心臟病，卻硬是不惜跋山涉水也要去紅桃地。方兄，你道這是為何？”
“有傳言說是為了和爵克島開戰。”方岄綺說，“我也不知道傳言真假。但是聽說爵克島封閉了全島，禁止所有的商業往來，不知在做什麼。”
“如果是為了調查爵克島，那也只需派幾個探子去即可，何必興師動眾。就算真的開戰，派幾個將軍去即可，父皇為何要親自去？而且他那麼信任紅桃公爵，就讓紅桃公爵獨自領兵，父皇也不會不放心。那麼父皇究竟為什麼一定要親自去紅桃地呢？咳，咳……”
“太子殿下，您不要再想了。”方岄綺急道，“陛下這麼做，一定有他的道理。陛下南下，太子殿下您就要坐鎮帝都，還請保重身體啊。”
聞聽此言，太子眼中閃過什麼，又咳了幾句，點了點頭：“你說的是……好吧，我這就回房休息。”
“您一定要記得喝葯，藥房那邊我再去叮囑叮囑……”
“皇兄，綺舅舅，小芫給你們請安啦~”
太子與方岄綺正在說話，忽然，身旁響起了一個清脆的女音，把他們嚇了一跳。
二人有些驚慌，定睛一看，來人自然是十三公主姚夢芫。
姚夢芫嬌滴滴地站在那裏，並未行禮。現在已經不興古代禮儀了，姚夢芫說“請安”，純粹是調侃。
太子笑着問道：“小芫你到這裏來做什麼？你平時愛鬧，莫非你也愛這舞刀弄槍之地？”
“沒有啦，我就是聽到好熱鬧，所以就來看看。”
“女孩子家家這麼愛熱鬧可不好。”方岄綺明明是個年輕將軍，但卻對禮節、德行之類的東西一直很在意。
太子說：“那你站了應該有好一會兒了。你是在去找你二姐姐的路上聽到聲響的吧？”
“嗯吶，皇兄好厲害。”
“這沒什麼。那你還不快去？”
“嗯。那，皇兄、綺舅舅，沒有別的事我就先走了啊。你們繼續~”姚夢芫扮了個鬼臉。
“繼續什麼？你個小兔崽子，說清楚！”方岄綺作勢要趕，然而對方理都不理他，直接跑沒影了。
望着自己外甥女的背影，方岄綺甩手嘆氣，毫無辦法。
太子道：“方兄不必生氣，我們剛剛又沒做見不得人的事，這繼續二字，為何讓你一下動了肝火呢？”
“太子殿下，您也看到了，這小芫是真真被寵壞了。”方岄綺說，“小小年紀這麼鬧騰，長大了還得了。您看她生日宴那天……”
“我看未必。小荷、莉莉小時候也很頑皮，長大了還不是出落成了溫柔體面的公主。我看小芫以後也會像她的兩個姐姐一樣。只是不知，這世間能有誰有此福氣，能把小芫迎進家門啊。”姚夢芫的背影已經在宮門邊消失，“好了，方兄，耽擱了這麼久，也該回宮了，你推我過去吧。”
“是。”
這邊方岄綺推太子回東宮不提。話分兩頭，卻說姚夢芫來到了紅桃二宮殿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