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莎迷茫
史莎莎離開憔悴的母親心亂如麻。
家中的事無法擱置,主任卞卻像催命似地喊她回生物中心:從怪獸哈克體內發現變異病毒,大家緊張萬分。
卞一生謹小慎微,瘦矮孱弱的身材很難想像他能擔當大任。
莎莎從報到那天起,一直對他尊重有加。在推動專業研究方面,主任雖缺乏系統,卻始終有板有眼說一不二,絕不做空泛假設之事。
她認為在科學上這種態度更為靠譜,比那些捕風捉影,動輒發佈重大新聞的偽科研人強得多。
今天的告急莎莎相信主任非危言聳聽。
她回想前日縫補哈克足掌時,粗糙的皮膚正開始潰爛。由於當時手術只為獲取一個標本,她並未深究下去。
卞主任的消息,讓莎莎心懸:變異病毒會否迅速傳播,同事是否安然。
畢竟她現在已是中心副主任。
怪獸哈克是漁民在阿令海東岸沙灘上發現。
天晴之日,站在海邊可眺望到神秘的格瀾島,傳說那座孤島建國家最大的重症醫院。
最早海岸巡邏隊接到漁民報告,轉到衛生部時值班人員不以為然:不就是具動物殭屍嗎?採集個樣本,就地銷毀算了,沒必要拉到國家科研機構。
“你們太小看怪獸,有人親眼目睹附近藍色港灣猶如冷卻的岩漿渾濁不堪,魚蝦腐爛發臭。”
“確定是怪獸所致?”值班官員仍然半信半疑。
“千真萬確,不信、、要不問問我身邊的漁民。”巡邏隊隊長站在捕撈船前打着電話。
“反正越簡單越好,省得惹出什麼麻煩。”值班主任準備一推了之。
“我們擔心後面扯出難咎其責的危情,因為無法判斷怪物來自何處,是單槍匹馬還是蜂窩而至。”
值班主任想想也對,考慮半天,決定將此事推給國家生物實驗中心。
做事認真的史莎莎接到電話第一個趕到現場,對於生物學家來說,怪獸的出現並不可怕,也許成為她迎接挑戰新的選題。
史莎莎近一個月已接到數個“關於海邊出現不明之物”的電話,但像這麼具體尚不多見。
史趕到發現怪獸的地點后,聽到居民的議論更是邪乎:我們這裏的大人小孩最近常被惡夢嚇醒,學生們勾勒出多幅怪物的畫圖。
阿令海邊,巡邏隊早將怪物圍住,看熱鬧群眾被趕至百米之外。
史莎莎見到匍匐在地的怪物隨口喊出“哈克”的名字。她不知怎麼突然想起那本《哈克貝利·芬歷險記》,儘管兩者風牛馬不相及,然“歷險”兩字觸動了她的潛意識:怪獸登陸冥國,不就是冒險之旅?
半個身子浸在海水的怪獸如同座小山,水面上的軀體白皙柔軟,裏面五臟六腑若隱若現,碩大無比的闊嘴直抵耳根。
面對如此怪異的動物,史莎莎心頭一陣發緊。
史藉助巡邏艇的高梯大膽地爬到哈克外胸,手一摸,心臟居然嘭嘭嘭地跳動!
史快速跳到棧板,揮手對巡邏隊長說:僅封鎖地面不夠,海上方圓一公里不準任何人靠近,怪獸必須馬上轉移。
隊長聽出問題的嚴重,緊急聯繫相關部門,十幾分鐘后,兩台大型直升機飛抵海岸,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怪物哈克運往國家生物實驗中心。
……
愁雲密佈的主任卞早早站在實驗中心門口,等待莎莎返回。
“查出病原體嗎?”史看見卞誠惶誠恐地表情,輕聲地問。
“已從細菌中培育出新毒株。”
“正常的傳代細胞?”
“有原染色體部分,衍生的其他病毒比較複雜,全部解析需要時間,流傳速度非常快。”
“照這麼說變異病毒前所未有。”
“是的”卞肯定地回答。
“我建議馬上下令關閉實驗室包括用過的手術台,進行全面徹底消毒,否則出大事。”
“接到化驗報告我已安排處理,目前中心所有人員都進行了體檢隔離,就差你啦!”
“怪獸咋樣,可以自由行走嗎?”史莎莎似乎並不關心自己。
“啥時候,您還有心思惦記那個哈克,他關在臨時密封間。”
“我在是問有無生命跡象。”史大聲說話。
“這就不清楚了,苔在那裏盯住。”卞擺出無知的樣子。
“我先去抽血,後面的事您交給我吧!。”莎莎對主任一笑,轉身奔二樓化驗室。
“你要說話算數,先查下自己身體有無問題,不然我無法向總統交待。”卞懇求道。
按照以往,中心監控室的苔見到史莎莎總會擁抱,不是拍臉蛋便是摟肩,“姐姐、姐姐”喊個不停。
今天史推門而入,她卻像個木樁子似的紋絲未動。
史拉了下她的胳膊:怎麼見姐姐不高興?受怪獸懼嚇還是遭到其他刺激?
苔突然失聲痛哭,一把抱住史莎莎:納爾哥失蹤了,你要幫我,你要幫我!
史明白苔說的納爾是自己親弟弟,她掰開苔的雙手,說道:納爾可能就是趟出差,你莫給自己找難受。
“絕對不是,我連發三條信息,他理都不理,從未有過。我問了,匹斯省數學中心沒人知道他去了哪裏。”
“別急,忙完眼下的事我幫你找。”
莎莎明白,苔完全“剃頭挑子一頭熱”,弟弟就是書獃子,平時對姐姐也冷熱無常,感情方面肯定不設“晴雨表”。
她有些同情苔,倒不是因為她的單純及兩家人的關係,她對“門當戶對權貴婚姻”從無興趣,也不會續寫美麗篇章。
莎莎有點憐憫這位副總統的女兒,為得到弟弟的愛幾近瘋狂。她本身並無相親的經歷,可是不喜歡盲目的衝動,在擇友方面,莎莎還是希望男女雙方的愛慕直接表白就好。
史猛然發現自己思路跑偏,今天找苔不是為了排解情感上的疑難雜症。
莎莎拍了下苔的肩膀,說:你知道從怪獸身上發現變異病毒事吧,有沒有人與它接觸?
苔回過神,臉漲得殷紅,她以為莎莎來興師問罪,可想了
半天自己並無疏忽。
為證明自己的堅持職守,苔鎮靜地說:地下室的怪獸絕對安全,無人靠近半步,幾分鐘前我剛查過。
“你確定?”苔的精神狀況讓她無法放心。
“不信我倆換上防護裝去看看。”
“這是不錯的主意。”
夕陽下國家生物實驗中心已淹沒在傲居山的陰影里,靜謐的山谷聽不到一聲鳥鳴。
史與苔乘電梯直達地下室通道。
“這是唯一通往哈克房間的走道?”史問。
“對,防護嚴格,需經過三道暗門。”
倆人走出電梯,老遠聽到“嗚嗚”地吼叫,又像虎嘯,又像狼怨。
苔緊抓莎莎胳膊:是不是哈克複活,我有點害怕。
“好妹妹,你是解剖學博士,啥沒見過,關在裏面的怪獸還能衝破鋼筋水泥?”
“可能是從未接觸如此碩大動物。”
“有我在,沒事!”史莎莎攥住苔的手,
莎莎說苔,自己手心照樣一堆汗。
倆人站在觀察窗前,向裏面只望了幾眼,不約而同地叫出聲:怪獸活啦,拚死掙扎。
驚訝的莎莎問苔:你看到沒有,十幾隻利爪刨得鮮血淋漓,皮膚被鐵鏈拉出道道深槽,那雙眼球放出兇狠的藍光。
“我不敢看,回實驗室吧,估計新的病毒報告已經出來,咱得以防萬一。”苔實際為了遠離怪獸。
卞主任一直守候實驗室,見倆人情緒緊張地跑進來,忙問史莎莎:怪獸那邊怎樣?
“超出我的想像,哈克已成為有強大生命力的活體。”
“你倆來得正好,看看電腦里的數據,這傢伙身上多重變異毒株正呈幾何式增長,病毒細胞超速繁殖。”卞指着屏幕。
“太可怕!”苔大叫起來。
病毒研究畢竟是史莎莎的專業,她停頓片刻,迅速拿定主意,對卞說:怪獸病毒恐早已傳播,當務之急立即請衛生部通知有關醫院,對巡邏隊成員及漁民進行全面體檢。
卞完全理解莎莎的意思,順口說:就這麼辦,我去落實。
史準備重新調配研究人員,實驗室有人打來電話,問她:莎副主任,您是否取走保險柜的“病毒試管”,剛剛發現少了兩隻。
“不會動,要取也會通知你們。”
“那去了哪啦!”
“我的天,要出大事,莫非與昨晚斷電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