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哭喪人之孝子割肉喂母 二十三
()周弟從小就事事稱心慣了,如何肯在這件事上栽跟頭,母親越是勸說,他越是不肯罷休,哭鬧得更加厲害。
這天下午,母親正在家中正院哄勸哭鬧的周弟時,周老師從外歸來經過,本來平時周老師見到后媽都躲着,今天看弟弟哭得傷心,於是便走過去看着后媽懷裏的周弟,關心的問:“二娘,弟弟怎麼了?”
“去、去,做你自己的事,哪來那麼多的閑心?”后媽不耐煩的對着周老師揮手道。
“、、、”周老師被后媽噎住,本來就不擅言語的他更是不知道說什麼,只能對着周弟說了聲:“弟,不哭了哈!沒事的時候來找哥哥玩,哥哥陪你。”
平rì里,家中的人見着那母子倆都躲避不及,周老師還以為周弟是因為沒有人陪他玩耍而哭,說完,周老師給后媽道了別,便轉身離去。
“啐、”后媽看着周老師的背影,厭惡的朝他離去的方向吐了一口痰,雖然每次周老師見着后媽都畢恭畢敬,但是后媽見到他,都覺得他在這個家裏,就好像一根刺卡在她的心頭一般難受。
后媽在心裏咒罵著周老師,突然,腦子裏一道光閃過,心中生出一計,連忙把兒子放在地上,扶住他的肩膀說:“兒啊!你別哭了,娘有辦法了?”
“真的嗎?娘。”周弟本來就是在以假哭來逼后媽,聽見她說有了辦法,見已湊效哪還有不停止哭泣的道理,歡喜的看着他的娘親急問。
“來,娘親教你。”后媽把兒子的頭拉近,湊到他的耳邊說:“你去找那個短命的,這樣、、、這樣、、”
話中被后媽稱呼短命的就是周老師啦!后媽教給周弟的辦法,自然不會是什麼好主意,周弟聽了母親的方法后,連連跳着拍手叫:“好噢!好噢!”
“娘,我現在就去了。”周弟對母親說完,跳着向周老師離去的方向跑去,后媽看著兒子歡快的背影,心裏一陣得意,臉上露出了讓人膽寒的笑意。
“哥、、哥、、、”周老師正在房中看書,周弟哭着跑進了他的房間。
“怎麼了?弟弟。”周老師放下手裏的書,走到周弟身前關心的問。
“嗚、、嗚、、哥,我今天不小心把爹爹給我帶回來的皮球弄到東邊的院子裏去了。”周弟哭得很是傷心。
周老師知道弟弟說的皮球是爹爹上次回家從省城裏回來時,帶給他的禮物,那時候皮球在這個小城裏可是稀罕玩意,弟弟對他喜歡的不得了,整天都抱在身上,
難怪他哭得如此傷心,原來是弄丟了他心愛得皮球,可是,東院是家裏的禁地,周老師感覺有些為難,轉身看着窗外說:“這、、、這個啊?!、、、、、”。
“哥,你幫我去拿回來嘛!哇、、、”周弟見周老師轉身,知道他是不敢去,一屁股坐在地上,加大了哭聲。
因為從小跟隨陳管事長大,陳管事是一個心胸坦蕩的大男人又怎麼會教他與人勾心鬥角,周老師雖然已有17歲的年紀,卻毫無心機,看着哭得不要命的弟弟,心本來就善良的周老師感覺自己的心揪在了一起。
周老師走過去將周弟抱起坐到書桌前,一邊為他擦着眼淚一邊對他說:“你別哭了,我等下叫陳管事託人從城裏給你帶一個一樣的回來,好不好?”
“不要、不要,我就要爹爹給我買的。”周弟這次來的目的哪是什麼皮球,只是為了騙周老師進東院而已,又怎麼會為周老師的話所動。
“可是,東院是家中禁地,陳管事說了誰都不允許進去的啊!連爹爹都沒有進去過。”周老師說出心中的顧忌,希望能勸說住他。
“連你也不幫我,你們都不喜歡我了,哇!、、、。”周弟從周老師的懷裏掙脫,這次更是直接在地上打起了滾。
周老師圍着在地上快滾動的周弟打轉,幾次伸出手去抓都沒抓住,被他滾動着掙脫,周老師看他這個樣子,自己也不知道該如何來勸,只能不停的說:“弟弟,你起來啊!起來啊!”
周弟在地上滾了一會,見周老師還沒有答應,只是在那裏說著沒用的話,心中有些不耐煩,起身指着他大聲的哭着說:“還說是我的哥哥,我不要你們了,我也不要這個家了,嗚嗚嗚。”
說完,周弟便轉身往外跑,周老師怕他出意外,連忙跟在身後,一邊追一邊喊:“你回來,我答應你,我去幫你拿。”
“真的?我就知道哥對我最好了。”周弟見周老師上鉤,在心裏“耶”了一聲,站住身子回頭問道。
“嗯!真的,我去幫你拿,你別哭了,回去等我。”周老師說完轉身就要去東院。
“哥!現在去的話,被陳管事碰到了就拿不到,你晚上再去嘛!”周弟叫住了周老師說。
“也是噢!那我晚上再去,你等我明天早上給你送過來。”周老師傻呼呼的對着周弟笑着回道。
“那我回去了,哥!我明天早上等你噢!”周弟高興的轉身,背着周老師一副jian計得逞的樣子偷笑。
原來,后媽教給周弟的方法就是讓他騙周老師進去,如果沒被陳管事抓住,就向他打聽裏面的情況,被陳管事當場抓住了更好,這樣周老師肯定會被陳管事趕出周家,果然是一條狠辣的毒計。
只是,把周老師趕出周家和查看清楚裏面的情況,周弟更看重後者,所以就給他出了晚上再去的意見。
晚飯時,周老師和陳管事兩人在陳管事的房中同吃,因為心中有事,周老師的表情很不自然,陳管事跟他說話也是心不在焉,陳管事放下碗筷關心的問道:“你怎麼了?哪裏不舒服?要不要我給你看看?”
“沒、、沒什麼,陳伯,我們吃飯。”周老師哪能告訴他,晚上他要去闖他的禁地、破他的大忌?
“真的沒事?”陳管事狐疑的看着臉都埋在了飯碗裏的周老師問。
“嗯!我要去看書了,陳伯你慢慢吃。”周老師面對這個帶了他十幾年的人,想到晚上自己就要做違背他的事,心裏不安也不敢在這房裏待了,連忙起身走出去,回到了對面自己的房間。
在房中不停的來回走動,覺得這樣做對不起陳管事,可是想到周弟傷心的樣子和自己已經答應了他,也只能咬牙搖頭,想甩掉自己心中的不安和愧疚。
和陳管事對門住了十幾年,周老師知道陳管事有在晚上吃完晚飯後提着飯菜進去東院而且在裏面會一直待到很晚才會回房的習慣,在看見陳管事提着食物出了房門后,周老師就坐在房中焦急的等待。
本來等待就是一件煩心的事,何況周老師等着要做的是虧心的事情,大家可以想像,周老師是何等的坐立不安。
直到整個小城都陷入了沉靜,周老師才等到陳管事回房休息,他起身嘆了一口氣出了房門,也許是天氣的原因,今天晚上月亮沒有出來,站在黑夜裏,他也不敢提燈,一咬牙摸黑往東院走去。
在黑暗裏,周老師踮着腳尖,步伐又輕又急,摸索着來到了這個他無比熟悉的環境裏陌生的地方。
站在院子前面,周老師的眼睛適應了黑暗的環境,黑夜裏也能看清近處的一些事物,看着眼前由石塊砌成的怪型建築,他的心眼裏也如同塞了一塊大石,壓得他全身沉重呼吸急促。
好像腳上被綁了重物,周老師艱難的提着腳一步一步,朝着那兩扇黑sè的木門走去,到了門前看見上面的鐵鎖,周老師心一橫,伸手抓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