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就兩萬,多的沒有
“喲,你這是什麼眼神?”陳桂蘭壓着嗓子,雙手插着水桶腰,斜眼看着阮肖。
“把阮宣交出來。”阮肖懶得和這個女人廢話,他嫌噁心。
“我要是不給呢?”陳桂蘭撥弄着自己的大紅美甲,漫不經心地說道:“你想怎麼樣?或者說,你能怎麼樣?”
阮肖雙拳緊握,漂亮的眼睛裏閃出一絲寒意,冷冷開口:“多少錢?”
聞言,不知是達到了陳桂蘭要的效果還是戳中了她的心裏話,陳桂蘭笑出了聲,讓開了位置。
“先進來。”
阮肖跨過門檻,熟悉的地方,回憶如同惡魔般朝他襲來。壓制心底的噁心,跟着陳桂蘭走到了客廳。
剛進去,阮肖一眼就看到了阮宣躺在鋪了一層破布的地板上,此時阮世貴正躺在沙發上,翹着腿,蓋着一條毯子,手裏抓着一把瓜子,一邊磕一邊看着電視。
阮肖心一揪,衝上前,抱起阮宣,感覺到他還有呼吸后,鬆了口氣。
“還沒死,急個屁啊你。”阮世貴朝着地上吐了一口瓜子殼,幾年養下來的老煙嗓朝着阮肖吼了一句。
“他還生着病,你就是那麼對待自己的親生兒子?”阮肖脫下外套,裹在阮宣身上。
陳桂蘭搶先着阮世貴涼涼說道:“身上一大股醫院的破消毒水味,給他凳子他不坐不起了,非得躺着,一個快死了的東西,還得我供着?也不……”
阮肖冷冷打斷:“說吧,怎麼樣才不來打擾他?”
雖然被人打斷了話的陳桂蘭很不爽,但最後還是沒說什麼,朝着阮世貴使了個眼色。
“咳咳,肖啊,你看爸這幾年,養你也不容易,都能讓阮宣住那麼久的院,肯定是掙大錢了吧。”阮世貴拉開毯子,穿着鞋坐正,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說道。
陳桂蘭一旁笑着附和道:“就是,你爸這幾年,沒功勞也有苦勞,總得孝敬孝敬吧!”
阮肖看着兩人,冷笑逼問:“出生以來,一直都是我媽一點點掙錢來養活我,她去世后,阮宣也是我自己掙錢養活下來的,您說說您哪來的苦勞?”
阮世貴啞然,脫口而出兩句髒話。
陳桂蘭一腳踹了踹旁邊的凳子,隨着一聲響,陳桂蘭呸了一口痰,尖銳的嗓音朝着阮肖破口大罵:“你算什麼玩意?阮世貴是你老子,讓你給錢你就給錢,別給臉不要臉!有娘生沒……”
“閉嘴,就兩萬,再多沒了。”阮肖不耐煩的打斷道。
他知道錢少了他們還會來找阮宣的,但多的他也沒了。
兩分鐘后,阮肖抱着阮宣,朝着樓下走去。
“哥。”阮宣其實一直沒睡着,只是半眯着眼,默默地看完了這場鬧戲,此時只有他和哥哥,阮宣輕輕開口問道“他們說我要死掉了,是不是小怪獸不喜歡我,要把我吃了?”
阮肖揉了揉懷裏男孩的腦袋,笑了笑,聲音輕輕的安撫道:“怎麼會,我家小宣那麼招人喜歡,乖,別多想,哥哥在。”
阮宣點了點腦袋,緊緊揪着阮肖的衣服,身體微微有些顫抖。
從小到大,阮宣都很乖,很聽話,聽話的讓人心疼。
轉角,洛瑾眯着眼,模糊看着樓梯走下來的人影,按了按車燈。
阮肖走了過去,微微驚訝的看着車窗的洛瑾:“你還沒走?”
洛瑾甩了甩頭髮,眼底的一絲困意消散,開了車鎖,道:“走什麼走,我走了你怎麼回去?你看着像是會在這過夜的樣子?先上車。”似乎想到了什麼,又補充道:“副駕駛。”
阮肖拉開車門,抱着阮宣坐了上去。
看出了阮肖眼底揮不去的疲倦和冷意,洛瑾下了車,打開了後備箱,回來時手裏多了一床鵝絨毯子。
“給他蓋上吧,別著涼了。”
秋季的夜晚,微微涼。
阮肖接過毯子,低低的說了聲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