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欲將沉醉換悲涼
乞巧節的夜裏，柳集辦了很大一桌宴席在鄖楠樓。
宴請的不過就是幾個好友。
陳黎，向祈，三公主也到席。
柳集，林洛陽，趙子仟，還有曉曉。
大家團聚在一起，其樂融融，也各有心事。
向祈的一雙眼睛，都在曉曉身上。
林洛陽明白向祈心思，但也明白曉曉。
但林洛陽不知曉，陳黎也暗暗的喜歡了她好久。
望着林洛陽和柳集夫妻情深，陳黎也滿意。
她幸福就好了。
三公主嵐鳳挽着略有醉意的林洛陽，剛準備數落柳集，居然叫自己夫人喝醉了，話還沒說出來便被一邊也醉意瀰漫的子仟塞了一個餃子進嘴裏。
林洛陽看見哈哈大笑。
子仟也知曉會發生什麼便起身躲到林洛陽身後吐舌頭。
三公主拿起子仟放在桌上的手絹要往酒里泡一泡，子仟馬上就急眼了趕緊跑過去道歉，逗得一屋子人哈哈大笑。
陳黎給向祈倒酒，向祈拿起酒去敬曉曉，陳黎馬上拽住他：“哎，你這..”
然後向祈像沒有看見他一樣，同樣曉曉也像沒看見向祈一樣，陳黎看見又是一頓大笑。
就在這時，霖兒進來了。
她擺出一副自己也是客人的神情，向祈他們都不認識她，便有些疑惑，就在這時，她自己先說話了：“剛剛在門外，有位大娘說要進來尋自己女兒，很是焦急，我想着我們這屋子裏都是貴客，怎麼會有人的母親是這貧窮的大娘呢，便帶她進來，請各位做主。”
柳集臉色一沉，林洛陽也是，隨之曉曉子仟也是。
是林大娘，她定是收了錢。
一進來便跑到林洛陽身邊，然後哭天喊地：“孩子啊，我找你找的好幸苦啊，怎麼你現在攀上高枝了，不記得我這老太婆了啊？我的孩子啊，你怎麼這麼無情啊！”
隨後一屁股坐在地上，故作姿態的痛哭流涕。
全場都安靜了，包括那些婢女，還有許多人從窗外張望。
酒樓掌柜倒是心驚肉跳，這麼個老太婆來撒潑，萬一太尉生氣了，把這酒樓拆了該怎麼辦。
柳集示意，那小二便帶着一些人把那大娘拖了出去，邊脫出去她還邊叫嚷着。
“林洛陽，你這個狠心的人啊！”
“不認親娘！攀龍附鳳！”
霖兒見狀便說：“夫人，你真的是大娘的孩子嗎，怎麼，為什麼不相認呢，這麼多人看着呢，難道是因為自己身份暴露了嗎。”
三公主咳了咳，笑着望了望柳集說：“柳太尉，你平時對婢女是不是太好了？”
“公主，下官知曉了。”
“一個奴婢也敢插手主子的事！”向祈氣憤的說。
霖兒嚇得跪了下來。
“你覺得很得意嗎。”林洛陽沒有看着她說。
柳集面色沉重，往後仰了下，然後說：
“她是誰，從哪裏來，大家都知道。”
“是啊，我們都知道，用得着你找那見錢眼開的大娘來給我姐姐下馬威？”子仟瞪着她。
曉曉則不一樣，她不想和此等賤人多費口舌，拿出鞭子，猛的抽過去。
清脆的鞭子聲在耳邊回蕩。大家都略顯驚訝的望着她。
向祈小聲嘀咕：“真性情，了不起，我喜歡。”
說罷玩味的看着曉曉，曉曉沒看她，只是看向林洛陽。
陳黎嫌棄的望着向祈那樣子，嘖了嘖。
隨後霖兒哭鬧着被拖出去，叫的柳集一陣頭疼。
....
回了府，林洛陽一言不發的上床準備睡覺了。
柳集有要事，只得在書房和幾個大臣連夜議事。
子仟陪着林洛陽，見她愁眉不展的躺着，便帶着觀兒小香去廚房取些安神湯。
廚房裏兩個爐子都工作着。
小香見廚房還燉着雞湯，便喚子仟來聞聞。
“夫人，是不是好香。”
“是啊是啊，哎，我盛一碗雞湯給太尉去，姐姐剛剛還念叨着太尉這麼晚還沒休息，一定很累，得補補。”
“好啊好啊。”
“你說姐姐會不會想喝？”
“不會，大夫人已經準備睡覺了，今日又喝了一些酒，怎麼還喝得如此油的湯。”
“有道理。”
子仟拍了拍手上的灰塵，對兩個婢女使了眼色，然後小心翼翼的走出廚房，動作像個偷吃的孩子。
然後小香端着雞湯，觀兒端着安神湯，跟在子仟後頭。
霖兒站在夜裏，望着她們的背影。
其實霖兒不知道，原本是想着，讓安神湯給太尉喝，而雞湯給林洛陽。
因為那雞湯里，下了葯，她知道，她只能借刀殺人，而且不能致死。她就是見不得她那副所有人都站她那一邊的驕傲嘴臉。
子仟端着安神湯到林洛陽房裏，她卻發現林洛陽早已睡著了，便有些失望的去了柳集書房。
她推開門，見柳集獨自一人，揉了揉頭。
“太尉，是不是太累了，這裏有雞湯有安神湯，你選一個喝唄。”
柳集抬起頭看見子仟一臉期待的望着。
“怎麼沒送去你姐姐那，來討好我了？是不是有什麼鬼主意。”
“沒有沒有，不過是因為姐姐睡了，不然這安神湯，定是姐姐喝了。”
“原來是這樣啊，那我定要嘗嘗這安神湯。”
說罷柳集端起安神湯喝了一口。
“這雞湯你嘗嘗。”柳集對子仟說。
“好哇。”
子仟不客氣的喝了一大口。
“味道還挺醇厚，太尉你要不要喝，完再去給你盛一碗，不過這雞肉也有些太...”
話沒說完，子仟去發現自己說不出話來了。
她張着嘴，一個字都吐不出來，手裏的碗拿不穩，柳集看見急忙上前接住碗，然後扶住她。可她還是一攤到地上。
“怎麼了！子仟！”
“你，你怎麼了！”
然後小香便進來，看見坐在地上淚流滿面的子仟。
“啊！夫人，快快，快吐出來！”
子仟拚命的想吐，卻怎麼也吐不出來，只咳的喉嚨一股血腥味。
子仟的眼淚啪嗒啪嗒掉，柳集也急的不行，趕緊深夜喚太醫，皇宮下了鎖，也要請來宮裏御醫。
柳府在夜裏沸騰了起來。
林洛陽那邊卻着實安靜。
因為子仟在柳集手裏流淚寫道：“姐姐睡了，不要吵醒她。”
柳集點點頭，下令不許在夫人房門口發出任何聲音。
觀兒派人去查，才知道又是霖兒乾的好事。
觀兒扇了自己一耳光：“我就說應該提議把她處死，她當眾侮辱夫人，現在又害得二夫人……都怪我。”
小香拉着她：“你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
然後小香湊到觀兒耳邊耳語了一番。
觀兒有些遲疑，然後又咬了咬唇，下定決心般的點點頭。
她們兩個婢女，是真心護主的。
她們到了霖兒房間，小香拿着匕首，猛的刺向床上的霖兒，才發現霖兒不在床上，觀兒在門口守着，然後聽見裏面動靜，衝進去才知道，霖兒把刀放在了小香脖子上，觀兒嚇得要死：“你！你你快放了小香！”
“你們來殺我的，我憑什麼放了她！”
“你！”
觀兒生性懦弱，遇事慌亂，所以手便開始哆嗦。
小香乘霖兒和觀兒對話，用力踩了霖兒一腳然後掙脫開來，卻被霖兒用刀猛的捅到了後背。
觀兒見狀拼了命的衝上去，拿着頭上的發簪刺進了霖兒的肩頭，因為這不至於死，所以霖兒拔出小香身體裏的刀便要刺向觀兒，小香突然衝過來擋住，刀又一次刺穿了小香胸膛。
觀兒的眼淚控制不住的掉，但是她卻用最快的速度，用簪子刺入了霖兒的脖子。
霖兒倒在了地上。
小香倒在了觀兒懷裏。
觀兒拼了命的哭，無法自拔，小香笑了笑，伸出手擦了一滴她的眼淚。
“你這個，膽小鬼，以...以後沒有我，記得幫我照顧...好我家夫人，她..以後定..定..會很無趣..你，你要陪..陪她，告訴她..我..永遠感...感謝她....”
“我會，小香，你能不能不要離開我。”
“還..還有，你還...要照顧..照顧好自己..堅強....勇敢一點......”
說完，她閉上了眼睛，眼淚從眼角滑落。
雙手垂墜下來。
一條生命就這樣，悄無聲息的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