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開壇
一大早起床吃完飯，我便帶上那兩本書，朝着雲叔家裏奔去。
我媽最近也沒發現什麼異樣，這兩個星期過的都和往常一般，或許是我之前壓力太大，多想了吧。
只不過都過了一個多月了，我爸卻還沒回家，也不知道是幹什麼去了，難道是跟我媽吵架了？
“誒，十七你來啦。”雲叔正在後門的那塊空地上打着太極，那步伐穩健有力，感覺每一步都充滿着力量。
我站在身旁看着他，也學着打了起來。
“雲叔，咱什麼時候去救我朋友啊？”
雲叔對着我笑了笑，說道:“這要開壇打開結界，還得等到戌時，晚上的時候，陰氣足，容易引來其他的孤魂野鬼。”
“啊？引來孤魂野鬼來做什麼啊雲叔？”
我聽到這便是一陣詫異，但云叔依舊帶着沉穩的語氣，胸有成竹似的。
“這你就不懂了吧？這異界可沒那麼容易進的，打開結界光靠我一個人是辦不到的，所以待會咱還得去買幾隻活雞活鴨，祭給那些亡靈，請它們來幫忙打開結界。”
說完雲叔便停下了，端詳了我一會。
“十七，現在還早，你去買幾隻雞和鴨，不然晚了就買不到了。”
“雲叔，除了這兩個，還有什麼要買的嗎？”
在我的印象中，貌似所有的祭祀，祭壇中都會擺上很多東西，除了一般的祭品以外，好像還有一些零零碎碎的物件。
“以前我們做法的時候倒是會經常用到黑狗血，這是至陽之物，萬一發生什麼意外，也好用得到。”
“只是現在不提倡吃狗，所以黑狗血就不要了，你到時候買的話記得多要幾隻公雞就行了。”雲叔說著，眼裏透露出幾分失望。
“我知道了。”
雖然說沒有必要，但云叔還是給了一我些錢，我拿着這些錢，便往市中心趕過去，雲叔家住的比較偏，但要到市中心也只是幾分鐘的事。
作為全市最繁榮的地段，這裏的菜市場果然沒有令我失望。
人潮密集算不上，但熱鬧還是有的，不擠進人群的話，根本看不清哪裏在賣什麼。
我提了提左邊的斜挎包，用手護住，便一頭埋進人群里。
整個菜市場吵得不行，雖然能依稀聽到賣雞鴨的聲音，但還是不能準確判斷出具體的方向和位置。
我在裏面瞎逛了好長一段時間，在擠過另一片人潮時，便看到班上的同學王瑩瑩從我面前經過。
雖然學習成績和我一樣差，但她也算是個好學生。只是平日裏她的穿着都是清新脫俗，怎麼今天整個人裹得嚴嚴實實的。
她從我面前經過的時候刻意環顧着四周，那神情看起來慌慌張張的，不禁讓我心生疑慮。
“早上好啊瑩瑩。”我朝她喊了喊。
她並沒有回應，只是點點頭，不過她的臉並沒有朝向我.....
這王瑩瑩是咋了，兩星期前還來醫院看過我，那時候她還好好的，怎麼才沒過多久就變得這麼奇怪了。
我雖然很想跟上去看看，滿足一下我的好奇心。但還是覺得這不禮貌，所以便沒管那麼多。
幸運的是，那賣雞鴨的就在我的右上方，籠子裏還留有幾隻，並沒有賣完，我心裏一陣大喜，三兩步就擠過去。
好在籠子裏還有兩隻公雞一隻母雞，外加兩隻鴨，一共五隻。
“老闆，這些一共多少錢啊？”我指了指籠子，示意道。
老闆看向了我，“你都要買嗎？那算你便宜點吧，一共兩百塊。”
雲叔剛好給了我兩百，老闆擦了擦手，接過錢，便把籠子打開了。
只見他從裏面拖出一隻公雞，左手按住它的頭，右手把菜刀舉過頭頂就要砍。
我見狀連忙制止，“誒誒，老闆，不用了，我要活的，我看你這籠子底部還裝有滑輪，不然我給你買下來直接帶走了？”
“你早說嘛，算了算了，這籠子就送給你了。”老闆把手套取下來，開始收拾東西，估計是東西賣完要收攤了。
我給他道了聲謝謝后便開始四處找繩子，好把它綁在籠子上，不然直接用手拖有點不方便。
不出一會我就在裏面撿到了一條細繩，不算太長，但看起來挺結實的。
我把它綁在籠子上，便拖了出去，由於籠子的體積，人們都會給我讓道，別提有多威風了。
一路上人們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那感覺是前所未有的，只是沒想到我第一次受到廣泛關注竟然是因為買雞.....
“回來啦十七。”雲叔站在前門轉着那佛珠，示意我把籠子綁到窗戶上。
我剛把繩子綁上去，那兩隻公雞便叫了起來，那叫聲簡直是刺耳，甚至可以用詭異來形容。
我平時只聽過公雞打鳴，卻從未聽過如此奇怪的叫聲。
“雲叔，這兩隻公雞是怎麼了？一直叫個不停。”
雲叔臉上倒是沒有慌張的跡象，他開口緩緩說道:“也許是這附近有陰魂存在吧，公雞和狗都會有察覺陰魂的能力，一般叫聲越凄慘叫代表附近的陰魂越強大。”
“不過這兩隻公雞卻沒有凄慘的感覺，應該是這附近的陰魂等級比較低，不用太害怕。”雲叔說完便進屋了，我也跟着走進去。
那兩隻公雞的叫聲還沒有消失，一直等到幾個小時后才慢慢停下來。
我在雲叔家裏又練了一天的道術，轉眼間便來到了晚上.....
雲叔在房間裏睡了一下午，一直到晚上七點才出來。
“十七，趕緊準備準備，去救你朋友雷子。”
一聽他這一句話，我便明顯感覺到身體裏的多巴胺和腎上腺開始涌動，我感到渾身充滿了力量和動力，我一刻也不能再待下去，恨不得現在就過去把雷子帶出來。
我蓋上那本《茅山道術》，放到包里。和雲叔一起應付了幾口晚飯便開始準備開壇的物品。
說是幫忙，不過大部分還是雲叔自己一人在整理，因為我並不清楚開壇要用到的東西。
我在前房找了一個位置坐下，翻起了《茅山道術》，兩個星期的時間我並不覺得自己能把道術學得多好，只是把基本的一些道術熟悉熟悉便完事了。
不出一會，雲叔便從房間裏出來了。只見他身穿寬長的黃色道袍，還有那頂飄着兩條黃帶的道帽。他兩手交叉靠住後背，頭部三十度向上仰，把仙風道骨這四個字體現得淋漓盡致。
只是他那道帽前沿上的耐克商標有點引人注目...
“雲....雲叔，你這是買到假貨了吧....”我看着他這嚴肅的樣子反倒有點忍俊不禁。
雲叔此時也一臉尷尬，把交叉在後背的雙手放下來。“假....假不假的無所謂，能作法就行。”
雖說還未到戌時，也就是晚上八點，街道上就已經空無一人。
雲叔先是把東西放到包袱里，又從房間裏搬出祭壇，那祭壇看起來也不是很特別，只是塗上了類似紅色油漆的圓桌，也不是很大。
我把祭壇放到籠子上，帶上門。我們便出發朝雷子被關的地方。
同樣要經過幾次拐角，這段路跟之前一樣沒什麼變化，只是這次來的時候是晚上，難免有些陰森的感覺。
一路上我們沒說幾句話，雲叔走在前面，我拉着籠子跟着他。籠子裏的雞鴨卻異常安靜，我轉過頭看了看，它們一動也不動，像是睡著了一般。
路變得越來越窄，我的心也隨之忐忑起來。這一米多寬的籠子在這些又曲折又窄的巷子裏顯得格格不入。
過了一會，我和雲叔慢慢接近了那些祭師血祭的地方，氣氛也隨之變得詭異起來。原本晴朗無風的天氣在我們到了之後便開始蠢蠢欲動。
在炎熱乾燥的夏天，一股股冰冷的寒風吹向我們，可旁邊的樹木卻紋絲不動，甚至連樹葉也是如此。我連咽了幾下口水。
這時雲叔開口了，“十七，雷子被抓那天你有沒有見過一群烏鴉在某個地方一直盤旋着？”
“確實有雲叔，當時它們就在我頭頂上，我還以為是對着我來的。”說著我便指了指那個位置。
“這烏鴉聚集的地方，往往都是陰氣重的，我們把祭壇擺在那，更容易吸引那些孤魂野鬼過來幫忙。”
我把祭壇搬到那個位置，雲叔也卸下了包袱，把裏面的東西取出來擺放到祭壇上，定睛一看，大大小小共有十幾件物品，佔據了整個祭壇。
隨後他又拿出卧香擺上去，點了三隻立香插上去。
“十七，準備好了嗎？”雲叔注視着我。
我見狀趕緊收拾起心思，集中注意力。“我準備好了雲叔。”
“把籠子打開，讓這些雞鴨出來，還有，你自己要抱一隻公雞在身上，站在我身後，千萬不能跑遠。”雲叔那堅定的眼神令我的心怦怦直跳，加上這詭異的環境，我不免變得更加緊張。
我按雲叔說的抱起了其中一隻雞，這隻雞並沒出現什麼異樣，被我抱起來倒也沒有折騰，其他的雞鴨雖然出了籠，但也沒有跑遠，只是在附近溜達。
雲叔取出一張黃符放在祭壇上，食指和中指併攏后迅速咬破中指，用流出的血液在黃符上畫了起來，那動作行雲流水，一點都不像荒廢了幾十年道術的樣子。
不出一會，一張現成的符紙呈現在我眼前，只是我認不出這張符是什麼。
對眼前的景象我既驚喜又激動，沒想到有一天能看到真正的道士做法。
我全神貫注，只見雲叔用食指和中指夾住黃符在空中迅速揮舞了幾下，又立刻將符紙翻了一下。瞬間，這張符紙從頭部自燃起來。
緊接着雲叔把手中燒到過半的黃符揚到空中，等到它落地時剛好燒完。
雲叔見此停下了動作，卻什麼事也沒發生。
我一陣茫然，剛想上前問他，可就在這時，一陣陣痛苦的哀嚎聲開始在這片荒廢的巷子中回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