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第四使徒
,諸天反入侵:開局水滴懟臉
“瞄準,扣動扳機。”
“瞄準,扣動扳機。”
真嗣坐在初號機之中,看着畫面里虛假的三號使徒,不停的調整着手中的巨大突擊炮,對準這些自己在無意識中戰勝的敵人,麻木的傾瀉着彈藥。
他來參加訓練了,不是因為自己想,而是真嗣的性格就是老老實實聽別人吩咐的類型。
如果他不是碇唯的兒子,大概長大後會按部就班的成為一個普通公司的社員,因為太過循規蹈矩而難以升遷,每天的壓力會很大,領取着微薄的薪水勉強養家湖口,度過自己毫無存在感的一生。
但如果真要讓碇真嗣來選,他不會有一秒鐘的猶豫,一定會選擇那樣普通的一生。
很可惜,作為碇唯的兒子,在父親是碇源堂的情況下,他沒得選。
只不過在這麻木的訓練間隙,偶爾還是有一個身影出現在碇真嗣的腦海當中。
“如果感到恐懼的話,就大喊救命吧。”
這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碇真嗣難以理解,雖然自己不喜歡,可他畢竟還是駕駛着一台數十米高的巨大機械人,參於着遠超常規烈度的種族戰爭。
這樣的情況下……就算他真的感覺害怕,真的喊出求救聲,又有什麼意義?
沒人會來救自己的。
對於自己在他人心中的價值,碇真嗣很有自信。
————
兩周時間很快過去。
口頭上說讓碇真嗣住在自己家,由自己照顧。實際上做飯衛生全丟給碇真嗣的美里,在日常的睡懶覺起來之後,發現真嗣已經去上學了。
她也不以為意,反正自己的上班時間在沒有使徒的時候很自由,通常工作量下午才會多起來,於是漫不經心的拿起柜子上的一罐啤酒。
“噗~”的一聲,易拉罐被扣了下來。
美里頓頓頓的往嘴裏灌着酒精,只是一抬眼,意外發現原本一直放在桌子上的手機不見了。
“啊~真難得。”
舒爽的打了個酒嗝,美里放下了酒杯,感慨道:“真嗣居然會拿手機出門了……這兩周明明都沒有和任何人通過電話來着,難道是交新朋友了嗎?”
手機是美里送給真嗣的,在這個海洋被完全污染成紅色的世界當中,人文建設不能說停滯不前,更應該說後退了許多才對。
即使是2015年,他們用的也是純功能性的按鍵手機,僅有的功能也就是打電話發短訊和上一些純文字論壇,完全沒有其他平行世界當中手機行業的百花齊放。
所以沒有什麼人可以聯繫的真嗣,以前對手機是完全沒有需求的……
而現在,他的通訊錄當中,終於也多出了一個聯繫人。
卡爾·陳。
自己這算是交到朋友了么?
真嗣其實不太確定,因為他連朋友的定義都非常模湖。
只是卡爾知道自己是eva駕駛員的事情,不像網上那些不屑的聲音,反而稱讚自己和讓自己壓力不要太大,如果想要擺脫這樣的責任,他也尊重自己的決定。
真嗣雖然很感激,但離開與否的權力不在自己身上,也只能無奈沉默。
而在平時聊天的時候,他還會時不時的告訴自己如果身體哪些部位被襲擊,應該做出怎樣的應對,倒有種額外戰鬥補習的錯覺。
只不過,今天卡爾竟然沒來上學。
真嗣難得和其他同學搭話,詢問了一下卡爾以及他朋友的去處。雖然兩個外國學生的存在感一直很強,但小團體氛圍濃厚的日本,因為感覺自己無法融入那兩人的氛圍當中,所以竟然有種反向孤立的感覺,以至於其他人也對他們二人近乎一無所知。
詢問無果之後,真嗣只能重新回到座位,等待上課。
平靜的時光總是短暫的。
“緊急集合。”
這天放學后,總是沉默,存在感比真嗣還要薄弱的凌波麗,忽然來到了真嗣的面前。
但她只是輕聲說了這幾個字,隨後便道:“那,我先走了。”
說著,小跑着離開了真嗣的視線。
在真嗣還沒反應過來時,整個東京都響起了警戒的廣播。
【對以東海地域為中心的關東中部全部地區,下達緊急事態警告:各位居民請立刻到指定的避難所避難。】
【再重複一次,對以東海地域為中心的……】
隨着警報聲,整個城市,開始緩緩下沉。
無數的樓宇,彷彿乘坐電梯一樣,沉入了地下當中,防止被使徒襲擊的戰場所侵害。
而在地下當中,伴隨着無數樓宇的下沉,巨大的地下空間之上,彷彿緩緩升起了一座城市的倒影。
但這樣的待遇,僅僅局限在之後建立的功能性大樓當中。
早期的民居,瓦房,行人路等老舊基建,依然只能孤零零的擺放在地表之上,等待新一輪的倖存。
————
“居然趁着碇司令不在的時候來襲么?來的可真快啊。”
NERV的作戰指揮室中,作為本部戰術作戰局第一課所屬,作戰部長的葛城美里,用不屑的笑容給自己的緊張填充信心。
負責情報分析的作戰室操作員,日向實皺眉道:“上次使徒入侵間隔了15年,這次卻只間隔了短短的三個星期。”
葛城美里看着畫面中,長相可笑,正面彷彿一個巨大的螃蟹,而從上方看則像是一個巨型皮皮蝦的第四使徒,隨口道:“一點都不給人喘息的時間呢,這可是女生最討厭的類型。”
炮火,無數的炮火從山坡,從纜線上的無任射擊倉,毫無保留的傾瀉在使徒身上。
這些常規火力,自然是聯合國的軍隊發出的。
雖然上次普通的彈藥在第三使徒身上折戟沉沙,然而聯合國很顯然並不甘心,甚至覺得那可能只是第三使徒的特殊性,因此現在仍然在做出自己的努力。
“真是的,又在浪費稅金了。”
NERV的副司令,碇源堂不在時的總指揮官,冬月耕造失笑道。
那些火力在第四使徒身上的AT力場之外,釋放出純粹的觀賞性煙火,不需要有煙無傷定律,這就是實打實的毫無作用可言。
能夠對抗使徒的,只有同樣擁有AT力場的人型機甲EVA。
“聽好了真嗣,在中和敵人的AT力場之後,就使用機關槍掃射,就和平時的訓練一樣,明白了么?”
身處初號機駕駛艙內的真嗣想要深吸口氣,但進入肺部的只有LCL的橙色液體……好在這種充滿人類所需所有養分的液體,進入肺部也並不難受。
“明白了。”
真嗣有些緊張的攥緊了操控桿,回應道。
好在這一次,沒有因為駕駛EVA保護民眾不到位,而遭受同班同學對他的霸凌,所以真嗣對重新駕駛初號機的抵觸情緒並沒有最開始那麼嚴重。
可如果要碇源堂來看,他可能不會覺得這是什麼好事……因為AT力場的本質,就是精神之間的堅壁,就彷彿強核力一樣阻止兩個物體原子相融的力量。
而現在,真嗣的這個力量,很顯然比原着中的狀態要稍微遜色一些。
指揮室內的葛城美里點點頭,隨後大聲道:“出擊!”
壓制栓解除,安全鎖接觸,初號機所站立的位置,彷彿被扣下的扳機,以極快的速度從地底彈射向地表。
“對準目標……扣下拌機,對準目標,扣下拌機……”
真嗣緊張的自言自語,安撫自己道:沒關係的,沒關係的,和訓練一樣。使徒沒什麼可怕的,我被這個巨型機械人保護的很好,我手中還有槍,所以沒什麼可怕的。
當初號機沿着上升通道來到地表后,直接將自己走出的‘電梯’作為掩體,從後方對準了第四使徒扣動了拌機。
只可惜,真嗣的準頭太差,直接扣到底的拌機近乎有一半的彈藥都擊中在了附近的地面,揚起的大量灰塵阻隔了兩個巨獸間的視野。
葛城美里在指揮室內焦急的責罵道:“笨蛋!煙塵會丟失敵人視野的!”
然而根本沒有得到這方面訓練的真嗣,只是機械且麻木的扣着拌機,僅僅只有兩周訓練的孩子,面對複雜的真實戰場,完全無法處理多餘的信息。
下一瞬間,一道紫色的光鞭揮破了煙塵,衝著初號機的方向抽打過來!
真嗣連忙試圖後退避讓,但操作不當之下直接向後跌倒。與此同時那條鞭子宛如鋒銳的光劍一樣,將初號機手中的機關槍給切成了兩瓣。
多餘的長度劃過一旁用來升起初號機的鋼鐵電梯,直接將着宛如樓宇般的巨型鋼塊給切割成了兩半,轟然落地,震得地面嗡嗡作響,揚起大量煙塵。
葛城美里接連命令道:“快!真嗣,附近有事先準備好的步槍,就在距離你不遠的大型貨艙內,快去拿!”
然而初號機就那樣躺在地上,遲遲不動,葛城美里焦急道:“真嗣?真嗣!?”
初號機內的真嗣,渾身恐懼的難以動彈。
他看着面前的畫面中,那站在自己前方的巨大怪物。
原本看起來可笑的模樣,當它直立而起后,卻彷彿一個鑲嵌在地表的紫紅色通天柱。完全沒有一絲與人類相似的模樣,更像是一個可以切開大陸的巨劍劍柄。
在劍柄的兩鄂,長長的紫色光鞭生物般的亂顫,下一秒,倏然向著初號機的方向劃破空氣,切割而來!
“不要!”
在求生本能的驅使下,真嗣還是成功操控着初號機,以一種對巨大生命體而言,堪稱連滾帶爬的超高靈敏,躲過了紫色光鞭的斬擊。
只是在手忙腳亂中,初號機還是被一條光鞭纏住了一隻腿,隨後狠狠的向著城市的方向砸了過去。
翻天覆地的轟然爆響中,真嗣有些難以置信的回過頭,看着初號機身下的無數殘骸。
這都是……民居?
上次的戰鬥,十分僥倖的沒有出現任何人員傷亡,那這次呢?
假如自己沒辦法快速解決這個使徒,不要說使徒自己對城市的破壞了,就算是自己在不經意間的移動,可能都會摧毀無數人的家。
但是,自己真的能做到么?
這時候,真嗣腦海中忽然升起卡爾對他的表揚。
其實,真嗣很少得到誇獎,作為一個沒有主管行動力的人,做任何事都是因為別人的吩咐或者命令。在這種情況下,獲得一句‘做的好’就已經頂天了,假如沒有順利完成任務,責怪和埋怨,又或者故意表現出來的失望透頂和漠視,才是最讓人難受的。
如果自己能夠戰勝這個使徒……卡爾一定會誇獎自己的吧?
真嗣一咬牙,難得從心底生出一絲勇氣。
初號機站起身來,從背後的凸起結構中,抽出一柄‘匕首’來。
說是匕首,實際上比例是相對初號機而言的,它的實際長度至少有十米以上。
然而這樣的舉動,還是遭到了訓斥。
葛城美里抓狂道:“不要在這麼遠的距離就掏出高頻匕首啊!使徒又不是瞎子,它一定會警惕的!”
但真嗣既然都已經掏出來了,哪裏還能放回去?
他只能怒吼着,向著第四使徒沖了過去!
然而他們之間的距離還很遠,這樣的中距離,正是第四使徒的長鞭最優施展空間。
眼花繚亂的光鞭向著初號機揮了過來,真嗣只能憑藉本能和僅僅兩周的訓練勉強躲避。
可使徒又不是星球大戰中的風暴兵,它可不會描邊。
轉眼間,一根長鞭被初號機手中的高頻匕首格擋開,讓使徒明白了那把刀的危險性。
隨即第二根長鞭直接宛如長矛般,刺入了初號機的左腿當中,讓它瞬間失去了平衡。
隨後被格擋開的第一根長鞭,這才從鎖骨位置刺入,從背後透出,將初號機直接穿了個透心涼。
駕駛員是通過精神原的連結和eva產生同步的,其實也有些類似獵人機甲,只是精神力層面的玄學意味更濃。在靈活度上遠超獵人機甲的同時,也有個巨大的副作用……
機甲受損時,駕駛員就會彷彿切身之痛般,完全的感同身受。
“啊啊啊啊啊!!!”
真嗣在駕駛艙內大聲哀嚎着,痛苦的眼淚融入LCL液體當中。
身體被銳器刺穿的劇痛,讓這個少年根本無法做出正常的思考,腦海中只有無邊的恐懼和悔恨。
自己為什麼要駕駛巨大機械人?明明父親都不在,自己幹嘛要聽那些陌生大人的命令來出生入死?
他們一個個,全都只會讓別人付出,只會不停的提要求,完全不給自己任何拒絕的機會。
憑什麼?憑什麼?我憑什麼要來做這些?
巨大的撕裂痛苦,讓真嗣簡直有種被人掏出內臟然後勒住喉嚨的感覺。心中對周圍人的怨氣在心中越聚越濃,無論是對父親,對葛城美里,對所有NERV從不理會自己的大人,對網絡上只會抱怨的那些人。
可就在這時,卡爾的樣子出現在了真嗣的心中。
“真嗣,下次如果你不想上戰場,就好好的拒絕吧。”
“下次如果再遇到害怕的情況,不要再逼迫自己了,那不是你應該承受的。”
這是那麼久以來,真嗣唯一聽到的,不要求自己承擔任何責任的話語。
悔恨的淚水流出,無聲無息的消失在周圍的供氧液內。
如果……有聽從卡爾的勸告,好好拒絕過就好了……
但是,真嗣又想起父親毫無任何情緒的面孔,周圍每個人理所當然的命令。
自己真的可以拒絕么?
自己一定要拒絕!
如果還能活着,自己就回老家,離開父親,離開東京,回到鄉下繼續上學,絕對,絕對,絕對,絕對不要再承受這樣的痛苦了!
最終,真嗣想起了卡爾那句意義不明的話。
可對父親以及包括NVER以及互聯網上所有人在內,對他們的怨氣彙集一處,讓他終於哭着大聲抱怨道:“就算我喊救命,又有什麼用?!!”
“沒有人會來救我的!”
“轟————!!!”
巨大轟鳴聲和震感傳來,只能慶幸第四使徒只有兩根辮子,暫時還無法給予初號機致命一擊。
真嗣強忍劇痛,勐地睜開眼睛,看向駕駛艙畫面內的側方畫面。
一個巨大的,纖細的,彷若水銀構成的人形機械人,踩踏着煙塵,轟然而來。
它外表大致看來和人類非常相似,然而水銀般的身體上,遍佈着配合肌肉走向的紅色條紋,充盈着澎湃的生命力。全身沒有一絲機械機構,簡直像是個表面流動着水銀的巨大生物。
它的嘴巴好似古希臘凋塑般的精緻,雙眼卻閃耀着璀璨的金色光芒。整個人充盈着一種佛像般的慈悲,又有種神明般的威嚴。
“這……這是什麼?”
真嗣在愕然間,一道通訊接入了初號機的駕駛艙中。
“真嗣,我沒來晚吧?從夏威夷飛過來,還是花了點時間的。”
畫面中,正是同樣處於一個駕駛艙中的卡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