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不晦其明
洛晦明好不容易才擠進人群，看清了那被人群簇擁的那兩人：金髮碧眼的男人和銀髮紅瞳的女孩兒，他們似乎天生就應該是世界的中心。
而坐在他們對面的戴着眼鏡的老傢伙已經滿頭大汗了。他面前小山一樣的籌碼也逐漸撐不住那水漲船高的倍率。
“第二十七輪，開。”漂亮的開牌員打開兩人面前的底牌。
“第二十七輪平手，倍率翻倍，進入下一輪。”開牌員清冷的聲音響起，驚得那老傢伙好像要把滿是皺紋的皮囊給褪出來。
洛晦明看的驚嘆不已，兩邊玩的是最簡單的比大小，沒有大小王，一邊每輪抽兩張，平局則自動進入下一輪並且倍率翻倍。
為了保證記性好的客人能夠記牌，這裏的賭場中間碼了一百副牌在中間。
讓洛晦明驚嘆的是棄牌區已經堆了一摞牌，而且全都是a。這兩個傢伙已經用掉了一百零八張a了。
那個金髮的年輕人依然面帶微笑，從容淡定。他身邊的女孩兒卻早已經無聊到打哈欠了。
“能不能快一些呢？我未婚妻已經有些不耐煩了。”年輕人隨手又抽出兩張a扔在桌子上：“你只能看到一百一十張a吧，可是他們已經都被取完了。”
“你胡說什麼？”老傢伙咽了口口水：“你污衊我！”
“呵呵。”年輕人雙手撐着下巴：“你作弊與否我都不在乎。反正我是不會輸的。”
“好了，趕緊吧，時間快到了。”開牌員催促道。
老傢伙沒有辦法，一咬牙，又抽出兩張牌。開牌員將兩張撲克牌緩緩掀開，霎時間人群再次沸騰起來。
一張10一張7，顯然，這個老人將在這場豪賭中失去一切。
“您名下所有的財產只夠支付欠款的八分之一，埃爾先生，請儘快想辦法支付剩下來的欠款。”開牌員緩緩道，已經有幾名安保人員圍上來，防止埃爾做出什麼過激的舉動。他們不會直接懲罰作弊的埃爾，按照賭場的規矩，埃爾現在的命掌握在他的對手手中。
“我倒有個好主意。”萊恩坐在桌子上，隨手把玩着兩顆籌碼：“不如拿你那副眼鏡抵債怎麼樣？”
老傢伙癱坐在地上：“好，給你了。但是我還有一個問題。你他媽的又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沒有你想的那麼複雜。”年輕人將籌碼都扔在桌上：“公示檢查的時候我都記住了而已。”
年輕人將那副眼鏡從老傢伙的鼻樑上摘下，隨後朝着娛樂城深處走去，不理會眾人不相信的目光：“桌上的籌碼都送給這位先生了。”
眾人都為年輕人的氣度所折服，對於他之前所言也信了幾分，莫非世界上當真有能夠一眼記住幾千張撲克的存在？但是洛晦明卻發現對方身邊的少女輕蔑地瞥了這風度不凡的年輕人一眼。
“喂，等等！”洛晦明叫住兩人。
兩個年輕人停下腳步，男人轉過身來：“有什麼事嗎？”
洛晦明指了指他手裏面的眼鏡：“c級煉金器械，需要登記上交。”
這倒不是洛晦明故意找茬兒，按照王族定下的王約，在下界一切c級以上的煉金器械都需要登記在冊。這些煉金器械不光是武器，還有不少都有些稀奇古怪的用處，比如眼前的這副眼鏡，能標記被自己用煉金矩陣觸碰過的東西，簡直就是賭場神器啊。
“等一下。”對方走過來，搭上洛晦明的肩膀，這時候洛晦明注意到對方一隻耳朵上帶着一隻藍牙耳機。
“做個交易怎麼樣，洛晦明先生。”
洛晦明皺起眉頭，剛才的話對方用的是中文，而且自己從來沒有告訴對方自己的名字。
“你到底是誰？”洛晦明眯起眼睛。
“萊恩耶格斯，a級執行官。旁邊這位是我的未婚妻，赫蒂。”
“耶格斯家的太子爺？”洛晦明一哆嗦：“你跑這兒來幹什麼？”
“當然是有執行部的任務啊......這樣吧，眼鏡我帶走，你也有自己的任務吧，我告訴你人在哪兒怎麼樣？你也不希望事情鬧大引來諸如康斐斯家的那些人吧。”
康斐斯是這裏本地最大的煉金師家族，如果被他們知道了洛晦明越界行動的話又是一堆麻煩事。
洛晦明抿着嘴思考了兩秒鐘就痛快地同意了，對方身上那上位者的氣息太過攝人，沒必要在身份上撒謊，而且不知道為什麼對他的身份行動了如指掌。
但是不管怎麼樣避免節外生枝是他的主要目的，他也沒必要為了個c級煉金器械得罪耶格斯家的太子爺。
“那就再會了萊恩少爺。”洛晦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轉身就走。
萊恩跟赫蒂看着洛晦明離去的背影，也是驚訝於對方的利落。
“這個傢伙真的只是b級的武裝部成員？”萊恩開口。
回答他的不是身邊的少女，而是藍牙耳機對面的神秘聲音：“據資料顯示洛晦明的身份沒有問題，不過還是有值得注意的地方。”
“哦？”
“他在成年後的這一年中向執行部提交了四次申請。”
“為什麼？他看起來不像是那種願為王族效力的傢伙。”
“十一年前的尼爾森島。”耳機那頭的傳來這樣一個地名，萊恩跟赫蒂的臉色同時嚴肅起來。
“他是唯一的倖存者。”
......
洛晦明朝着萊恩說的地方前進，不過他雙手插着兜，帶着墨鏡哼着小曲兒，實在不像是要抓人的樣子。
“請問歌舞廳怎麼走？”洛晦明拉住身邊的一個服務生，笑眯眯地詢問：“17號房間在是在這一層嗎？”
“前面往右轉，然後上樓就是。”服務生端着盤子，禮貌地指路。而在與洛晦明轉身離開后服務生卻將盤子隨手扔在旁邊的架子上，手指搭上耳機上的通話鍵。
“立刻向四號門撤離，我們被耗子追上了。”
“收到。”
在得到答覆后，裝扮成服務生的男人鬆開通話鍵，準備撤離。
一隻手從背後搭在他的肩膀上，男人渾身僵硬。剛剛問話的洛晦明站在他身後，抬起一邊的墨鏡，依然一副笑眯眯的樣子：“對了，順便問一下，四號門怎麼走啊？”
......
“喂？各組回話。”抵達四號門的幾個男人在通訊器內喊話，而有回應的卻只有不到一半。
“武裝部來的人挺多，已經三組折了。”為首的胖子撇撇嘴：“報信的老七也沒了動靜，我們得趕緊走了。”
“往哪兒走啊？”洛晦明從陰影里走出來，手裏提着兩個盯梢的。那幾個人一看這瞬間臉色就變了，洛晦明手裏的兩個是唯二剛剛回話的，說明這時他們放的五個人已經全栽了。
“只有一個人？”為首的胖子發現了盲點：“就一個人也敢來抓我？不知道我是誰嗎？”
“知道知道。”洛晦明笑呵呵地回答：“解正手底下的胖爺嘛，整個武裝部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啊，光這兩年一大半的時間都是在苦窯裏面過的吧。”
“還有......這次呢確實只有我一個人，所以把你們全都抓回去是不可能的，所以我只抓一個，其他的人只好委屈一下，下輩子再爭取看看有沒有機會啦。”
為首的胖子發狠，掏出一把手槍就對着洛晦明扣動扳機，槍口在昏暗的出口處炸出一道火光。
胖子不敢大意，一梭子打完才敢喘着粗氣定睛看去，只見洛晦明百無聊賴地站在原地，渾身一道傷口都沒有。
“我靠，血這麼厚。”胖子扔下手槍轉頭就跑，剩餘的幾人則朝洛晦明招呼過來。
而人群中藏着的唯一一個b級鍊金術師也在這時候暴起，目標卻不是洛晦明，而是一身肥膘的胖爺。
按理說鍊金術師的身材不需要刻意保持也不會過度肥胖，像胖爺這樣的純粹就是自己縱慾過度了。
那名b級鍊金術師的任務就是在胖子被武裝部盯上跑不掉的時候把他處理掉，洛晦明一看這也不樂意了，自己飛了這麼遠過來你小子還搶人頭。銀色的光芒籠罩整個過道，洛晦明的左眼瞳孔中一枚銀色的符文緩緩轉動，在場除了洛晦明和那個胖爺沒有人再能挪動分毫。
“哎呀，怎麼回事，這人不是解正派過來保護你的嗎？現在這麼掐着你的脖子？”
“是解正！他要滅口！”胖爺喘着粗氣：“我跟你走，他那天乾的事我全都知道。”
洛晦明卻並不着急，反手將一顆炙熱的子彈頭彈到胖爺腦門兒上，嚇的這胖子一屁股癱坐到了地上：“可是這個傢伙在你身邊這麼久了，為什麼不早點把你宰了呢，我看也費不了多少事情嘛。”
“這......”胖子遲疑起來。
“我看不會是主僕情深吧。”洛晦明說完好像被自己逗笑了：“我猜是你留了什麼後手，只要你今天死在了這裏，那麼解正那天晚上乾的事情就會被你留的人捅到武裝部。所以我為什麼要救你呢？”
洛晦明說著接着把第二顆子彈頭彈到對方腦門兒上。
“不只那天晚上，解正之前還干過好多喪心病狂的事情，他殺的人我數都數不過來。我自首！我檢舉！求求你救救我！”胖爺終於放棄了再掙扎。
“嗯，好的。”洛晦明笑眯眯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另一隻手裏面的子彈頭輕輕彈出，穿透了在場另外幾人的頭顱。接着銀色的紋路從洛晦明身上鋪展開來，將什麼東西從幾具屍體上抽出。
胖子嚇得兩腿直打哆嗦，洛晦明見狀上前安慰：“別怕，只要你老老實實安安心心地把所有事情都交代清楚，肯定是死不了的，畢竟你是從犯嘛。”
洛晦明這話就純屬忽悠了，按照上頭老劉的尿性，估計等胖子把事情都交代完人也差不多沒了，洛晦明幹了快三年了，還沒怎麼見過重刑犯監獄裏面有幾個活人。
不過這些是不可能跟胖子說的。洛晦明打了個電話給老劉，說事情已經辦妥了，然後電話直接就打到當地的武裝部。
幾個b級鍊金術師很快就抵達了現場，幾個人跟洛晦明都笑呵呵的。洛晦明說著不好意思事態緊急沒來得及跟你們打招呼。那幾個嘴上說著沒關係，都能夠理解，心裏卻是你特么跑到我們地盤上殺了這麼多人還不好意思？
一番扯皮之後，洛晦明提着這胖子就想要走人。結果對方在接過一個電話后突然變臉，把洛晦明給攔下來了：
“不好意思，您恐怕需要跟我們走一趟了，另外這個要犯交給我們來負責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