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第七十三章
今年的PGC在韓國仁川舉行。
俞小波早已經提前買好票,他們會在明天坐飛機飛韓國,提前兩天抵達。
以防各種麻煩和問題。
晚上,桑榆他們吃完飯正打算訓練。
旁邊的遲妄卻突然接到一個電話。接通后,不知道對方說了什麼,他臉上的笑瞬間消失,然後慌忙的拿着手機,起身走了出去。
大家都一頭霧水,榮柏旬出於好奇問了一嘴。
沒得到回答,見其他人也不清楚,便不再八卦,各自進行單人訓練。
約莫一個小時左右,遲妄久久未回來。
桑榆跟着榮柏旬他們和微風訓練了幾把,心不在焉地結束最後一把,然後借口想自己訓練,退出了組隊。
三人沒在意,繼續認真訓練着。
房間裏只剩鍵盤聲和他們交流的話,沒了桑榆當指揮,榮柏旬接替了這個重擔。
桑榆看向遲妄空着的椅子,心裏莫名一陣不安。
她說不清這是什麼感覺,就好像暴風雨前的最後一片寧靜……
桑榆微嘆了一口氣,她甩甩腦袋,企圖把這些荒謬的想法拋之腦後。她握着鼠標點進訓練場,開始專註練槍。
這天晚上,遲妄直到十點多也沒再走進訓練室。
今晚是最後在基地訓練的時間了。
榮柏旬他們似乎沒有停下來的打算。桑榆垂眼看向電腦上的時間,感受着手腕的酸楚,打算先休息。
她走出訓練室,輕輕帶上門,然後沿着樓梯一路網上來到了卧室。
進門前,桑榆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遲妄的房間。
房門是緊閉的,看樣子沒在裏面。
桑榆抿起唇,打開自己的卧室門走了進去。
天氣一冷下來,基地的暖氣就全開了。
榮柏旬他們甚至寧願穿短袖訓練,都不樂意穿厚點,還堅稱他們是易出汗體質,穿厚了容易出汗,影響訓練。
所以桑榆平時在訓練室也只套件衛衣,並且不加絨的那種。
這會突然回到冰冷的卧室,立馬哆嗦了一下。
她把鑰匙放在桌上,看到床頭櫃的暖氣遙控器,立馬走過去拿起來。
桑榆抬眼的那一瞬間,視線瞥到樓下一個熟悉的人影。
男人穿着簡單的灰色衛衣外套,迎着冷風,他穿過樓下的小院,徑直往基地大門口走。
桑榆眼神微愣,一股莫名的情緒在心底蔓延開來。她果斷抓過旁邊的手機,給遲妄撥了個電話。
電話沒響幾下,很快就被接通。
她看見樓下的遲妄腳步沒停,耳邊響起他熟悉的嗓音,隱約有些暗啞。
“喂?”
“遲妄……”
桑榆沉默下來,在這瞬間突然不知道要說什麼,她乾巴巴地問:“你去哪?”
庭院中,遲妄的腳步一頓,然後停了下來。
他回過頭,精準地望向桑榆所在的窗口。兩人的視線在空中對視,過了好久,桑榆才聽到遲妄開口說了句——
“小乖,我外婆……快不行了。”
“……”
隔得太遠,桑榆看不清遲妄臉上的情緒。
她看着遲妄肩膀垮下來,孤單地站在院中,腦中幾乎就能想像出他的表情。
桑榆的心忽地被刺痛一下,她拿起床上的外套,對遲妄說:
“你等等我。”
還沒等桑榆走到房間門口,耳邊遲妄出聲打斷了她。
“不用下來了小乖,還要趕飛機。”
遲妄的嗓音重歸平靜,他說:“別擔心,我沒事。”
桑榆張了張嘴,還想說些什麼。
手機那頭突然傳來另外一個聲音,兩人似乎在並肩往門口走去,費耿長嘆一口氣才說:
“走吧,我送你去機場。”
遲妄嗯了一聲。
費耿問:“跟誰打電話?遲烈還沒接嗎?”
“不是。”遲妄沒回答費耿的話,轉而朝桑榆說道:“我掛電話了?”
“好。你,”
桑榆張了張嘴,短暫地猶豫兩秒,最終話鋒一轉,把原本要說的話改成了:“一路平安。”
遲妄匆匆應了一聲,便掛斷了電話。
桑榆倒在床上,全身像被抽干力氣般。她握着手機,盯着明亮的天花板發起呆,腦子裏一團亂麻。
在這一刻,她恍惚間好像明白,面對親人的離世為什麼會傷心了。
從前桑榆不明白。
她認為人活着總有一天將會死去,而學會接受死亡,是每個人的必修課。
如果生前不懂得珍惜,那麼死後掉再多的眼淚又有什麼意義呢?
桑榆知道自己的思維過於理性。
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她都從來不會偽裝自己。
不管對方是問“奶奶以後都不在了你不難過嗎”,還是被問“他們都說這個髮型適合我,你覺得怎麼樣”等等。
桑榆一直都是遵循自己的內心,回答真話。
可大多數時候,真話並不會換來他們的笑容。她小時候不懂,覺得大人們好奇怪,因為他們似乎不想聽到真心話。
那他們想聽到什麼呢?
關於這個問題桑榆以前思考了很久,最後從書里得到了答案——
忠言逆耳。
所以有時候,桑榆覺得自己是有些反骨在身上的。
哪怕因而被其他人說太自私、太冷血。
她到今天也沒改過。桑榆不在乎別人對自己的評價,更不想活在別人的眼中、被他人掌控情緒。
那樣太累了。
不僅要偽裝自己,還得去猜測別人的想法,和顧及別人的情緒。
她只想活得簡單點。
眼裏就裝自己在乎的人就好,每天開開心心的。更何況心底早就有了想法和答案,那麼得到別人的認可也就不是必要了。
桑榆其實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有時候跟別人的想法不同。
可在戰隊裏待這麼久,自從知道紀星洋之前的經歷,了解遲妄的過往,以及看到哥哥因為她參加節目而生氣時。
她逐漸懂了。
從每個人出生的那一刻起,大家就是一個獨立的個體,都有選擇和決定追求自己人生的權利。
沒有人規定名利雙收才叫有意義的人生,總有人會在忙碌平庸的生活中,追求心靈的一方凈土。
桑榆不知道遲妄上一次面對家人的離世是怎麼過來的。
但她想,在遲妄決定打電競時,可能從未想過要名利雙收,或許他只是為了活下去。
僅此而已。
桑榆眨了眨眼,腦海里回想起很多關於遲妄的事情。最後讓她久久回不過神來的,居然是他那輛老款黑色大眾車。
以及第一次認識遲妄時,他對她說的那些話。
桑榆幾乎能想像出,當時電腦對面那個不到二十歲的遲妄,是用什麼表情跟自己說完的這番話。
很奇怪。
她從未見過這樣的人。
桑榆輕輕嘆了口氣,她翻身側躺過來。
然後拿起耳邊的手機,打開微信,還沒來得及點擊遲妄的頭像給他發消息,桑榆先一步看到了他發過來的消息。
【比賽先交給你們,我會儘快回來。】
桑榆的目光落在“儘快回來”這四個字上,停頓許久,最後才給遲妄回消息。
她沒回太多話,安慰的也沒有,只有簡單地一句:
【好,我們等你。】
-
飛機票是隔天的。
從早上開始,基地就一直不見遲妄人影。榮柏旬敏銳地感覺到出了事,當即就找到費耿問清楚。
俞小波和費耿也無心隱瞞,直接把遲妄外婆的事情和盤托出,告訴他們四人。
聽到遲妄的外婆因為摔跤而腦溢血時,大家都沉默下來。
沒人開口說話,訓練室瞬間安靜下來。
過了很久,榮柏旬才開口打破這份沉默,他抬頭盯着費耿看,問道:“那隊長,還會回來比賽嗎?”
費耿沉默了會,搖頭答道:“我沒問,他也沒說。”
“……”
這話一出,訓練室里如死一般的沉寂。
榮柏旬咬了咬牙,轉過身去,什麼也沒再問。
“我知道了。”
之後一整天下來,氣氛都始終沉悶着。
晚上七點,一行人抵達了韓國仁川。桑榆的行李被榮柏旬他們搶去提着了,她就背着一個雙肩包,沉默地走在隊伍的後頭。
韓國的天氣要比魔都冷太多,寒風瑟瑟。
桑榆雙手插兜里,然後把下巴埋進衛衣里。
在街頭等了不到五分鐘,他們便坐車前往主辦方安排好的酒店。
坐電梯上樓時,正好碰上下來的rk戰隊。
雙方教練和經理,以及路沉馬上聊起來
孟川瀾的眼神在榮柏旬幾人身上流轉片刻,最後落在桑榆身上。當他看見桑榆穿着單薄的灰色衛衣,明顯被凍得發紅的小臉,默了默,抬手把自己的圍巾摘下來,套到她脖子上。
“過來不看天氣預報?”
“……”
桑榆抿起唇,沒反駁。
她低眼看向孟川瀾那條灰色的圍巾,心思早已飄到了千裡外。
孟川瀾注意到桑榆沒精打採的,馬上就知道她在想遲妄了。
他今天下午才知道這件事。
在酒店裏刪刪打打半天,然後什麼也沒能給遲妄發過去。
孟川瀾輕嘆一口氣,抬手摸了摸桑榆的腦袋,稍微俯下身輕聲安慰道。
“明天就要比賽了,別想太多,晚上回去睡一覺。你們的隊伍還需要你指揮,好好發揮,別讓他失望。”
見哥哥提到遲妄,桑榆有些動容。
她乖乖點頭嗯了一聲,“我知道了。”
“好小孩。”
兩人沒再多聊什麼,孟川瀾便跟着自己的戰隊走了。
電梯門關上的前幾秒,榮柏旬忍不住抬頭看向孟川瀾的背影。
男人穿着風衣,肩寬腰窄。那穿搭乍一眼望過去以為是韓國本地人,但仔細看長相,就能發現是標準的中國男人五官。
視線被電梯門徹底隔斷,榮柏旬皺起眉,接着又低頭看了桑榆一眼。
心中有十萬個疑惑。
最終迎上桑榆的眼神,卻什麼也沒問出口。
今年PGC的賽程跟去年是一樣的。
總共有32支來自全球各大賽區的頂級戰隊,進行小組賽、半決賽,再到最後的總決賽。
從九號開始,也就是明天。
32支戰隊會被分為兩個小組,小組1和小組2,然後進行組內賽和淘汰賽。
每個小組的組內賽只有一天,總共六局。
所有戰隊能表現的機會都在這六局裏。小組賽前8的戰隊自動晉級半決賽,而後8的戰隊就要參與第三天的淘汰賽。
淘汰賽前8的隊伍晉級半決賽,后8遺憾出局。
所以小組賽的晉級名額只有前24。
而到半決賽時,小組賽積分會被清零。
24支戰隊分成三個小組:小組A、小組B和小組C。
同樣每天六場,進行共三天的循環賽,總積分排名前16的戰隊晉級總決賽。
桑榆他們戰隊在小組賽里分到的是小組1。
很不幸,沒有機會給他們調整心態的時間,明天就要上場比賽。
據費耿所知,小組1的戰隊裏不止韓國戰隊ZK,還有一個比較厲害的歐美戰隊。
因為遲妄的臨時缺席,他們匆忙吃過晚飯後,就被費耿叫過去開會。
微風跟榮柏旬和紀星洋的配合,倒也還看得過去。
但之前好長一段時間,桑榆都被遲妄拉出去單獨訓練指揮和近戰能力,她跟微風一起訓練的次數不多。
至少在費耿心裏是沒合格的。
加上PGC的比賽地圖跟平時不太一樣,第四局的米拉瑪換成了薩諾。
費耿實在有些擔心他們四個能不能打好。
要是還沒等到遲妄回來,小組賽就被淘汰了……
費耿看着眼前一直沉默的四人,長嘆了一口氣:“算了,今天就到這兒,明天還有比賽,你們先去休息吧。”
“好的。”
榮柏旬也跟着嘆了口氣,第一個走了出去。
其他幾人緊隨其後,費耿看着他們稀稀拉拉地走出去,開口叫住了隊伍最後的桑榆。
“桑榆你,”
費耿猶豫了半天,始終沒狠下心來問出口,“算了沒事。”
桑榆抿了抿唇,她盯着費耿看了好一會,最終主動開口道。
“小組賽我們不會淘汰。”
聞言,費耿倏地抬眼看了過去。
面前的桑榆神色淡淡,眼底沒什麼情緒,說出來的話卻果斷又堅定:“我答應過遲妄,就不會輸。”
“……”
費耿表情一頓,他看着桑榆的眼神都帶上了激動,莫名就被相信這個十月才滿19歲的少女,給說服了。
“嗯。”
他重重點頭,“一定不會輸!”
……
北京時間2020年11月9日,晚六點整。
PGC小組賽第一天正式開打,屏幕上先是各個戰隊打之前放狠話環節的視頻。
約莫七分鐘左右,隨着畫面切回到國內兩個解說身上,男解說率先開口說道:
“好了觀眾朋友們,晚上好,這裏是2020絕地求生全球總決賽的現場,我是解說謝征。”
女解說緊跟其後,“我是解說桃子。”
兩人沒說太多廢話,直接切入主題。
沒聊幾分鐘,小組賽第一把艾倫格地圖便開始跳傘了。
屏幕上,小組1里的十六支戰隊開始跳傘。航線是地圖中央穿過落入海中,代表PDS戰隊的紅標更換了以往的跳傘地點,筆直地跳向了G港。
此時,G港上城區已經有一隊跳過去了。
桑榆指揮着榮柏旬和微分改跳下城區,自己則和紀星洋跳了集裝箱附近。
紀星洋自覺地去找附近的車點,先把車開了過來。
桑榆在集裝箱上遊走,不斷地搜索着物資。
紀星洋開着車過來後去了內三倉。
桑榆把靠近內三倉的幾個集裝箱留給了紀星洋,然後轉身去了高架。
沒有上帝視角的他們都還不知道上城區那邊的戰隊是ZK,而還沒等所有人搜索完物資,ZK戰隊的四個人就開着車過來了。
正好碰上還搜索物資的紀星洋。
紀星洋聽到車聲,馬上從集裝箱上跳了下去。
但ZK的狙擊手已經眼尖地發現了紀星洋的位置,他似乎報點告訴了隊友。
然後緊跟着,ZK的四個人便下車去圍攻紀星洋。
等桑榆從高架下來趕過去,肯定已經晚了。於是她選擇裝上八倍鏡,用98k瞬狙擊倒了一人。
她這個位置肯定是逃不掉的。
於是桑榆隔着升起的煙霧,連打帶補打死了ZK那人。
“榆姐你等等,我們馬上過來。”
耳麥里,榮柏旬的聲音有些着急。桑榆沉默兩秒,開口阻攔他,“不用過來,直接開車跑吧,我們打不過。”
“可是……”
榮柏旬還沒來得及說話,系統公告便顯示桑榆被ZK的三個人打死了。他眼神沉了沉,想到桑榆的話,最終還是跟着微風離開了G港。
兩人怕ZK的人追上來,甚至沒敢在醫院停留。
榮柏旬靠着經驗,帶着微風跑上了龍脊山。
隊內的氣氛出奇的沉默。
活着的兩人在認真打遊戲,桑榆和紀星洋便沒出聲打擾他們。
圈果然是刷在G港這邊。
榮柏旬他們在龍脊山待了一會,果然G鎮那邊就有人想藉著這塊地勢跑毒。
對方是滿編,是一整隊。
他們開着車經過兩人的眼前,趴在掩體後頭的榮柏旬和微風兩人沒敢開槍,就這麼一直苟着。
畫面切到他們戰隊時,直播間立馬有人帶節奏刷起彈幕來。
【沒了ce他們果然啥也不是。】
【笑死,別告訴我打算靠這麼苟着拿冠軍啊?】
【話說遲神咋回事啊?洲際賽也讓替補上,是手傷複發嗎?】
【不是。據說好像是要退役了,然後跟俱樂部鬧不愉快了吧。】
【樓上的,造謠一張嘴,闢謠跑斷腿。】
【我怎麼聽圈內人說,是他家出了什麼事情啊。】
【……】
在彈幕討論得正激烈時,第一把結束了。
榮柏旬和微風在龍脊山埋伏,撿漏拿了兩個人頭,然後在兩隊的包圍下慘遭淘汰。
隊伍排名第8,拿了一分。
桑榆看著錶情明顯失落的榮柏旬,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之後連着好幾局,不知道是點背還是其他別的原因。
幾乎把把跳傘地點都是跟ZK撞了。老實說,沒有遲妄在,他們四個還真打不過ZK。而且其他賽區的人似乎也聽說了桑榆的栓狙打得不錯。
每次開打就找狙擊手的位置,先解決完桑榆再說。
桑榆被針對得很慘,完全沒有發揮的空間。看着第五次暗下去的屏幕,桑榆心底忽然升起一股燥意。
她大概算了一下,五場下來的積分排第八。
恰好卡死在晉級的最後一個名額上。
但積分排名第九的POI戰隊跟他們咬得很死,僅有三分之差。
如果他們第六局失誤,又或者說對方第六局表現很好,那就意味着他們要打第三天的淘汰賽……
桑榆深吸了一口氣,她拿起桌邊的水灌了好大一口。
從後台上完廁所回來時,桑榆看見榮柏旬在旁邊罵罵咧咧的,嘴裏每一句好聽的話。
不是什麼“媽的這群鱉孫”,就是“狂你媽呢”之類的。
不管旁邊的費耿說什麼,都始終勸不住。
聽得桑榆直皺眉,過去一問才知道是ZK出言貶低嘲諷他們戰隊,恰好被路過的榮柏旬聽到了。
他韓語不好,但那些罵人的詞彙倒是全都知道。於是精準地提煉出“PDS的狙擊手Elm”和“垃圾”這兩個單詞。
說著說著事情的經過,榮柏旬再次激動了起來。
桑榆眉心一挑,倒顯得淡定很多,她頭疼地揉了揉額角,淡聲道。
“罵的不是你,急什麼?”
榮柏旬眼神一怔,他看着眼前跟遲妄越來越像的桑榆,沉默好半晌,嘴裏嘟囔了一句什麼,便沒再開口罵過人。
很快,他們一行人回到比賽現場,開始打第六局。
進入對局等了會,米拉瑪的航線才出來。
從地圖左下角穿上來,把地圖分成了兩半。
上了飛機后,桑榆謹遵費耿的戰術要求,根據航線標點跳向皮卡多。
這把沒有跟ZK撞跳傘點。
但積分排名緊跟在他們後頭的POI戰隊還沒被淘汰,他們的弦便始終緊繃著。
第一個圈刷在火車站那邊。
桑榆他們包括在圈內,於是等第三個安全區出來時才上車開始轉移。沒走出去多遠,便聖馬丁遇上ZK在跟另外一個戰隊打架。
榮柏旬眼睛一亮,提議道:“榆姐,我們要勸波架嗎?要是能拿幾個淘汰積分,把ZK淘汰掉就穩了啊!”
桑榆皺起眉思考起來。
她看着系統公告裏還在殺人的POI,搖頭拒絕了,“萬一拿不到我們就完了。”
面對桑榆和費耿這種十分保守的打法,榮柏旬心裏憋屈得很。
他能理解要等遲妄回來,不能在小組賽就被淘汰。可這六把打過來,他們除了避戰就是避戰,打法完全不像他們自己了!
隊內也沒有任何一個人發揮到了自己的作用。
榮柏旬不知道是從哪個環節上出了問題,或許就像網上所說的——
PDS沒了遲妄,啥也不是。
看着屏幕上坐車離去的桑榆,榮柏旬眼底有些不甘心。
可是他們這段時間拼了命的訓練,無論是他還是星星都進步了很多。
一直保持這種打法打下去,他真的不甘心。
榮柏旬咬緊牙關,如果妄哥不回來了,今年PGC他們四個又再次淪為笑話嗎……
“柏哥?”
耳邊響起紀星洋擔心的聲音,榮柏旬回過神來,他停頓兩秒,最後還是開車跟了上去。
什麼也沒說。
然而他們有意避戰,其他戰隊卻沒有這種想法。
桑榆和紀星洋開車繞開,往豪宅那邊走時。身後的ZK戰隊提前解決了跟他們對戰的隊伍,驅車追了上來。
ZK的狙擊手率先開槍打爆了榮柏旬和微風的蹦蹦車輪胎。
榮柏旬“操”了一聲,兩人只得被迫停車迎戰。
激戰一觸即發。
ZK戰隊的四個人開一輛車,有三個人能探頭出來開鏡瞄人。他們佔據主導權,直接把下車的微風用車壓死了。
微風只來得及朝對方副駕駛上開了幾槍,就直接變成了盒子。
榮柏旬倒還好,找了個掩體。
當看見系統公告上顯示又是ZK擊殺了微風時,他耐心已經忍到了極限。知道桑榆還在糾結要不要回來支援,榮柏旬主動開口說道。
“POI還沒被淘汰,直接走。”榮柏旬咬牙切齒的,“ZK這群人,真TM煩。”
看到這一幕,無論是解說還是看直播的觀眾們,都認為沒有反轉的可能了。
畢竟榮柏旬什麼水平,怎麼可能一挑四打過ZK。
笑話,整個PDS加起來都打不過。
然而秉着破罐子破摔的精神,榮柏旬的潛力在這一刻被激發了。
他靠着周圍的掩體,成功擊倒一人。
在對面的子彈打到榮柏旬身上時,他又掃了右手邊那人一槍,然後撐着半管血縮回掩體後頭。
榮柏旬槍里的子彈用完了,知道對方會一起圍上來打他。
他乾脆沒換子彈,直接換了把槍。
周圍的腳步聲愈近,榮柏旬蹲在地上,臉都氣得鐵青:“真是服了。”
榮柏旬憋着一股火,正愁沒處發。
想着反正跑不掉,他們戰隊還留了人,就拼一把看能不能帶走倒地的那人,為隊伍多拿一分淘汰分。
榮柏旬抿了抿唇,還沒探頭,系統公告:
【PDS-Elm使用M24擊殺了ZK-HAHA。】
這下,榮柏旬直接愣在了原地。
不止是他,看直播的觀眾和解說也愣了愣,然後男解說激動道:“Elm混煙盲狙補掉了人頭!他們是要回去支援Kroll,跟ZK打一波嗎?”
“可能是誒。”
女解說道:“今天PDS憋屈了這麼多把,總要支棱起來了吧?”
解說們開始揣測起桑榆的心思,而桑榆本人就沒那麼多考慮。
她只想着怎麼挽回損失,於是看到ZK三個人都不同方向去包圍榮柏旬時,她果斷開鏡憑藉感覺,補掉了榮柏旬的人頭。
然後用鼠標挪動畫面,移到ZK其他三個人身上。
他們三人沒想過桑榆會回頭打,畢竟前幾局他們都是直接跑。
連跟他們打的勇氣都沒有。
不怪ZK輕敵,一下面對眼前的情況都愣了幾秒。
桑榆趁着這個機會,馬上開口朝榮柏旬說道:“右手邊只有一個,打他。”
“好嘞。”
榮柏旬沒多考慮,聽從桑榆的指揮就衝出去對着右邊的人一頓掃射。配合桑榆的子彈,那人被連打帶補擊殺了。
此時ZK的其他兩人回過神來,把殘血的榮柏旬打死了。
兩人開鏡去尋桑榆的位置。
但桑榆沒戀戰,直接收槍跟着紀星洋走人。這場打了個平手,榮柏旬整個人都順暢不少,他把手墊在腦後,盯着黑掉的屏幕笑了起來。
“榆姐牛逼!打得好!就應該這麼打,打死他們那群孫子!瞧不起誰呢?睜大狗眼好好看清楚,敢嘲笑你姑奶奶?真是big膽。”
桑榆被榮柏旬逗樂了,她抿起唇,表情有些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