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初相識,小太監徐明玉!
“是是是!奴婢照辦不誤!”
小太監趕忙給皇帝重重磕着頭,頭頂被磕出一個碗底大的血坑。讓人見了直揪心。
可這死封建,還在看戲似的專程盯着小太監,彷彿在不亦樂乎地欣賞他的痛苦。
門縫內的我看到他這麼折磨這太監,簡直是喪心病狂,不忍直視!。
“奴婢知錯,皇上一定要原諒小人啊!”
“人?你不過一個太監,算什麼人。”皇帝輕蔑一笑,把目光看向別處,彷彿這小太監污了他的眼似的。
“繼續磕,朕不叫你停,你便不許停。”
我皺了皺眉頭,想了想從小到大我接受過的思修教育,實在忍不了這老封建這麼對待別人,於是直接推開宮門。
可下一秒,我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我能拿這老封建做什麼?勸他人人平等?放過這個小太監?
我,一個現代人,自然知道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這小太監不過是沒按照他心意叫對我的名字,
但他卻存心要把這十幾歲的孩子往死里整。
如果這是現代,自然有人打抱不平,自然有人去伸張正義。
華夏大地上最後一個封建皇權,也是在1911年才被廢除的。
可這老封建呢?他是這江山社稷的九五之尊,他便是凌駕在萬民之上的一切。
而這小太監呢?大多是窮苦人家在大災之年想換些糧食賣進宮的‘賤民’。
孫蘭貞樂伎出生,攀上龍床都抹不去那‘低賤’的標籤。
我又有什麼能力去阻止他?萬一因為這事觸怒了這個朝秦暮楚的暴君,到時候迎接我的可能就不是簡簡單單的冷宮幽閉了。
正當我欲言又止時,皇帝也注意到我打開宮門的舉動,
本來輕蔑的神情一下子變得有些穩重起來。
“現在還磕什麼?停下!貴妃正在清修,你勿要擾她修行。”
“諾!”頭破血流的小太監依舊渾身顫抖,低着頭跪在一旁。
皇帝一眼也不瞧那小太監,倒是全神貫注地盯在了我的身上。
“罪妃尉遲氏恭迎聖駕。”我學着清宮劇里娘娘們的口吻向皇帝行禮。
“多日不見。”皇帝邪魅地聳了聳眉頭,“尉遲貴妃別來無恙啊。”
“勞皇上牽挂,自是無恙。”我答道,視線不卑不亢地盯着皇帝。
其實仔細看來,這皇帝確實配得上“衣冠禽獸”這四個字。
大致上看,這老封建確實是面貌不凡,他身材修長,更映襯的那瀟洒不羈的一頭披髮,一雙劍眉頗具英姿,深沉的眼窩裏鑲着一雙有神的鳳眼。
蒼白的面色無法掩蓋稜角俊朗的面頰那天生的氣質,讓人覺得在輕浮放蕩間,倒顯得另生出了一番不拘於世俗的肆意風流之感。
但是,他依舊是衣冠禽獸。而且是十惡不赦的那種禽獸。
“尉遲貴妃,既然無恙,那便繼續在這景陽宮‘修行’吧。”
他凝視着我的臉頰,微微一笑,又特意把“修行”二字拖得極長。
“我也聽聞你在這裏和那孫氏種地種地,如果需要什麼,務必開口求我啊。”
“修行”?求他?excuseme?
我謝謝你啊,一開始把懷孕的我引產。
又把我扔進來自生自滅“修行”。
現在不知道為什麼又到我宮前,假惺惺讓我求他?
我知道這老封建心腸歹毒,必有陰謀。看他樣子,必是喜怒無常。
如果激怒他,必要牽連到我和剛認識不久的室友和原尉遲貴妃本來的母家。
常言道言多必失,於是我沉默不言,只是用眼睛看着他那張不似禽獸,卻為禽獸的臉。
“熾繁啊,還是這麼倔強。”
“那麼好,你什麼時候想通了,什麼時候我們再說不遲。”
皇上嘴角上揚,拂袖揚長而去,只留下看守宮門的小太監依舊在一旁跪着。
“要跪足3個時辰。”
他的頭搖搖晃晃,看起來要摔倒似的。絕對是磕頭磕的腦震蕩了。
我見那渣男走了,便趕忙把那小太監扶起來。
“你沒事吧?有磕壞頭嗎?”我關切的看了看他,目光落在了他的臉龐上。
意外啊,意外。這小哥長得真俊哪!
雖然磕頭磕了個大包,褲襠也因為老封建被嚇濕了,可定睛一看這的的確確生是個美人胚子。
這小太監面如敷粉,唇若施脂。頭髮黑得純粹,用簪子緊緊束起,頗有一種乾淨分明的美。這額頭的傷痕更讓他看起來弱不禁風。
姐姐的保護欲又被激發起來了,嘿嘿。
“多謝貴妃娘娘救命之恩!”小太監眼角濕潤,眼珠噙滿淚水,當即朝我一拜。
可能是因為頭被磕的太狠的緣故吧,他又踉踉蹌蹌地跌在地上。
我趕緊只好又把他扶起來。
“跟我回宮休息一下吧。”我說著,便攙着他進了宮門,走到花園邊上廢棄的一個石墩子下坐着。
這熊孩子,嘴裏還叨叨着自己臟,自己下賤,哪配讓貴妃娘娘千金之體觸碰云云。
害。十幾歲的大小伙....,額,大小太監....尿褲子了,確實挺臟哈。
可誰叫姐姐我憐香惜玉,順帶看不慣那老封建的輕狂樣呢?
我拿來手帕,輕輕拭去他額頭的血。他閉着眼咬着牙,痛的抽搐。
這便是吃人的封建啊!
“跟姐姐說說,你叫什麼名字?”我關切地問。
“奴婢卑賤身名,莫要玷污娘娘!”
小太監誠惶誠恐,彷彿是僭越了什麼似的。
也是,也許這后宮裏的主子從來不會真正關心伺候他的人究竟叫什麼吧。
“快講,不然我生氣了。”
“奴婢徐明玉!”
他抬頭望着我,眼神清澈明亮,如同一汪清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