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悲戚
不用陳義說，石頭這個暴脾氣第一個就朝金大山沖了過來。他這一動可算是牽一髮而動全身，兩邊的人馬都跟着動了，一時間刀光劍影，廝殺聲慘叫聲不絕於縷。
接觸的瞬間，劉建一記猛劈差點兒把江無缺劈倒在地，不禁心中大喜，還以為有多大本事，原來只是一個不知死活的傻子！
不過接下來，以為能迅速解決江無缺的劉建卻是越打越心驚，他感覺江無缺似乎在越變越強，而他自己卻越來越力不從心了！
其實江無缺哪裏是在變強，他只是慢慢適應了劉建的打法，然後配合著自己這兩年來苦練的格鬥技巧，這才勉強保持不敗。若是劉建的實力在強一些，他一開始就撐不住。
時間越過越久，整個青石酒吧里的打鬥聲喊殺聲越來越小，金大山渾身是血面若死灰地靠在會議室右邊牆上。
完了！一切都完了！他辛辛苦苦十幾年打拚下來的基業……就這麼沒了。
原本金大山對自己這邊的實力還是充滿信心的，雖然最能打的劉建幾個叛變了，但這段時間青石街憑藉大勝綠瀾街的威名，又吸收了不少有生力量，人數起碼比綠瀾街多一半！
但他哪知道陳義那邊又多了八九個能打的兄弟，再加上這次綠瀾街是傾巢而出，還偷偷蠶食了青石街不少人，以及本身就能打能拼，青石街不輸才怪！
陳義和石頭在會議室一角的椅子上坐着，饒有興緻地看着會議桌對面劉建和江無缺兩人在殊死搏鬥。對於這次勝利兩人早已成竹在胸，笑話，青石街都干不過還怎麼稱霸南市？是以兩人多少顯得有些不在意。
至於角落裏的金大山，陳義也沒派人看着，都讓他們去打掃戰場了。金大山這個走路都喘氣兒的死胖子，陳義也不怕他能翻出什麼浪花來，至於為什麼還留着？有用！
江無缺和劉建兩人都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了，只是兩邊對峙着，時不時你砍一刀我砍一刀的，就是誰都砍不着誰。
突然，在江無缺正準備又機械似的一刀砍向對面劉建時，劉建卻慘叫一聲倒地，卻是陳義看得不耐煩，從背後給了劉建一刀，刀尖還流着血往地上淌。
“別！”江無缺驚呼一聲。
“放心！他死不了的。”似乎是知曉江無缺在想什麼，陳義輕聲一笑。
陳義的笑容這麼淺顯有深意，江無缺不由得心中一緊。
看出江無缺的警惕，陳義又是一笑，毫不防備走到江無缺跟前，小聲道：“是想從他嘴裏逼問出殺你爸的幕後兇手吧？不用費那麼大勁兒，我可以直接告訴你，幕後真兇就是你爸的好兄弟，秦曜！”
江無缺心裏轟然一陣，身份被識破了！早在一進來看見陳義和石頭時，江無缺就擔心會被認出來，即使他們只是見過一次，認出的可能性很小。
“你怎麼能確認？”既然已經被認出來了，再否認也沒用，畢竟現在人家都能輕易幹掉他，更遑論只是揭開口罩了。
“因為秦曜要我幹掉他。”陳義毫不避諱地說道。
如果說之前江無缺還只是懷疑，那現在就能確定秦曜就是害死他爸的真兇了，畢竟哪有這麼巧秦曜要殺的正好是殺害他爸的直接兇手，說不是殺人滅口誰信啊！
“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你有什麼目的？”江無缺突然直直看向陳義，對方對他如此和盤托出，如果說沒有圖謀也是不會有人信的！
“因為我想你將來幹掉秦曜！”陳義沉聲道，臉上還是掛着笑容。他知道江無缺是聰明人，聰明人之間不必拐外抹角。
“你會如願的！”江無缺回以一笑。不管對方的真正目的何在，反正他總是要幹掉秦曜的，那就足夠了。
再者，現在人為刀俎我為魚肉，該表態的還是要表態。
“我也是這麼認為。”陳義微微一笑，兩人看起來就像是一大一小兩個奸詐的狐狸。
“阿強，把這傢伙拉出去解決掉！”陳義沖門口招呼一聲，沒有那個老大會輕易把人命惹自己身上。
“等等！”江無缺突然一揮手。
“怎麼？你要親自動手？”陳義顯得有些驚愕。
“殺父之仇怎能由他人代勞！”江無缺充滿殺意地盯着躺在地板上已經是有出氣兒沒進氣兒的劉建，雙目猩紅，他現在滿腦子想的都是劉建怎麼用枕頭殺死他爸的場景。
陳義對江無缺比了一個大拇指，然後領着其他人出了會議室，他轉過身去時卻是一臉意味深長的笑容。
南市火車站候車室，此時開往東市的火車已經轟隆隆就要到站，所有去東市的人都在排隊進入站台，而在門口卻有一男一女兩個中年人焦急地望着門外。
“這火車已經來了，你那外甥怎麼還不來？這時候還在外面鬼混，連他爸媽出殯也是在外面鬼混！要是依我的意思，還管這個混賬東西幹什麼！”身材嬌小的女子抱怨道。
“你能不能少說兩句！”旁邊一直眉頭緊鎖的大塊頭中年男人突然不耐煩一聲大吼。
被男人一罵，女人嘴長得大大的愣住了，這死人以前自己說東他不敢往西，今天怎麼敢對他發火？
女人的第二反應是破口大罵，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今天不把苗頭給滅掉，那以後家裏面兒哪還有她說話的份兒！
不過最後，女人終究沒有鬧起來。
不是因為在大庭廣眾之下難為情，雖然經剛才男人那一聲暴吼，候車室里已經有不少人看過來，但如果真的要鬧，以女人的潑辣勁兒是絕不會在乎的，這點兒男人這麼些年也是深有體會。
女人只是看男人始終都是眉頭緊鎖地望着門外，雙眼深處有着哀傷浮現，她知道男人是想起了他那死去不久的姐姐，在為他可憐的姐姐有那樣一個不成器、還不孝的兒子而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