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百媚千嬌
夜,月色如水,樹影斑駁。
“老李,你到底認不認得路,我們這走了有個把時辰了吧,還沒到嗎?”
“應該是快到了吧,這條路雖然岔路多,但是平時我常走,錯不了,再堅持堅持。”
“我說,老李,你別老是應該,快了的,這要是再走上個把時辰,就算是到地方了,也早腳軟了,還提的起勁嗎。”
“不會,不會,就在前面了,這路我熟。”
“還有,老李,你說的那是真的嗎,別是騙我陪你在這林子裏轉悠一晚上吧。”
“哎呀,我說老王,你這都問了不下十回了,不會騙你的,這就算我騙你,那我也不能騙常老大啊,你說是吧。”
樹林子裏,三個人影,趁着月色,在林子裏摸索,頭前一人被問的煩了,忍不住回頭頂了一句後面兩人中的一人,接着又向另一個討好似的笑了笑。
這被叫常老大的和老王是老李的隔壁村的。原本晚上這事老李就叫了老王一人,但沒想到兩人說話讓常老大給聽見了,一言不發的就跟着來了,這常老大在這鄰里鄰村之間算是一霸,平常也沒人敢惹,兩人也沒辦法只能讓他跟着來了。
老李回頭說話,訕訕的笑着,而那常老大冷着一張臉,瞥了一眼老李沒有說話。老李也不敢再多說什麼,轉身接着往前走。
“唉,這也不對啊,”那老王嘴裏有說不完的話,不過安靜了片刻又嚷嚷了起來,“老李,你們這住同一個村的,這麼些年,你到現在才知道她是這種人嗎?”這話似是問到了重點,就連常老大也忍不住好奇的抬眼盯着老李,看他怎麼回答。
這連續一個時辰的路,三人也走的有點累了,老李見老王兩人都有興趣知道事情原委,索性靠着樹榦休息了起來。“說起來,這小娘子到我們村也才沒幾年,她是跟着村裏的白秀才一起回來的,前些年那白秀才去趕考,好像是沒中,回來后,就到這村后的樹林子裏住下了,說什麼結廬什麼攻讀什麼的,就等下次科考,然後所有的起居都由這小娘子照顧,整月整月的也不出幾次門,所以也沒見着過幾次面,但每次見着這小娘子就覺得美。”老李說著說著,嘿嘿的笑了起來。
“呦,呦,心裏憋着壞呢吧,難怪這次你說在群芳樓見着她了,就迫不及待的來找我了,大晚上的在這林子裏瞎逛,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心裏憋着壞怎麼了,我也就心裏想想,絕不做傷天害理的事,這次來,我可是帶着銀錢的,全部家當呢,群芳樓我去不起,現在送錢上門,她總得賞臉吧。”
“你好了,光棍一個,我可是背着我媳婦偷拿家裏的錢來的,要是讓我媳婦知道了,指不定鬧成哪樣呢。”老王說著,悻悻的摸了摸口袋。
“走。”
這時,那常老大見兩人似乎還要接着掰扯,就冷着臉說了聲。接着當先往前走去。
“唉,哎。”老李和老王見狀連忙跟上。
三人又走了片刻,前面出現了一個岔路口,幾條小道分別向著不同方向延伸。見着出現了岔路口,老李連忙上前幾步。
“走這邊。”老李一指其中一條道,接着領着兩人當先走去。
經過了片刻的休息,這次走起來更是加快了速度,就連老王也不說話了,埋頭往前。走了不多時,老王走着走着,就稍稍的走偏了點,接着只聽一聲驚呼,老王就沒了身影。
聽着了驚呼聲,走在前頭的老李兩人連忙往回找摸。原來這路邊草叢中有一個兩人來高的坑,夜色中,又有雜草覆蓋,老王一時沒注意,腳下踩空,整個人掉了下去,此時正坐坑裏哼哼呢。
原本就是進山的人,老李見着也不慌,就在四周扯了些藤蔓,結成繩段,兩人一起將老王從坑裏拉了上來。老李見老王上來后,嘴裏哼哼不斷,腳下站立也不穩當,連忙撈起老王的褲腿,黑暗裏也看不真切,只見是浮腫一片,“怕不是摔斷骨頭了吧,這不行,得先回去治療。”老李看后,對老王說到,接着又對常老大說到,“常老大,你看,這,在這裏也看不清傷勢,要真是斷了腿,那老王這後半輩也毀了,要不咱們先回去,待老王腿傷好了,咱再來。”
常老大這邊坐在地上,瞥了眼老王,說到,“嗯,你兩先回去吧,我走的有點累了,先休息下,等下再回,你們先走吧。”
“好的,常老大,那我們先回去了,你一個人小心點。”老李說著扶起老王,兩人攙扶着往回走去。等到兩人拐過一個彎,看不到身影后,常老大這邊冷哼一聲,站起身來,拍了拍屁股,轉身接着往樹林深處走去。
群芳園,不知何朝何代留下來的一處莊園,原本已經破落不堪,卻在幾年前,由於十數個女人的到來,重新回到了鼎盛時期。這十數個女人,個個都是才情,色藝絕頂,一到這群芳園就住進了園中最大的群芳樓里。用了不到個把月的時間,周遭方圓的才子文人,豪商富賈都在這裏留下了一席之地,一傳十,十傳百的,一時間,就連田間地頭的農家老漢都知之甚詳。不過人們都叫這為群芳樓,而不會帶上群芳園,因為這群芳樓才是人們趨之若鶩的地方。
夜半時分,原本是群芳樓最熱鬧的時辰,客似雲來一點也不為過。而此刻,燈火通明,院子裏卻只有一張八仙桌,桌子上,瓜果香燭,符紙硃砂,一應俱全,一個老道,手拿七星劍,腳下踩着七星步,口中念念有詞,正在做法驅邪。原來幾日之前,在這群芳樓里突然有人暴斃,通知府衙來查,幾日下來,也沒個結果,就有傳出妖邪作祟的傳聞,連日來鬧得人心惶惶,老闆娘不得已,請來了道士,想着做場法師,好用來安撫人心。
老道這邊,一通詞念完,手中的劍一揮,劍尖粘起一張符紙,在燭火上點燃,接着拿起桌上的碗,一口酒含着,手中的劍朝前一指,一口酒噴出,一團火焰瞬間翻滾着向前燒去。這一團火瞬間燒盡,但是當中卻有一絲火苗卻像是有繩線牽引,直接奔着站在前面眾多女人當中的一個燒去。
“好你個妖孽,原來在這裏。”老道一聲怒喝,隨即抓起一把香灰,朝着女人撒去,口中咬破舌尖,一口精血緊跟着香灰噴去。“還不給我現行。”
香灰和着精血,揚起一片,當中噼啪聲起,似有電光遊走。“呀,”眾女看見一把香灰向著自己這邊撒來,登時驚叫着亂做一團,拚命往後退去。“妖孽,哪裏走,”老道一聲喝出,腳下一蹬,翻身越過香案,一劍向著其中一人刺去,那姑娘後退中,還來不及轉身,看着這一劍直刺心口而來,努力側過身來,劍尖沿着胸口劃過,帶起一道血痕,接着將身上的衣服劃破,頓時露出姑娘的香肩來。
“啊,”一聲尖叫,姑娘連着後退幾步,“臭道士,原來是耍流氓來了。”雖然說是青樓女子,但是這樣被當眾扒拉了衣服,也是驚羞不已,扯着衣服驚呼出聲。
這一劍沒讓妖孽現出原形,倒是脫了人家的衣服,鬧了個尷尬,畢竟是個姑娘的樣子,老道見狀也是一時愣住,倒不是說見着姑娘的香肩愣住,而是愣住為什麼這一劍明明刺中了,而這妖孽居然還不現出原形來,這一劍可是帶着自己的術法之力的,難道是看錯了嗎?但是剛剛那一絲真火燒去,也不可能出錯,那麼這定是自己的道行還差這妖孽一點。
“好你個妖孽,還有點道行,看我天地雷霆之威。”老道說著,轉身來到香案前,劍尖重新粘起其中一道符紙,然後一劍指天,“四方眾神,速速前來,天降雷霆,助我除妖。”隨着老道的呼喝,那劍上的符紙泛起一片雷光,接着聚起一團雷電,老道隨時可以將雷電擊出。
老道一套法咒念完,抬手一指,就要將雷電激發,而那劍上雷電越聚越多,就在老道抬手一指間,竟有些控制不住,當中幾道電光瞬間溢出,沿着劍身,擊落在了老道身上。這幾道電光瞬間穿透全身,老道頓時身子一麻,腦中一個恍惚,然後劍上剩餘雷電頓時趁隙傾瀉而下。從眾人眼中看去,就像是那老道一劍引出一團雷電,然後瞬間將自己劈了個通透。“妖孽,”老道口中不甘的吐出一聲,然後倒地不起。
“哎呦,”老闆娘剛剛躲得遠遠的,此時扭着腰走了過來,“這話怎麼說的,請你來驅邪的,怎麼自己倒讓雷劈了,快來人,快將道長抬下去,找個大夫看看,這倒霉催的。”剛剛雖然老道指着一人說是妖孽,但是倒底也沒讓她現行,反而自己讓雷劈了,說不定就是一個混吃喝的騙子,此時哪還顧得上哪有妖孽,只要這道士不死在這裏就謝天謝地了,趕忙招呼着人將老道抬了下去。她其實不知道,要不是有妖孽在旁邊施法干擾,憑着老道的本事,怎麼會讓雷將自己劈了呢。
老道躺在床上悠悠轉醒,剛剛那個雷劈得,腦袋現在還有一點迷糊。正在迷糊間,房門吱呀一聲,被人推了開來,只見一人端着一碗湯藥走了進來。“妖孽,還敢現身,還不快快退去。”老道一見來人,頓時掙扎着起身,手上亂摸找尋東西傍身。
“道長,是不是妖孽,你不是已經驗證過了嘛,”邊走邊說,姑娘羞澀的一低頭,“我只是為道長送葯來的。”
姑娘這一低頭,老道也忍不住順着姑娘的眼神往她的胸口看去,只見一件薄紗之下,**半露,胸口那一道傷口似乎還有一絲絲獻血留下。見此情景,老道頓感口乾舌燥,咽了下口水,眼睛竟移不開來了。剛剛情況有點複雜,又有點亂,倒是沒有細看,但此時燈光輕柔,映着女子的身影,輕妝淡抹,明眉秀目,身段輕盈,老道是怎麼看怎麼覺得好看。
姑娘來到桌邊,放下盤子,拿起葯碗,來到床邊,“道長,奴家給您喂葯。”老道看着姑娘,這幾步路走來,幾句話語聲,盡顯嫵媚。已經完全看不到遞到嘴邊的湯藥匙了,眼中只有那一道血痕。
“這是我弄的傷,我居然把這樣的人兒弄傷了。”老道現在滿腦子的漿糊,想些什麼自己也不知道了,竟生出一絲我要將這血絲傷痕舔好的想法。顧不得湯藥,老道一把抓住姑娘的手,就要將姑娘往自己懷裏拉。
“啊,”姑娘一聲驚呼,似乎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驚呼中一把掙脫,跑開數步。“道長,你現在還有傷在身,再說,這也是你情我願的事,你怎麼可以亂來。”
姑娘這一拉扯,人雖退開數步,但身上的薄紗卻拉扯的掉了下來,而那傷口也在拉扯間有又鮮血流下。老道見狀,頓覺腹中一股火起,燒的心慌,掙扎着下床,幾步間就向著姑娘撲去。
“呀,”姑娘一聲驚呼,轉身就往外跑去。此時此刻,老道哪肯放過,也緊跟着追了出去。跑出門來,幾步間就到了院子當中,正是剛剛老道做法的院子,那香案還擺在院子當中。此時院子當中似有一道涼風掠過,老道頓覺靈台一絲清明,頓時止住了腳步。“嗯?這是怎麼了?剛剛怎麼一絲靈台失守,道心不穩定的感覺?”這老道修道一生,雖不是絕情斷欲,但卻絕不會有剛剛那**難滅的情況。“不好,中了妖法了。”老道驚出一聲冷汗,不敢再往前看,轉身就往房中跑去,先尋着法器傍身才行。
“哎呀,這劍怎麼在這地上,硌得好疼。”
老道剛一轉身,身後就傳來姑娘的呼聲和倒地的聲音。“對啊,我的法器都放在這桌子上呢。我只要拿上一件就好。”老道想着又一轉身往那桌上看去。然而,那姑娘正等着老道回頭呢,這一眼剛好兩兩對上了,只見姑娘眼中紅光一閃,那老道剛剛恢復的一絲清明,瞬間消散無蹤。嘴裏淫笑着就向姑娘撲去。
“啊~”姑娘慌亂不已,驚呼不斷,雙手亂摸,剛好摸到剛剛那把硌到腳的劍,隨即一把抓住就胡亂的往前刺去,老道人往前撲,竟全不顧刺來的劍,一把撲在了劍身之上,長劍透身而過,老道也一命嗚呼,在最後時刻,老道恢復清明,口中斷斷續續喝道,“妖孽,好手段。”其實原本這老道當不會如此簡單的就被迷住心神,只因之前那一道雷霆,劈得老道神思恍惚,這邊還沒靜養回神,那邊妖孽就趁着這個空擋來了,當然越陷越深。不過老道術法修行不高,修心之道卻是高深,剛剛只憑藉那一絲絲天地靈氣,就能迅速回過神來,要不是這妖孽道行修行比這老道深厚,這一時倒真不是那麼容易將老道拿下。
“啊~”周圍一片呼聲,就在剛剛姑娘跑出房間時,由於驚呼聲,這周邊早已是圍着了趕過來看熱鬧的人,此時親眼看着有人死在眼前,忍不住呼喝出聲,但他們卻是沒有發現,就在剛剛長劍刺穿老道身體后,順着劍身一道精元,被姑娘收入了手中。
“哎呦喂,這臭老道,當真是來騙吃騙喝的,沒這能耐還裝來驅邪的,到了這,那姑娘不是隨叫隨到嗎,這演的哪出啊,這是,還把命丟這了,我可怎麼向衙門交代啊,大家可要作證啊,這可不是我們故意殺死這道士的。”那老闆娘見着死人了,慌亂不已,嘴裏東拉西扯,胡扯亂說的一通說到。而眾人也是慌亂四散,生怕惹這官司上身,其中一個人也沒有注意,那個剛剛殺人的姑娘趁着眾人慌亂,慢慢退到角落裏,接着一個閃身之間,已經不見了蹤影。
民間疾苦,生活不易,而人們卻又沒有辦法改變現狀,那就只能寄託於神明之上,所以村落鄉野之間,古寺神廟一座接一座的建起,而又由於戰爭流離或者另有了信仰的神明,那寺廟也一座接着一座的落敗荒蕪。一些藝高人膽大的,仗着一身的技藝,走荒野,行夜路,經常錯過宿頭,那麼,這些破敗的古寺也就常常成了他們的落腳之處。
古寺破敗,已經坍塌大半,只剩下一個角落還有片瓦遮蓋。此時鄭直正坐在這角落裏,面前生着一個火堆,一個剛剛打得的野味,正烤得油脂滴落,香氣四溢。古寺之外,天色還遠未到入夜時分,還有一點點天光。但是就在幾個呼吸間,天邊瞬間翻滾起團團黑雲,其中電光遊走,悶雷之聲隱隱轉來。
悶雷幾聲過後,突然風起,接着雨水傾瀉而下,一陣白光閃過,一道雷聲猶如炸響在寺廟門口。伴着這道雷聲,一個女子的驚呼聲響起,接着一個人影打着一把油紙傘跑進了破廟之中,來人似乎對這破廟很是熟悉,一進門口,就直接奔着可以躲雨的角落跑來。鄭直抬眼看去,那人影跑了幾步,一個抬頭間,好像才發現這角落裏已經有人在了,一個駐足間,猶豫片刻,還是打着傘往一個勉強可以躲雨的角落走去。這場雨來的突然,下得也急,那角落裏下些小雨倒還可以躲躲,而現在這雨下的,也不過就這片刻,那姑娘已經被淋濕大半。
鄭直自嘲似的一聲輕笑,“姑娘,相逢即是有緣,說真的,我也還算是一個好人,不如到這邊來一起烤烤火如何?”
“我是前邊群芳樓的一個姑娘,我叫小白,我可以就過去烤烤火嗎?”姑娘有點怯怯的說道。
“群芳樓?倒是沒聽過,白姑娘盡可放心,就烤烤火。”
姑娘放下心來,打着傘,小跑幾步,來到了鄭直身邊。這雨下得急,姑娘幾乎已經是全身都被打濕,此刻坐到鄭直邊上身子似乎還有一點點冷的哆嗦。鄭直見狀,順手拿起幾段木頭扔進火堆,將火焰燒的更加旺了起來。此時那野味也剛好烤得差不多了,鄭直拿出匕首,片下一段烤肉,遞給了姑娘。姑娘看了看鄭直,也顧不得別的了,接過烤肉就吃了起來。這烤肉雖沒有加任何調料,但在這種環境下吃起來,別有一番滋味。
兩人分食,這野味片刻間已經吃完,這期間,兩人默默分食,一句話都沒說。鄭直也是餓的狠了,只顧着吃,現在這一吃完,空閑了下來,突然覺得兩人就這麼坐着好似有那麼一點點的尷尬。
“白姑娘,你是從群芳樓來的?離着遠嗎?”
“嗯,你不知道群芳樓嗎?”
“不知道,我四處遊盪,剛好來到這邊,還沒來得及見到什麼人呢。”
“哦,那可是一個好地方。離着不遠,也就十來里地。”
“哦,是什麼古樓名勝嗎,那可要去看看。”
“對對,一定不要錯過了,到時你去了,說不定還不想出來了呢。”
經過了這差不多一個時辰,姑娘身上已經烤乾,又吃的飽了,頓時感覺全身輕鬆了不少。此時和鄭直一對話,忍不住就開起了玩笑來。
“哈哈哈,”鄭直哈哈一笑,“我還是喜歡四處遊盪的感覺,它可留不住我。”
兩人經過這麼一笑,突然就覺得好像稍稍親密了少許,鄭直此時才仔細端詳起了這個小白姑娘。小白見鄭直這麼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看,忍不住臉上一紅,有些羞澀的低下了頭。
“白姑娘,你胸口這邊好像有血漬,是哪裏有傷嗎?要不要緊?”鄭直把人重頭到腳的看了一遍,雖然覺得有些許尷尬,但還是忍不住的問道。
“啊~這,”白姑娘聽聞瞬間捂住胸口,“有一點點小傷,不打緊。”說著頭低的更低了。這白姑娘正是之前在群芳樓里殺了老道的姑娘,這一道傷口被老道帶着術法的劍划傷,當時差一點點就顯現出來原形,憑着道行深厚一點,當時躲過一劫,但是這傷口卻是沒那麼容易復原的了。原本想着這個鄭直好像也還真算是一個好人,如果平平安安的過了今晚,那也就過去算了,但沒想到不過這片刻功夫鄭直就已經露出本性來了,此刻,小白正想着故技重施,以對付老道的那套殺了鄭直。
“那可不行,有傷口,剛剛又讓雨水打濕了,還是處理一下的好。”
“好啊,你有什麼好主意嗎?”小白說著突然抬起頭來,順手扯下了衣領,露出來半邊身子。
這一下全沒了剛剛那嬌羞的模樣,倒是把鄭直搞得一愣,轉瞬又尷尬不已,“這,這,白姑娘,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我是說真的,我這真有傷葯。”
“我這也是真的有傷啊。”
“啊~?哦,哦。”剛剛這一下突然,鄭直倒不好意思盯着人家姑娘看了,所以也沒仔細看到底有沒有傷口,就轉過了頭來。此時聽得白姑娘說話,迴轉頭來細看,果真是有一道血痕劃過胸口,還有一絲絲血絲在流出。
“我這裏有一些刀傷葯,抹上試試,或許有用。”鄭直看了眼傷口說到,隨即從懷裏掏出一個瓷瓶,遞了過去。
“嗯?”白姑娘見鄭直竟然還能自主行動,口中輕疑了一聲,盯着鄭直不放,“我這也不會弄,要不你幫我抹上吧。”
“嗯?”鄭直也輕疑一聲,然後盯着小白,“這,這不太好吧,姑娘玉體,怎敢輕薄。”
“我這真是不會用嘛,再說了,我一個姑娘家都不怕,你還怕幫忙上個葯嗎?”小白說著,挺着胸口還往前湊了湊。
“這,那得罪了。”鄭直也不是那種矯情的人,稍稍一頓,也不在糾結,從瓷瓶里倒出一粒藥丸,然後捏碎,撒在了小白的傷口上,再用手將葯抹開。抹好了葯,鄭直正打算說話,就在這時天空大雨中突然一個雷聲轟鳴,一道驚雷炸響。
“啊~”小白一聲驚呼,接着整個人往前一撲,鑽進了鄭直的懷裏,死死的報住了鄭直的腰。“啊,”鄭直也跟着一聲驚呼,真沒想到小白會來這一下,頓時覺得整個人僵住了,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應,雙手也無處安放,比剛才為小白上藥還要不知所措。
就這麼僵持了片刻,小白突然一聲嘆息,接着似乎抽泣了起來,這一下,鄭直更是慌了,當初面對着蜘蛛妖物,面對封時兄弟兩的殺意,鄭直還能談笑應對,也沒像現在這麼慌亂過,連忙扶正小白,“白姑娘,怎麼了,被嚇到了嗎,沒事的,打雷嘛,再正常不過了,有我在呢,放心吧,不要怕。”
小白坐好,擦了擦眼角,“我好久沒感覺過像現在這樣的溫暖了。”
鄭直將小白扶好,順便將她的衣服理好,“不用怕,我可是好人呢。”說完輕輕一笑。
鄭直這一笑,小白也跟着一笑,接着用手摸了一下鄭直的臉說到,“做人真好。”
“嗯?”鄭直正想說話,卻被小白打斷。
“今晚,我可以睡在你的懷裏嗎?”
“嗯,好。”鄭直也是感覺心中一暖,接着將小白摟進了懷裏。
這一夜,古寺外,風雨雷電不斷,而寺內,只得一角避風躲雨,兩個身影互相依偎,彼此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