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篇 第四章 道別
旁邊另一名男子聽到這話露出了不屑置辯的表情。中年男子便說道:“看來這個別是沒法道了,露出了一個非常淡然的笑容。”什麼?還要道別,舅媽也笑了,別了吧,我們可禁不起這折騰,萬一一家老小小命搭了進去不是得不償失嘛。姥姥突然端着涼粉進來,招呼大家吃,漂亮女人直誇味道不錯,所有人片刻的含蓄過後,姥姥便問那個中年人,“她現在緩過來了沒?再不用來道別吧,方便的話我去看看她。”中年男人道:“也行,只不過小晨的問題要解決一下。”
說著便餵了我一口涼粉。我嚼着思索那些話,我一頭霧水,他們說的道別人肯定是那個女人,她不是被警察叔叔開槍打死了嗎,什麼道別,難道她真的是怪物,打不死的那種。我想起了姥姥經常講的故事,會變身的狼人月圓之夜會到處咬人吃小孩,專吃不聽話的小孩,我一直都很乖呀,最近也沒闖禍。“我們要帶小晨離開一段時間,他被咬了,可能有點唐突,我們沒辦法必須要這麼做。”中年男人道。
此時舅媽表情不對,抬手就撩起胳膊。舅媽露出胳膊的一塊淤青,上面一道特別清晰的牙印:“是不是有什麼傳染病啊,我看傷輕就沒去醫院,貼了點葯,這倆天疼的我活都幹不成,是不是也得處理一下啊。”其中一直不說話的男子表情凝重掏出白色襯衫的眼鏡並帶上,拉過舅媽的手仔細端詳。所有人都看向他,白色襯衫扶了扶眼鏡看向中年男子微微的點了點頭。舅媽開始急了:“會不會有傳染病,什麼情況啊,”說著便抽回胳膊。“會的,這是一種潛伏期很長的病,看來我們要檢查一下你們所有人。”
中年男人道。旁邊白色襯衫便看向姥姥問到:“良海(舅舅名)呢?怎麼你們都不知道這病,你們該不會不知道小晨爸爸的事情吧。”“良海一早就出門辦事了,不過就我和良海知道事情,但不清楚這病居然會傳染,”姥姥道。我看到舅媽臉色很難看,往往這種表情意味着要吵架。我了解舅媽,有人的時候一般是一副特別賢惠的樣子,現在表情這樣我覺得沒人了估計要大幹一架然後鬧離婚,年幼的我內心已近麻木這種狀態下生活。我有時會幻想他們離婚,剩下我們三個人其樂融融,這樣我就不用怕她,每天不會被心理拘束。
姥姥打了電話催促舅舅回家。舅舅回的很快,手裏拎着西瓜進屋,招呼着舅媽把西瓜宰了,他一眼撇向那個白色襯衫,倆人熱親握着手,他們應該認識,感覺關係很熟。隨後打發我和表哥出去玩,囑咐着不要亂跑。看着舅媽不情願的去了廚房。我們院子裏一直和稀泥玩到了下午,只見他們都沸沸揚揚的走出客屋,他們這是要離開。邁着承重步伐的姥姥從台階上慢悠悠的下來嘟囊着我們倆,讓洗手,緊接着帶我換了乾淨的衣服,又換了我臉上的砂帶,出了小屋,我看見舅媽也換好了一般逛街穿的衣服,還帶着一個行李箱,懸着手做了一個讓我過去牽她的動作。
我屁顛屁顛跑了過去。舅媽對着表哥道“涵涵過來,媽媽要和弟弟去外面一段時間,你要好好聽奶的話,不要頂撞你爸,我們過一段時間就回來。”其實我已經有心理準備了,我聽到他們的對話了。大概是帶我們去一個特殊的醫院觀察一段時間,我們被咬過傳染了病,所以必須要去。
此時表哥不行了,撒潑哭鬧,吵吵着也要去,舅媽直接從兜里拿出一張紅色大鈔伸到表哥眼前,一年級的小孩已經對花錢有了概念,紅色大鈔意味着可以買自己想要的任何東西。大鈔突然橫在眼前,表哥的表情我這輩子難忘。前一秒哭哭啼啼的撒潑打滾,后一秒眉開眼笑激動的直接吹了一個鼻涕泡,兩個嘴角上揚的像竄天猴,拿着錢開心的上躥下跳。頓時把旁邊的所有人惹得人仰馬翻的笑。我本來心情不好,這一舉動也沒讓我內心有波瀾,因為我們天天玩,他天天就是這種賤兮兮的表情,我的感覺很是討打,因為總是這樣賤兮兮經常被發小們胖揍。看到他們都捧腹大笑,我愣了幾秒也裝模作樣的跟着笑。姥姥就開口道:“晨晨要聽舅母的話,不要闖禍,遇到陌生人搭訕不要相信,千萬千萬不要相信。”我像棒槌一樣的點着頭。說著也拿出一張紅色大鈔,遞到我手裏。上幼兒園的小孩對錢幾乎沒什麼概念,但我知道這個紅色是所以錢里最大的。我接過錢比劃了一下我的兜兜,兜小錢大。“舅媽我拿不住,怕丟了,你給我裝着吧。”舅媽摸着我的頭,對錶哥道“看看晨晨多乖。”表哥略略略的吐着舌頭,催促着我們趕緊走,深怕舅媽又要回去。我注意到姥姥看着我臉露出欣慰的表情。
我們上了舅舅停在小賣部門口的車,舅媽坐副駕駛抱着我,四個人後面擠着,舅舅抽完手裏的煙往車外一丟,我順着軌跡看過去,也不知是幻覺還是看錯了,心裏一咯噔,是那個女人,好像帶着墨鏡穿的一身黑似乎目送着我們,車緩緩起步,我轉頭想通過後玻璃確認一下,只見四個人齊刷刷的扭頭看着女人的方向。此時沒人知道舅舅用餘光撇了一眼後視鏡,嚼着檳榔嘴角意味深長的上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