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意外之財
一覺醒來,身體被掏空了。
“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岳將軍當年就這感覺吧。
一開機各種提示音響個不停,判決書都下了,還這麼多人惦記我?愁苦的心又多了幾分悲涼。
第一個電話是公司出納小雯。她說宋總,你知道嗎?董總一大早就帶人到公司翻箱倒櫃把公章、財務章、支票本、還有這幾年的賬本全拿走了!
我說,嗯。可能是對我的平靜有些驚訝,至少愣了一分鐘,她才說,宋總,您不來公司了?我說,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照顧好自己。
這丫頭跟我走的近,董晴估計也不會給她什麼好臉色。
又過了一會,小雯才壓低聲音說,宋總,您座椅邊上的柜子裏有個密碼箱,我收起來了,董總沒看到。
哈哈!謝謝你啊!那我等會到公司樓下,能送下來嗎?要不是這丫頭提起,都快忘了,那是這麼多年我存下的一箱“錢”。
小雯說,好的。
曾子綺全程醒着。
她問,誰啊?我說公司出納。她說公司不都歸你老婆了嗎?我說你怎麼知道的比我還清楚。
她笑着說,三場判決她都在。本想等我進去了每周帶好吃的去看我。
我說你真狠,盼着我坐牢。她說,那樣才知道誰對你好呀。
陽光正好,窗帘上的一朵朵深顏色的大花都變的透明了。
光着腿,穿着一件米奇t恤的曾子綺煎好雞蛋培根,又手忙腳亂的烤吐司和沖咖啡,在一旁看的饒有趣味的我,問她要不要幫忙,她連說不用。
這套公寓雖然小,但位置不錯,挨着松梅湖,市中心也就30分鐘車程。最贊的是在客廳的落地窗前就能把6000畝的湖景盡收眼底。
“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還居無定所。”我誇她。
曾子綺有點得意,她說這些年我給的錢一點沒亂花,自己又賺了點。剛好夠,就全款買了房,車是按揭的,每個月3000多。
我不禁感嘆,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像你這樣安排的明明白白,未來可期!
電話又響了,是公司樓下蒸菜館的老闆。還沒等他開口,我就說,一小時後到。他連聲說好后就掛了。這個電話倒是讓我想起來一件事。
我讓曾子綺在家等,她非要去。
“我剛離婚就這樣帶着你到處跑,別人會不會覺得我速度太快。”我有點擔心。
曾子綺一臉壞笑,你速度是挺快的。
我說不帶你這麼罵人的。
她咯咯咯笑個不停。
到公司樓下,我先去了趟旁邊的煙酒店,要對下帳。老闆一邊按計算器,一邊不時的用眼睛瞟曾子綺。出門我特意提醒天涼讓她多穿點。丫頭這身黑色v領修身連衣裙膝蓋倒是蓋住了,可這領口卻是“峰光無限”。
我咳了兩聲,小伙臉都紅了。宋總,您還有2瓶茅台、一件瀘州老窖,57瓶長城干紅在店裏。
都折現吧,我拆了根口香糖扔進嘴裏。他一聽有點懵,趕緊說自己是不是哪做的不好,價格給到最低了。
我說公司會搬,你打個八折,算補償。聽我這麼說,表情複雜的他才極不情願的又按了兩遍計算器。總共五千一百二十元。
“您還算一下嗎?”小伙把計算器遞了過來,我說不用。轉完錢,他還不忘再看一眼曾子綺。
出門右轉幾十米就進了蒸菜館,老闆也一樣,說話眼睛就沒看過我。最後老闆娘跑出來直接把老闆轟廚房去了。
結算完,五千一百二剛好剩六百六。我對曾子綺說,剩下錢請你吃飯吧,今天都被看瘦了。她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掐了我一下。眼睛長人家身上,還能不讓看啊?我說眼睛確實是人家的,肉可是你的。
打電話給小雯,她很快就提着箱子跑下來。遠遠就看見了我身邊的曾子綺,臉上的笑意沒了。
我說謝謝你啊,小雯。
嬌小的像個高中生似的小雯說,宋總不用謝。請我喝杯奶茶吧,言語有點落寞。
樓下就有茶顏。我說你喝什麼?
幽蘭拿鐵。
兩杯!曾子綺朝櫃枱里的小哥伸出了兩根手指。
看着拿着奶茶走向電梯口的小雯,我才恍然記起,兩年前的校園招聘會上,我也是請她喝的這個。
別看了!請我吃飯!曾子綺沖我邪魅一笑。
七拐八繞才把車停好,她興高采烈的拖着我又走了十幾分鐘才到了黃興路旁的一條小巷子。根本不算個店,三個人寬的門頭架了口鍋,對面牆角下擺了一排桌椅板凳。
曾子綺你是不是故意的,再窮飯還是請的起的。這什麼意思?
酸辣雞雜、小炒黃牛肉、魔芋燒鴨幾個菜一端上來,汁水亂灑,擺盤凌亂,就這!
“老闆,再加一盆飯!”我大聲喊道。
“現在咱們去哪?”曾子綺兩隻手托着下巴。
回去拿車,拿衣服。兩天沒換衣服了,誒……。我幫她把領口往上扯了扯。
“老話說的沒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咱們宋總還是可以的。”曾子綺拉上我要走。
往哪走?帳還沒結。
紅色的cc像一條魚,穿行於這座斑斕又充滿誘惑的都市中。
我開車,她拿起了那隻密碼箱。
密碼多少?1241。
“哇!發財了!”曾子綺看着滿滿一箱花花綠綠的紀念鈔大叫起來。這是我從公司成立起,每年從各個渠道購買的紀念鈔。這麼多年,確實存了不少。但是離發財還是有距離。
曾子綺問我夠還債不,能換個自由身也不錯啊。
我說,怎麼感覺我是被賣身的丫鬟,你是來贖我的少爺。
你是姜戈,我是舒爾茨。曾子綺得意的晃動着身體。
我把車停在了帝景花園的公共停車位,下車準備走回家,曾子綺也要去。
在車上等一會,我拿了東西就來。我不太想讓董晴看見子綺。
你怕她?
不怕。
不怕就走啊!曾子綺挽着我的胳膊,大搖大擺的跟我回了家。
花園裏那棵高大挺拔的白玉蘭不知什麼時候開了,白色小花灑滿枝頭,花香四溢。這是剛搬來那年我找人種下的。
宋佳怡那時候才8歲,她和小夥伴在樹下歡呼雀躍的場景彷彿就在昨天。
董晴不在,只有保姆王嬸和我前岳母在家。看見我,大家點頭之後都心照不宣的各干各的。只是看曾子綺的眼神充滿了鄙夷和輕視。
她也不生氣,跟着我進了三樓卧室。看着屋裏的一切,我心裏五味雜陳。每一件傢具,每一樣物品都留下了深深的回憶。
從衣帽間挑了幾身換洗的衣服,幾雙鞋,又從床頭櫃拿了兩塊我最喜歡的表。要和這個家說再見了,還是有些不舍。就在我把這些東西統統塞進一個大皮箱的時候,董晴回來了,還帶了一幫人。
她沒看我,直接沖曾子綺喊道,“你誰啊?纏着我老公幹嘛?”
“誰是你老公?”曾子綺年紀不大,氣場不小。
董晴意識到自己口誤,有些氣急敗壞。瞪着眼睛指着我的鼻子怒吼:“宋明遠,你個渣男!前腳離婚,後腳就找女人。真他媽不要臉!”
看着眼前這個熟悉又陌生的女人,我強忍着心頭的怒火,儘力保持冷靜:“我是渣男。但是你最近做的這些事比我這個渣男也好不到哪去!你得到了想要的,你哥也靠大義滅親和我撇清關係了。我宋明遠現在一無所有,還背了幾百萬的債。只能說,咱倆在渣這件事上半斤八兩。”
“帶着這個賤人給我滾出去,這是我家。”董晴的臉漲得通紅,明顯被我戳到了痛處。
沒容我開口,曾子綺就不緊不慢的說到:“家是你的,這男人是我的,我陪他拿幾件衣服就走。”
看這丫頭如此囂張,董晴身後的那幫人衝上來就準備動手。我一看,就是三姑六婆,堂弟表哥之類的。
“這房子產權證上還有我,今天誰動一下,我就讓名字永遠留在上面。”我盯着他們一字一句的說道。
“拿上東西,滾!”董晴癱坐在沙發上。
我拿上箱子,拉着曾子綺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