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世界是圓的
東京一隅，陰影籠罩塗鴉小巷，暫時沒有人煙和監控攝像頭的某堵牆壁，流線型的機車車頭，魚躍般湧出。
冷硬的黑色調，彰顯着一股奢侈的霸氣，密封頭盔覆蓋住的司機腦袋，眼眶處閃現兩朵蠶豆般大小的赤焰。
後面的乘客，違規交通法則的面向尾部，俊俏無瑕的臉孔，仿若鬼斧神工，蓬鬆的黑色發質，勝過深沉的夜晚。
平穩着陸，熄火，穿梭暗影的戰斧摩托車，從極動轉成極靜。
翻下永遠都捂不熱的坐墊，清寺龍彥邁到沉默寡言的司機跟前。
「夥伴，謝啦。」
瞧起來比清寺龍彥都還要高冷的駕駛員，聽到客人的主動搭話，才慢慢摘下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封閉頭盔。
一顆潔白似玉石的骷髏頭，亮相人間，裹着黑色制服的死靈種族，胳膊夾着純黑頭盔，沖清寺龍彥優雅的施了一古老禮節。
清寺龍彥同樣的還了一禮，抬頭時面帶笑容:
「夥伴，有機會，下次還坐你的車。」
先前干擾並癱瘓一切人工設備，可不是清寺龍彥做的手腳，而是骷髏司機的亡靈魔法。
眼眶骨里火焰跳動，骷髏司機淡淡的欣喜感情，傳了過來。
一人一骨招手揮別間，冥界大門緩緩開啟在戰斧摩托車的腳下，翻飛的骨屑飄出一張新的顧客訂單，骷髏司機大哥的兩朵靈魂之火，暴漲數倍。
這熱情，像極了現世的外賣小哥搶單子。
森嚴的冥界大門關閉，清寺龍彥仰天長嘆，天邊的月亮，似乎也憐憫當今的慘狀，不忍探出臉來。
「唉，沒想到，連亡靈族都開始內捲起來，這世間到底是怎麼呢？」
神奇寶具:卡薩亞斯的邀請函。
魔幻作用:撕毀邀請函，會隨機派送一名勤勤懇懇的業務員，替顧客託運一切物品，抽象非抽象，都算在裏面。
溫馨提示:親，偷偷告知你一聲，新晉的冥界主神卡薩亞斯，是個工作狂魔，在他的帶動下，現今的冥界可是一陣兵荒馬亂，哪裏還有以前荒蕪的寂寞冷啊，可惡，連偷酒都變得棘手起來。
清寺龍彥一邊回味寶箱系統的留言抱怨，一邊準時抵達家門。
不多不少，整好趕在了約定範圍，八點五十九分五十九秒！
一進玄關就聞到瀰漫空氣的食物芬香，時尚頻道里的女主持人談話聲，明朗而大聲，正學着各種流行細節的清寺凜音，一聽到開門聲，就踩着輕快的腳步踏來。
「歡迎回來，哥哥。」
「嗯，我回來了。」
妹妹凜音替上了養母的空缺職位，笑靨如花，清寺龍彥和煦的點頭回應。
「凜音，我去外面忙了一圈，肚子餓了。」
清寺龍彥嗅到了黃瓜味的薯片味，清楚凜音肯定是以零食先將就着，等到他歸來之後，凜音才會正式吃晚飯。
就這一點，清寺龍彥幾年前還說教過，可清寺凜音當天保證，隔天還是老樣子的死性不改。
對於妹妹的可愛倔強，久而久之，清寺龍彥也就聽之任之。
所幸他不是一個普通的哥哥，儘管先天受限，無法對家人使用促進生命層次進化的超凡奇珍，可一些超時代的科技藥品，妹妹凜音還是可以受益的。
拜其所賜，一家人都沒有現代人會產生的各種各樣小毛病。
沒了健康隱患，清寺龍彥自然不會隔三差五的提醒家裏的小公主，反正有他在，胃病癌症，悉數退散。
「那就開吃吧，哥，我可是按照你的留言條，弄得盆滿缽滿喲。」
清寺凜音開心的拉起了清寺龍彥的手。
「喔！不愧是才藝雙全的凜音醬，待會兒我可要嘗個痛快。」
熱菜的時間沒多久，兄妹倆的用餐氣氛，歡趣而喧鬧，清寺家歷來沒有吃飯不能講話的規矩，但今晚的活潑程度，更甚以往。
約莫是養父養母不在家的緣故，失去了長輩在場，清寺凜音心頭的束縛，潛意識的鬆了不少。
合力解決完分量頗豐的愛心晚餐，清寺龍彥也沒有撇開凜音一個人去休息，叮叮噹噹的廚台，清寺凜音手腳勤快的洗着盤子，清寺龍彥負責擦盤子。
「對了，哥，爸媽有打電話回來說，今晚他們可能要遲一點回來，叫我們先睡，不用等他們。」
搓着泡沫的凜音，一下子想起了家人的囑咐。
「遲一點?嗯，是小清寺書齋發生了什麼嗎？」
清寺龍彥動作稍微停頓。
家庭會議討論出的營業時間截止點是晚上十點半，以養父的口吻而言，遲一點大概是得過零時。
「是一個雜誌社的老闆，臨時看中了咱家店鋪的風格，打算在二樓舉辦公司團建，所以要忙到晚一些。」
「噢，原來如此，老清寺八成是瞧上了對方的宣傳渠道吧。」
「我猜也是，好像那家雜誌的王牌板塊，就是面向旅遊的。」
聊着聊着，餐具就收拾完畢。
掛鐘的指針，顯示離就寢時間還早，才十點不到的樣子，正常的高中生、國中生，都不會乖乖的蓋好被子。
清寺龍彥原本是打算上樓去啟動電腦，查些今後要用到的資料，可凜音揪住了他的袖子，拖着清寺龍彥到了一樓大廳的智能電視機前。
清寺龍彥先說斷後不亂:
「凜音，哥哥可不太喜歡看精緻到關於指甲、髮夾、眉毛等細微部位的女性美容裝扮欄目。」
清寺凜音翻了個白眼:「哥，今日份的時髦小知識，人家早就學到位啦~」
「不是美妝，難道是綜藝節目，要是這樣的話，那還能勉強看看。」
「都不是，嗼~哥你是有多不喜歡看電視啊。」
被凜音小手按在沙發上的清寺龍彥，忍不住的反駁:
「誰說的，我不是偶爾也會看看新聞，和一些充滿內涵的前古電影嘛。」
「是是，一周一次的頻率。」
按照一般情況，家裏喜歡看電視的只有養母、凜音兩人，清寺龍彥和養父，只會經常陪着她倆聊天，兩大老爺們本身，並沒有多少觀看的心思。
雖然談不上討厭，可比起電腦來說，電視的信息斬獲效率，實在太低，而從享受方面而言，紙質文獻的愉悅反饋感，更叫大小清寺痴迷。
兩個老少爺們的區別在於，一個是報紙派，一個是書卷派。
總結一下:清寺家，爭奪遙控器的戰爭，永遠只有前一秒的凜音，和后一秒的凜音參與。
記得小學世代，扎着辮子的凜音，遇見兩種喜愛節目撞車時，一秒看這個台，一秒看那個台，反覆橫跳的結局，是事後弄混淆兩個台的內容，以致於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嚎啕大哭起來。
多虧科學的日新月異，有了分屏技術，清寺凜音再也不糾結到底先看哪個台咯，可喜可賀~
「嘻嘻！是這個。」
清寺凜音在電視機前的櫃枱里，抽出一張光碟，一臉的得意洋洋。
「鏘鏘！這可是世面上見不到的產物喲，只有極少數人，才能一窺真相。」
清寺龍彥來了興趣，用眼神示意凜音繼續講下去。
「哥，我不是跟你說過嗎，玉子家是開二次元文創公司的，這張光碟，就是她家公司審核不過的禁忌品。」
清寺凜音語氣深幽，刻意換上了古墓解密一類的神秘介紹調調。
「為什麼會審核不過?」
清寺龍彥好奇發問。
清寺凜音歪着頭，也不太確定的模樣:「好像是內涵太過深奧現實，據玉子透露，是一款偏喜劇的悲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