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給你吃的當然是“好東西”
沈序的心思一時間千迴百轉，之前從陳金榮透露出的信息來看，他能看的出來對方在北城混的不錯，至少在領主那裏是個眼熟的人，但現在看這個治安官的意思，自己能去看張浩，完全是因為陳金榮的關係。
不再糾結這件事，他右手撐地就準備站起來。
見他準備就這樣帶着女兒跟自己一起走，赫拉面無表情地提醒了一句：“北城治安很嚴格，不允許動用私刑，但你可以給犯人送些食物。”
聽到這話沈序眉心一跳，這個治安官看着挺嚴肅的，沒想到還挺懂人情世故。
“謝謝，我知道了。”
他馬上就想到了自己帶來的果棉。
成年人一天最多吃一顆，多了就會有心悸的風險，由於這是要吃的東西，他後來用檢測儀把果棉的信息里裡外外測了個邊，並把相關內容牢牢記在心裏。
如果在一個小時的時間內吃三顆以上的果棉，精神就會一直處於亢奮狀態，無論如何都不能入睡，同時會引起心臟高強度跳動，最終不是精神崩潰，就是突發心臟病而死。
就是不知道對於異能者是不是同樣好用，為了保險起見，他決定到時候果棉全餵了。
從收銀台上拽起自己的背包，他拉着女兒和赫拉一起走了。
“這裏，你一直往裏走，然後左拐第二個辦公室，陳先生在等你。”
赫拉指着一條二十米左右的走廊對父女二人道。
“謝謝。”
為了節約用電，這裏的燈光都比較暗淡，此時走廊上還走着三個人，在昏黃的燈光下他們的人臉有些模糊。
雖然沈序看不清他們的臉，但卻有人早早就盯上了他。
“喂，那邊是接待客人的，你要去的審訊部在那邊。”
剛路過一個青年，他耳邊就響起了略帶嘲諷的聲音。
這腔調聽着有些耳熟，沈序定睛一看，原來是進基地時那個不讓自己騎板車的守衛，好像叫什麼小李。
此時守衛故作認真地觀察着二人，“唔，看你們倆的樣子，應該沒有膽子犯事，是來尋求幫助的吧？那也不應該來這裏啊。”
沈序懶得理這個自以為是的青年，拉着女兒就準備繼續往前走。
“嘖，我這是好心提醒你，免得一會兒你被人趕出來。”
“不用你擔心。”
不再和這人廢話，他加快腳步離開這裏。
“沈兄弟！”
剛一進門，陳金榮就熱情地讓父女二人坐下。
這是一個四平米左右的小房間，裏面擺着一張木製的茶几和兩張黑色的皮沙發。
等沈序坐定后，他發現自己身下的沙發居然還是熱的。
他不動聲色地把女兒攬在懷裏，坐等對方的下文。
“是這樣的，”陳金榮也沒藏着掖着，他的表情很嚴肅。
“我本來是要和赫拉執行官一起回去的，但有個朋友和我說了一件特別重要的事。”
他說著從左胸前的口袋裏掏出了一張紙。
“這個，是岩城科學家留下的數據，岩城那邊有個末日前遺留的天文館，科學的事情我不太懂，反正就是這份數據，那個科學家推測說這一次的蟲潮會提前爆發。”
“提前爆發？”
這條信息讓沈序立馬警惕了起來。
末日已經降臨了好幾年，每隔三個月地球上就會湧現出一大批蟲子，如今人們已經適應了這樣的生活，如果蟲潮爆發的時間改變，那麼影響的可不僅僅是一個地區的人。
全世界的人都會受到影響，不管對於普通人還是異能者，都將是沉重的打擊。
“對，”陳金榮眉頭緊鎖，“我給我朋友說過你，所以他給了我這個，想看看你能不能看懂這上面的數據。”
聽到這話，沈序的果斷接過紙張看了起來。
紙張上沒有文字，有的只是按組排列的數據。
【384401
384403/384405
384401
384400】
這些不變變化數字排滿了整張紙，他陷入了沉思，其餘二人都不敢打擾他，一時間房間內只剩紙張偶爾晃動的細微聲響。
紙張上最後一個數字是384401。
看着這個數據，沈序一點頭緒都沒有。
沈怡蕊好奇地靠在他的肩膀上，安靜地看着數據，忽然她開口了。
“月亮！”
“月亮？”
在場的兩個大人皆是一愣，隨後沈序眼中閃過一絲亮光。
“對！是月亮，月亮到地球的距離是384401公里！”
“嗯！爸爸以前教過的！”
“謝謝蕊蕊！”
他恨不得當場把女兒舉起來晃兩圈，但最終還是忍住了。
“你是說，這上面記錄的數據是月球到地球的距離？”
陳金榮有些期待地看着青年。
“很有可能是這樣，”沈序說著指了兩個數據給他看：“這寫數字不管怎麼變，總會時不時出現384401和384400在一起的情況，而這頁數據的末尾又是384401，說明接下來很有可能是384400。”
說著說著他忽然沉默了，他神色驚疑不定地看向陳金榮，發現對方的表情和自己一樣。
“也就是說，如果這個真的是月球到地球的距離，那每當它們之間距離變小，那些蟲子就會降臨？”
陳老闆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沈序抿了抿唇，“如果要驗證這個說法，那我們也要有相應的天文儀器才行。”
房間內又是良久的沉默，最終還是陳金榮一拍大腿道：“差點忘了喊你來不是為了這個的，走，去見見那個張浩，忙完你的事我再去找我朋友。”
“謝謝，”見對方如此看重自己，沈序又連忙道了聲謝。
“不用客氣，我一直瞧不起這種人，一會兒我把他控制住，你狠狠地揍他一頓。”
“我能，給他吃點東西嗎？”
青年試探性地問了一句。
聽到這話陳金榮表情一愣，眼中悄然劃過一絲欣賞，“當然可以。”
張浩被關在一個像古代牢房那樣有着木頭柵欄的隔間裏。
見沈序來了，他便默默把頭轉了過去，不想看見三人。
“張浩，我捫心自問這一路上我們父女倆從沒有給隊伍里惹麻煩，我女兒也從來沒有調皮搗蛋過，你瞧不起普通人，怎麼諷刺我欺負我，我都忍了，你為什麼要兩次三番地傷害我女兒！”
沈序伸出手猛地拍向欄杆，“你這個沒有人性的東西。”
“哧，”聽到這個說法張浩笑了，他終於轉過身來看着眾人，眼中是抹不去的嘲諷。
“只有弱者，才會討論這些有的沒的，你看我，末日前又偷又搶，你也是知道的，我連我媽的救命都能騙，已經夠沒人性了。”
說到這裏，他猛地撲向柵欄，雙手分別握住兩端的木條和沈序對視，笑着道：“我那個時候其實好怕啊，我怕我媽死了沒人給我錢，結果呢？末日來了，我覺醒異能了，那個時候我就知道，這些什麼倫理道德都是假的，都是騙人的。”
見他如此瘋狂，沈序已經不想再和他交流下去，於是開始面色冷淡地拉開背包拉鏈。
與此同時張浩還在喋喋不休：“我是沒有人性啊，但我還不是活的好好的，甚至比那些以前比我強的人還要好，就像今天，你把我送進來之後還能怎麼樣呢？你什麼都做不了！”
沒有理會他的叫囂，沈序自顧自地剝起了果棉。
張浩逐漸意識到了不對勁，他盯着青年手中不緊不慢的動作突然有些慌了，“你這是什麼東西？”
直到剝好果實，沈序才抬眸看了他一眼，唇邊勾起一個友善的弧度，笑着解釋：
“給你吃的，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