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東寧神雷

賺錢的誘惑太大，貪婪的鄭聰深知捨不得孩子套不到狼的道理，東借一點，西借一點，加上這些年搜刮民脂民膏的存款，勉勉強強湊夠了十萬兩銀子。這事鄭聰保密地很，捂得死死的，他的好兄弟鄭明、鄭智、鄭柔等人都被蒙在鼓裏，想必他們知道這事之後，一定會和鄭聰交惡。這事鄭克臧也樂見其成，這群人都是未來謀害他的兇手，讓他們內部產生矛盾，更有利於個個擊破。不過，一力降十會，只要他的青年營成形，這些跳樑小丑如果有動作，直接排隊槍斃，送他們去見永曆先帝，然後在地府裏面慢慢懺悔吧。拿着鄭聰派人送來的十萬銀子，鄭克臧非常欣喜，有了第一桶金，很多事情都能迎刃而解。“李伴伴，把銀子收進我的內帑，未經我批准，不許其他人動我的銀子，即使是我的祖母。”鄭克臧認真地交代老太監李忠節。“奴婢明白。”老實說，李太監特別驚訝，他也算明鄭的老資歷了，也不是沒見過銀子，只是驚嘆這十多歲的少年郎就能賺這麼多銀子。龍生龍鳳生鳳，不愧是國姓爺的後代，年紀輕輕就是干大事的料。“你能明白就行，給你交代一個任務，如此如此.......”鄭克臧直起身子，壓低聲音對老李太監說悄悄話。.......幾日後，東寧府一個秘密的火器作坊內。蘇老成人如其名，長得特別老成，年僅三十五歲，就一副五十歲老人的長相了，籍貫是帝國鐵都佛山鎮，長年生活在廣州城。蘇老成不是天生老成，他只是一個命苦的亂世人。他的父母都死於清兵的刀下，死於那一場1650年尚可喜主導的廣州攻城戰。《廣州市志-宗教志》，其中提到：“清順治七年，清軍攻廣州，死難70萬人，在東郊烏龍岡，真修和尚僱人收拾屍骸，聚而殮之，埋其餘燼，合葬立碑。”父母去世后，他逃回老家佛山鎮，渾渾噩噩地過上了火器工匠的日子。二十年後，他的妻兒倒在了三藩之亂中，又一次成了清軍的刀下亡魂。這是為什麼只有35歲的他如此蒼老，他此生唯一的盼頭就是，延平王的軍隊能用他親手製作的火銃和火炮去終結大清的命運。在沒有鄭定穿越過來的那個時間線，他許國心猶在，自願加入明鄭軍隊，到前線抵抗清軍。最終他所在的艦船陷入清軍水師的重重包圍，誓死不降的他墜入了這道小小的海峽。馬革裹屍對蘇老成來說是一種救贖，因為他不用親眼見證大清的胡膻污染最後的凈土。回歸現實，就在幾日前，坊間流傳延平王府要招募熟練火器工匠，而且是直屬監國管理，待遇優厚。作為佛山鎮的老工匠，蘇老成對自己的技術還是有點自信的，他本身就和大清有血海深仇，拿出他畢生所學為監國效力，豈不美哉。要說這佛山鎮，在明清兩代可是真出名。“蓋天下產鐵之區，莫良於粵，而冶鐵之工，莫良於佛山。”明清兩代，佛山鐵冶曾經名播天下，佛山鐵器也曾遠銷東西二洋，特別是鐵鍋。既然冶鐵業發達，那麼火銃和火炮自然也跑不掉。佛山造火器在明清可是頂流，大明朝就因為佛山鬧過一次笑話。崇禎朝曾跟澳門的葡萄牙人買過佛郎機炮，結果這雞賊的澳門人賣給大明皇帝的炮是用佛山的鑄炮技術，用的也是佛山工匠。用佛山鎮鑄炮技術和佛山工匠生產的炮當成原裝進口貨，應該也算出口轉內銷吧，想必促成這單生意的大明官員們，大概沒少吃回扣吧。.......這幾天，老李太監有點憂愁，這陣子鄭克臧動作頻繁，還吩咐他聚集一批工匠，不知道要搞什麼東西。一開始他以為只是要弄一個火器作坊，生產青年營需要的軍械，沒想到鄭監國居然親自到工坊裏面搗鼓，延平王府要出一個木匠世子的節奏。這不，剛從軍營回來，汗水還沒幹透的鄭克臧，帶着以蘇老成為首的工匠們，在那裏熱火朝天的幹活。“老蘇，你們都給我看好了，我只表演一次。”鄭克臧說著說著，就在佛山造的鐵鍋裏面倒入他帶來的白糖，開始加熱翻炒。旁邊的老蘇等工匠，就看得有點迷糊了，他們又不是廚子，給他們演示抄糖色幹啥呢，莫不成是想讓他們當御廚？炒着炒着，鄭克臧猛地倒入一堆黑火藥，還反覆跟他們念叨白糖和火藥的配比，老蘇一時沒反應過來，心想：監國殿下這是準備給清軍投毒嗎，感覺不是很有用的樣子。炒完以後，鄭克臧聞了一下，有點甜，正宗糖衣炮彈原材料，完美！甜火藥準備完畢，鄭克臧回憶了一下系統給他的簡易木柄手榴彈的製作方法，接下來才是展現真正的技術。這款木柄手榴彈說來也巧，鄭克臧曾經在戰爭遊戲《戰地1》裏面看到過它的身影，在現實的一戰中，這是法軍自己動手製作的簡易武器。1914年的第一次世界大戰爆發沒多久，運動戰就轉為了僵硬的塹壕戰，法德雙方在西線戰場互相傷害，彈藥消耗非常巨大，而後勤並不總能滿足前線的需求。在此情況下，法軍開始用塹壕中常見的小零件自行製作了一種木柄手榴彈。由於其外觀類似於刷子，所以法軍稱其為“毛刷”。手榴彈基本結構是一塊梳子形的木板和一個裝滿炸藥的金屬圓筒，金屬圓筒被粗鐵線緊緊地綁在木板上，上面連了一根導火索。為了增強手榴彈的破片殺傷能力，法軍還會在木板上釘入鐵釘或直接用鐵絲把釘子綁在金屬筒周圍。導火索引燃后，在5-7秒鐘內會引爆炸藥，所以法軍士兵用足夠時間將手榴彈扔出去。事實證明，雖然沒有着名的德國木柄手榴彈那樣具有標誌性，但這些簡易木柄手榴彈還是在一戰時期為法國士兵提供了一種簡單有效的殺傷手段，畢竟一個有手就能做，裝藥量還大的手榴彈還是很不錯的。值得一提的是，簡易木柄手榴彈被法軍廣泛使用的另一個原因是它的木柄結構。其實最初法軍用木柄搞這種手榴彈純粹是為了使用時方便持握，沒想到用過後意外發現這種簡易手榴彈的投擲距離和投擲精度都要優於他們的卵形手雷，而這是木柄的槓桿原理所帶來的優勢。......這個簡易木柄手榴彈真的有手就行，一番操作之後，鄭克臧在眾人不明所以的目光下做好了一枚成品，就差引線了，因為缺乏基礎的工業，這裏的引線只能用乾草製作，但勝在簡單實用。為了增強殺傷力，鄭克臧在木板上釘了不少鐵釘。“各位，我們去外面找個地方試試我這個東寧神雷好不好用。”鄭克臧一邊說著，一邊就往門外跑，眾人見狀，趕緊就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