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領略發明風華

第十八章：領略大明風華

晚飯後，寧逸早早的躺在床榻上休息，館舍里的燭火沒有熄滅，剛剛玉兒走的時候要熄燈的，寧逸阻止了，說自己去熄燈就好了。此時寧逸開始冥思今早鄭燊對自己透漏的信息，——暗影中出了叛徒！她越想越怕，越想越氣憤，暗影中的叛徒是誰已經很明顯了，但她還是不自禁地在頭腦中一遍遍數着暗影七子，想着過往的遭遇：天樞——趙才先生，自己的師傅，教自己武功與書文之人，暗影的總舵主!他不可能是叛徒；天璇——暗影二子，在埃及故亡，自己沒有見過，也不會是叛徒；天璣——劉勛成，與自己的父親年紀相仿，比父親年紀稍長，此時正在埃及；天權——自己的父親，暗影四子寧笑天，此時也在埃及，與劉勛成叔叔並肩作戰！他們更不會是叛徒。玉衡——暗影五子，此人最為神秘，父親和師傅以及暗影中的其他人都沒有提到過此人，自己也從未見過此人，此人是叛徒的嫌疑也是最大的。開陽和瑤光——暗影六子和七子！曾經是她最親近的人，但已經玉碎在山海關外的板橋驛······想了許久，寧逸不知不覺睡著了，蠟燭沒有熄滅，一直燃盡。

第二天天還沒亮，玉兒就來了，寧逸還熟睡着，硬是被玉兒的敲門聲叫醒！玉兒是來伺候寧逸準備進宮覲見皇帝的。玉兒侍奉寧逸沐浴，又要用熏香熏了衣服！為了這次覲見，玉兒為寧逸準備服裝犯難了，考慮到寧逸未到及笄的年紀，穿貴族婦女成服不太合適，穿貴族家小姐的衣服又怕不夠莊重！牟大人和鄭大人沒想到這些細節，自己做丫鬟的分內的事，也不必過問兩位大人!畢竟自己也沒進過宮，也不知寧姑娘這種身份進宮要怎樣着裝打扮！這可怎麼是好？寧逸在內室沐浴，玉兒在外廳里翻弄着一堆衣物，自言自語地說著：“姑娘就要進宮了，這衣着打扮真把我難住了，哎——也沒個人給我出個主意，這可如何是好······”內室里寧逸聽到玉兒在絮叨，便問：“姐姐，怎麼了？”玉兒聽寧逸問話了，也不瞞着，略顯焦躁地說：“我正為姑娘準備進宮的衣服發愁呢······你說咱也不能戴鳳冠、穿霞帔、大袖衫、背子，也不好穿青衫小襖比甲裙！這見天子該穿什麼？我是沒了主意了······”寧逸聽了一時也不知怎麼辦好！這大明朝的典章，自己真的知之甚少。不過想了一會寧逸還是有了自己的主意，便對屏風那邊的玉兒說：“姐姐，我還是穿英格蘭的服飾吧！我帶來的包裹里有我娘為我準備的幾件衣服，有一件長裙我可以穿，畢竟此次覲見，我是陪同英格蘭使者約翰遜公爵面見聖上，來自英格蘭，理應首先代表英格蘭才對！”“姑娘這麼說似乎也有道理！”玉兒聽完寧逸這番闡述，感覺她說得也很在理，似乎這個辦法比自己理不出個頭緒的主意好多了！又聽寧逸對她說：“我記得包裹里還有我娘為我準備的熏香，姐姐就用這些熏香來熏我娘為我準備的長裙吧，一會姐姐再為我梳個英格蘭頭髻，我告訴姐姐怎麼梳！”“好好，還是姑娘比我聰明！我就說咱家姑娘，人長得漂亮，更聰明，有主意！姑娘以後一定會大富大貴的······”

經過一番準備，會同館的差役帶着寧逸去館舍門口了，在館舍門口與約翰遜公爵和愛德華會和，再乘朝廷派來的馬車去往宮城午門口，而後轉由東廠番役和內務太監等交接，再帶領使團眾人步行至奉天殿外候旨。寧逸此時坐在馬車裏，心情十分忐忑，約翰遜公爵和愛德華也同乘一車，車隊中還有其他車輛數十輛，載着的是其他外國使團成員，浩浩蕩蕩前往紫禁城。愛德華和約翰遜公爵對大明皇都充滿好奇與期待，兩人分別坐在左右車窗邊，掀開窗帘向外看，路上的風景讓他們大為新奇，不時發出感慨。寧逸坐在車尾的長椅上，沒有和兩人看外邊的風景！她更多地感慨這些日子過往的經歷，以及感念着這次面見天子后，自己該迎接怎樣的生活！她深深地明白，覲見大明皇帝后，約翰遜公爵就將完成自己的使命，而後就要離開大明皇都，踏上回鄉的旅程了。而自己呢？鄭燊已經告知自己，堂審過後，自己的罪名洗脫了，但皇帝並沒有同意她離開！今後可能要在京城生活，自己實際上仍然被控制着，而後約翰遜公爵離京，恐怕自己沒有辦法隨他離開了。而趙才先生答應過要來京接她離開的，可現在這種情況，恐怕趙先生也沒有辦法來接自己離開了。自己就這麼自顧自地想着，任憑約翰遜公爵和愛德華不時地叫她到窗邊欣賞風景。她都笑着搖頭。過了好一會兒，馬車停下，駕車人招呼三人下車，已到了午門口，公爵和愛德華依次從車上下來，兩人又站在車邊搭手扶寧逸下車。宏偉莊嚴的午門矗立在他們面前，朱紅的城牆格外醒目，午門主體城牆上垂直插着的左右掖門主體城牆把午門口塑造成凹字形，巨大的硃紅色城門鑲着金黃色的柳丁，給人極強的視覺衝擊力，帶着莊嚴肅穆的壓迫感，讓觀者肅然起敬。隨行的幾十輛車陸續抵達，眾使臣紛紛下車，都不約而同地環顧面前的午門門樓和城牆，紫禁城帶給這些外國使臣的第一印象就從這裏開始！ohmygod,it’ssoamazing!lookatthegiantredwall,it’smadeofstone,solemnandserious.(我的天啊，太讓人震驚了，看那紅色的巨大城牆，是石頭的，即莊嚴又肅穆。)約翰遜公爵對着午門位置在胸前畫起了十字架，然後把右手放在胸口上，目視着莊嚴的午門，自言自語道：“ning，i’vefinallyarrivedhere,youremperor’s*****palace.howiwashyou***ewithme```andmy*****king,iwillhandupyourlettertothe*****easternemperor.”(寧，我終於來到了這裏，你們皇帝的宮殿，我多希望你能和我一起來``````我偉大的國王，我要親手交上您的國書。)而後約翰遜公爵欣慰地轉頭看向他身邊的寧逸，他激動地伸出手，拉住寧逸的手，感慨地說：“nancy,it’samemorablemoment,isn’tit?”(南迪，這是一個值得紀念的時刻，不是么？)寧逸抬頭望着這位激動的老人，點點頭！為他報以親切的微笑。約翰遜公爵又與愛德華聊了兩句，而後兩人抖擻精神，把腰身挺直，注視着面前的午門，流漏出歐洲騎士獨有的自信與驕傲的表情。寧逸站在兩人身邊，也為他們的表情所感染！也昂起頭面朝著午門，但她年輕秀麗的面孔，並不像兩位歐洲人那麼深沉肅穆。微風徐面，她的髮絲在耳後飄逸，在玉兒幫助下，她梳理了太陽花髮髻，從前額編起的六條辮子左右各三條梳到腦後，在頭上盤出美麗的花環，耳後的頭髮自然地鬆散着，並沒有編起來。英格蘭女性並不會像大明女性這樣對髮髻有嚴格的要求，年輕的女孩子居家生活時很少盤髮髻，大多鬆散頭髮，穿寬大袍衣。出入舞會等社交場合會盤發，但沒有固定樣式，穿束身長擺禮裙。此時寧逸穿着的就是在英格蘭時母親為她裁製的禮裙，束身長擺，但裙擺並沒有外彭。袖口有大花邊。如果有禮帽就更好了，但母親並未為她準備禮帽。午門外站滿了外國使臣，這些使臣中，有三十餘位朝鮮使臣，還有百十來位日本使臣，有一眾天方等地來的阿拉伯使臣，最特殊的就屬約翰遜公爵，愛德華與寧逸，他們屬於西洋使臣，但這三人卻有男有女，有西方人也有東方人。歐洲騎士服加身的約翰遜公爵氣宇軒昂，遊俠打扮的愛德華面帶驕傲的微笑，身邊的女孩也是西洋人的裝扮，但確有着明顯東方人的面孔。這讓其他使臣尤為好奇，都紛紛側目議論！

隨着午門口太監呦呵着“帶各邦使臣入殿候旨······”午門兩側的側門打開，門內寬闊的廣場呈現在眾人面前，遠處的宮殿宏大莊嚴讓眾人驚嘆不已!眾人在東廠番役和太監的帶領下列隊走進午門，穿過內金水橋，徑直向奉天門走去，寬闊的廣場，肅穆莊嚴的殿宇，整齊的漢白玉欄杆，這些建築冠絕天下，讓所有使團成員驚嘆，也感受到大明的國威浩蕩。愛德華顯得十分興奮，對約翰遜公爵說著：“it’safantasticjourney，we‘vefinallybeehe*****easterntry.”(這是一次神奇的旅行，我們終於到達這裏了——這個偉大的東方國度。)約翰遜公爵面露自豪的微笑，一邊點頭一邊迎合著說：“yeah,lookatthe*****palaces,youimaginehow*****thetryis,theyhaveso*****architedsosolemnart！”（是啊，看看這些宏偉的宮殿，你就能想到這個國家是多麼強大，他們有如此偉大的建築師和莊嚴的藝術。）愛德華興緻越來越高，和約翰遜公爵探討起來：“that’sright,thepalace’sbuildingissodifferentfromourlondontowerandanyothercastles.beyondimaginationbutifknowsthis,howhefeelabout！”(是的，宮殿建築與我們的倫敦塔甚至任何一座城堡都不同，難以想像，如果國王見到這些他會作何感想！)說著，愛德華又打趣地問隔着約翰遜公爵隨行的寧逸：“heymyprinces,howareyoufeelingaboutit?it’syourtry!”(嗨，我的公主，你作何感想，這是你的國家！)寧逸回應愛德華淡淡地微笑，而後說道：“yes，thepalaceslook*****.butthesemakemenervous.justmakemefeelingmytinyandinsignifit.ifeellost!”(是的，這些宮殿看上去如此宏偉，但也讓我感覺到自己是如此渺小而微不足道。我感覺自己迷失了！)寧逸看似傲嬌的表情下，她的內心並不快樂，而是心事重重！她接著說到：“idon’tknowwhereiwillbeaftertoday,ihatetosaygoodbye,butidohavetosay```”(我不知道過了今天後，明天我會在哪裏，我討厭說再見，但我又必須說······)寧逸說著話，語氣透着無奈的悲哀，讓身邊的兩位歐洲紳士頓覺傷感！約翰遜公爵聽寧逸說完后，驟然間喪失了剛才的興高采烈和氣宇軒昂，低下頭默默伸出右臂環抱寧逸的肩膀！愛德華很不解，繼續追問：“whydoyousayso?youchosetoleavewithus！”(你為什麼這樣說？你可以選擇和我們一起走啊！)寧逸略微平復了一下心情，給了愛德華一個解釋，雖然她不想再多說什麼：“it’sthepriylife——tolivebuttoleave.”(這是我活着的代價，留下來而不是離開。)“what```”愛德華沒有立刻明白，仍然想繼續追問！他不解寧逸為什麼要這樣委屈自己，作為遊俠，他熱愛放縱不拘，雲遊四海的生活，他更不會被任何事情困住自己的身心，他的生命信條是自由，嚮往自由，追求自由！而面前這個東方女孩，卻說她對未來很迷茫，被現實牽絆！這是他所不能接受的，他強烈地想要開導這個年輕的東方女孩，但當他再要開口時，約翰遜公爵阻止了他：“no,myguy,don’tpressheranymore.she’sjustalittlegirl,pleaserespectofherchoice(別，夥計，別再給她壓力了，她只是個小女孩，請尊重她的選擇)”愛德華不再說話了，雖然他還很不解。

三人走在使團隊伍的中央，前面是朝鮮使團，三人的後面是日本使團，再後邊是阿拉伯地區的使團。穿過奉天門，前面不遠處就到奉天殿了，所有使團要在大殿外邊候旨。寧逸看着不遠處的宏大殿宇，四層石基十分寬闊,上面矗立的殿宇氣勢恢宏，金黃色的琉璃瓦閃閃發亮，大殿頂端兩側巨大的龍吻讓大殿顯得格外莊嚴，她的內心不由得緊張了起來！正當她注視着正前方殿宇的時候，自己的左肩膀被種種的撞了一下，一個趔趄險些摔倒，她第一反應是身旁的約翰遜公爵摔倒了，撞到自己，立刻轉頭看向身旁的公爵，卻沒想到是一個陌生人，橫衝直撞地從她和公爵兩人中間的空隙中自後向前衝撞出來，看似不小心。而後那人回過頭側身，直直地凝視着寧逸，寧逸於慌亂之中抬頭看到那張臉，不由一驚！她並不認識這個人，但這個人的眼神幽深恐怖，那張長而清瘦的臉帶着兇險恐怖的死亡氣息，那雙眼睛透漏着神秘兇殘的光芒，讓她感到窒息，她不解這個人為何用這般眼神凝視自己，也不知他剎那間從哪闖過來！寧逸停住腳步，約翰遜公爵關心地問她nancy,areyouok?而後朝着眼前那個深色對領長衣的神秘男子大喊：“youknockedus,whyyoudon’tsaysorry!”那個男人不慌不忙地轉過身來，用生澀的漢語對寧逸說了句——對不起，是我不小心！而後對着寧逸深深地鞠了一躬，邊說：“請姑娘原諒”······寧逸被這突如其來的道歉弄得不知所措，她不解為何這個人道歉還要行鞠躬大禮！這怎麼能受得起呢？寧逸感覺有且窘迫，後面的人都停下來張望，寧逸慌忙間說了句“無礙，趕緊趕路吧，”而後拉着約翰遜公爵匆忙向前走，繞過這個人，愛德華也隨着他們繞過去！寧逸一邊小跑着趕上前面的朝鮮使團隊伍，一邊回頭看那個神秘男人，匆忙間她只看到這個人走進了日本使團的隊伍中！寧逸被這個人唐突魯莽的行為弄得心慌意亂，疑慮重重，她忘不了那雙幽暗恐怖的眼睛了，“他是誰，為什麼要衝出來，真的是無意的嗎？他為什麼偏偏凝視我呢？······”寧逸越想越沒有頭緒！各使團都在太監和東廠人的組織下前後依次站好，停留在奉天殿前候旨了，寧逸還偷偷轉過頭看身後的日本使團，想看看那個恐怖男人在哪裏！結果看到後邊前排站立的兩個日本人面目可憎，嬉皮笑臉，探過頭來嗚哩哇啦對她說起日語，似有調戲她之意，她趕緊轉過頭來，不再理會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