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該死的十五
很快,周圍縣城的官兵和守衛軍前來支援,維護秩序,倒是省了連梔的嗓子了。
應縣的縣城城牆被沖毀,皆是因為那城建在了低處。
縣內的城牆擋不住洪水,裹挾着倒塌城牆的牆磚和城內屋舍建築的殘垣沖向附近的村落。
所以才會死傷無數。
這一次連梔選擇的落腳地,是在靠近山體的密林中。
山坡位置較高,周圍都是連綿的山體,樹木繁多。就地取材,先搭建出一些簡單的屋舍以供休息。
家養的禽類和畜類,有得沒被淹死的,都跑進密林了。
連梔看着打稻穀的人很賣力氣,就想着晚上一定讓他們都吃上肉菜補充體力。於是帶着沈源進山,去尋找動物來下菜。
夜幕降臨,眾人席地而坐。
晚上每個人都吃到了香噴噴的米飯和一碗肉菜。碗裏的肉多樣,有豬肉,牛肉,鵝肉,兔子肉,鹿肉。
肉菜里還點綴着一些野蘑菇和野山蔥。
此刻,火堆一叢一叢,上邊還架着滋滋冒油的烤全羊,烤乳豬和整隻鹿。
用連梔的話來說,今日吃個盡興,睡個好覺,明日才有精神。
有個小娃娃,哼哼唧唧的在唱着什麼。
“高高的上崗上,有一座神廟......廟裏坐着位老神仙,他在微微笑.....他說人世間苦多甜來少......他說走一遭,奈何橋邊笑......”
這個歌謠連梔沒聽過,不過,歌謠的感染力很強。很快,一片一片的人跟着哼唱。
“五穀雜糧入肚腹...憂愁全都消......”
連梔漸漸的,也能跟上調了。
今日來不及搭建屋舍,夜晚又有些寒涼。連梔在眾人吃完烤肉以後,又將很多稻穀堆成一堆一堆的。
所有人藏進稻穀堆里睡,人挨着人,倒也不冷了。
夜光透過雲層,連梔抬眼看了看。
明日,又是月圓之夜了。
“小妹,冷不冷?”沈源將自己的外袍蓋在了連梔的身上。
連梔轉身過去,將外袍拿起來要還給沈源。“哥,我不冷,你披着吧。”
沈源將連梔的手按下。“哥也不冷,小妹聽話,蓋好。”
連梔有時候就在想,她能有這樣一位哥哥疼愛,真是三生有幸。
哥哥的好意,她自然領了。
閉上眼睛,慢慢睡着。
另一邊的稻穀堆里,悠洺饗卻睡不着了。
他將三謹和時劍叫到一邊,問他們,他和連梔之間以前確實不認識嗎?
三謹和時劍緊緊閉着嘴,搖頭。他們不想說,也不敢說出真相來啊。
於是,悠洺饗失眠了一個晚上,就在記憶力搜索關於連梔的影子。可惜,他覺得熟悉的人,一點想不起來。對於連梔組織着大家一起共度難關的場景,他也覺得似曾相識的經歷過。
第二天一早,所有人都精神抖擻的起身。只有悠洺饗,黑着兩個眼圈。
連梔昨日從淤泥里拔出個木桶,裏面裝着清水。
她需要洗臉,一手將木桶按着傾斜着,一手接水來洗臉。
“我幫你吧。”悠洺饗不知道何時湊過來,就要拎起木桶幫連梔倒水洗臉。
連梔抹了把臉上的水跡。“不必,我洗完了。”說完,轉身用袖子擦擦臉,就鑽進樹林裏了。
面對語氣生硬的連梔,悠洺饗摳着木桶的邊緣。
三謹湊過來。“少主公,咱們去砍木頭嗎?”
“她,為何對我有敵意?”
三謹望了望樹林,心裏腹誹:哪裏是對你有敵意,分明是想殺了你!
“少主公看錯了吧,連梔姑娘怎麼會對你有敵意呢,咱們可是來幫忙的。”
早飯是肉粥,肉是連梔打回來的新鮮的野雞肉。
吃完了飯,開始幹活了。
有人繼續打稻穀,有人進林子砍木頭搭建屋舍,有人隨連梔上山採食材。
三謹和時劍被悠洺饗分配去砍木頭了,而他自己則是厚着臉皮跟上連梔的隊伍上了山。
沈源一直都在連梔左右,防着悠洺饗的靠近。
走着走着,不知道是哪個獵戶設的陷阱。連梔一眼沒看腳下,就踩翻了樹葉鋪的陷阱,眼看着要掉下去。
沈源嚇了一跳,伸手去拉連梔。
一道身影比他更快,腳點陷阱邊緣將連梔撈在懷裏,旋身跳出去。
連梔在腳還沒落地的時候,就一掌推開悠洺饗。“我不用你救,離我遠點!”
悠洺饗被推開,這次是真真實實的感受到了連梔對他的敵意和嫌棄。
他,什麼時候惹到她了嗎?
見到她遇險,本能的就出手了,這是下意識的反應。
低頭看着陷阱里尖銳的一堆竹子,悠洺饗心裏特別堵。
連梔拍拍衣角,招呼上沈源,往左邊密林深處走去。
這一次,悠洺饗識趣的沒有追上去,而是一個人,走向了右邊。
直到見不到悠洺饗的人了,連梔才扶着身邊的樺樹停下來,坐在土堆上,掀起了裙角。
沈源一看,連梔腳腕處的鞋襪都被血浸染透了。
“小妹!”
沈源蹲下來,就要去查看連梔的傷口。
“沒事,我敷點葯就好了。”連梔的葯就是系統里的泥。
若不是今日十五,她也不會弱到被陷阱里的竹尖刺傷。
該死的初一十五!
正欲撈一把泥出來療傷,耳朵一動,抱着沈源滾落一邊。
咚的一聲,一支箭插在樺樹樹榦上。那箭尾,還在顫動着。
連梔起身向箭射來的方向看過去,就見幾個黑衣人抬着個輪椅落下,他們順手還抓了幾個隨連梔一起來采野菜的百姓。
“羅宜俊......!”連梔咬牙切齒。
怎麼哪哪都有這個癱吧!
羅宜俊坐在椅子上,手裏拿着一把黑色大弓。
他輕描淡寫的說道:“我就知道,若是發生洪災,你必定會來。果然,我們又見面了。”
他一句話,連梔和沈源同時皺起眉頭。
本以為洪災是天災,沒想到竟然是人禍?!
其中有位應縣的百姓嘟囔着:“怪不得前些日子河流都快乾枯了,我們還以為要大旱呢......”
連梔站起身,盯着羅宜俊那隻獨眼。“你,在上游築壩截流了。你真是個瘋子!”
羅宜俊卻哈哈的狂笑起來。
一旁的沈源不明所以,悄悄問連梔羅宜俊的身份。連梔簡單說了一下,羅宜俊是南金猿曲山少主。
沈源也聽過一些關於南金的傳聞,知道猿曲山的一些消息。
隨即沈源又將連梔護在身後。“你一個在南金苟延殘喘的土匪,還有膽子跑到廣北來興風作浪!就你們這幾個人,都不用廣北出兵,我就能將你們都滅了!”
而羅宜俊止住笑后,卻是又抬起了手中的弓。搭箭,直指沈源的腦袋。
“哥,我來拖住他們,你去山下搬救兵。他手裏有弓箭和弩箭,一時間你是拿不下他的。一會流箭傷了周圍的百姓就來不及了,快走!”連梔將沈源推到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