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仇上加仇
連梔怎麼也沒想到,坐在輪椅上的男人,竟然是她以為已經被大黑馬砸死的那個黑衣人。
如今,那人用短弩指着她,讓她再展示一遍那天巷子裏的情形。
男人肯定是想不明白,連梔為何會突然甩出一匹馬做暗器!
連梔暗暗腹誹:這傢伙,命真大。
可是,讓她再演示一遍,這就難辦了。
短弩上那根寒光閃閃的箭頭,發出烏黑的冷光,劍上有毒。若是被擦破一點皮,可就更難辦了。
連梔小心翼翼的回復:“這裏,也沒有馬匹啊,我怎麼給你演示?”
推着輪椅的黑衣男子低頭詢問:“少主,屬下去尋一匹來?”
輪椅上被稱為少主的男人眼神一直沒離開連梔。似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幾個字:“不必,你們過去給她用用。”
別說連梔了,就連那個黑衣手下都懵了。
啥叫過去,給她用用?
當馬用?!
連梔騎虎難下的揉着衣角。
當初在巷子裏,本以為這人定然會被馬砸死的,這樣她的真正實力也就沒人知曉了。現在這人活着,還質疑她能徒手扔馬的奇景。
這個事情,要怎麼破?難不成,讓他們發現,她手腕上有系統的事?
不行,絕對不行!
連梔對着那匹黑衣人,張開手掌,嘴裏雲淡風輕的解釋:“其實,沒有你想的那麼複雜。內力這東西吧,練到一定境界,就可以做到了。”
說著,張開的手掌收緊,那匹黑衣人被一股強大的吸力拉扯向連梔的手掌。
連梔眼前出現系統的提示:非食材,不能放入系統。
那匹黑衣人腦袋撞在連梔手心裏,彎着腰,腿打顫。
當初少主被救回來的時候,他可是見過少主的慘樣。醫師也說了,渾身上下,筋骨盡斷。就連砸少主的那匹馬,也是當場死亡,脊柱斷裂。
他給當一匹馬做演示,他也害怕自己當場被摔死啊。
連梔將手中的腦袋推開,裝作心口疼的樣子,捂着胸口。“哎吆,不行,上次的傷還沒好利索。演示不了了,演示不了了。”
輪椅少主眯了眯眼睛,冷哼着:“我如此重的傷,都能坐在此。你不過是受了我一腳而已。看來,你是不想為我解惑了。”
弩箭離弦,直指連梔心臟。
幾乎同一時間,連梔又將那倒霉的一匹黑衣人吸了過來。悠洺饗指尖一片梨樹葉子飛出,本想打在弩箭上,使其偏離方向的。
梨樹葉子唰的嵌入黑衣人的肚腹之中,黑衣人的后腰處也沒入了弩箭。
一瞬間發生的事,讓眾人都很驚異。
“額...我可不是故意的啊......”連梔鬆開手,一匹黑衣人倒地。
隨着連梔話音落,有一聲輕微的咔噠聲,在輪椅少主的手中響起。
那短弩,竟然是連發的弩箭,發出去一支,立刻自動補上了一支。
哪個設計師製造出來的?!太過不要臉!
連梔後退了一步,鞋子被腳下盤根錯節的牽牛花藤曼絆住。她立刻立起手掌,對着輪椅少主比了個暫停的手勢。開始低頭彎腰,扯那些牽牛花藤曼。
她都什麼困境了,生死一線了,這些花也欺負她,給她下絆子!太過分了!
輪椅少主哪能聽連梔的話,她說暫停就暫停?!誰有時間在一旁等着她去扯藤曼?!
嗖...!
“小心!”
一聲微弱的破空聲和悠洺饗的提醒,連梔本能的抬起手臂抵擋。她的手裏抓着一把牽牛花的藤曼,幾朵紫色的小花完好的開放着。
橘紅色的勺子印記隔着袖口若隱若現。
連梔手心一空,那對着自己腦袋射過來的弩箭裹挾着牽牛花閃進了系統里。
弩箭將系統內的一罈子醬油射穿,罈子破碎的瞬間,連梔也不知道怎麼想的。就是覺得,應該把罈子扔出來,免得髒了系統的地面。
唰的甩出來,碎裂的罈子和黑乎乎的醬油披頭蓋臉對着輪椅少主砸過去。
同時,那枚弩箭扎入了輪椅少主的左眼裏。
“啊...!”輪椅少主兩眼一抹黑,捂着面龐嚎叫。
連梔小手捂着嘴巴,嘟囔着:“我真不是故意的......”
輪椅少主渾身疼的顫抖抽搐:你不是故意的,你是瞄準了的!
悠洺饗一手抓着懵逼的呂池,一手抓着捂嘴裝無辜的連梔。“趁現在,快走!”
連梔腳下彷彿釘住了,她攔住悠洺饗:“等等,我們得殺了他再走。不然的話,他肯定要記仇。”
輪椅少主:“......”
而輪椅少主身邊圍着的四個黑衣人,則是紛紛亮出了武器。
有彎刀,有鐵鞭,有匕首,有飛鏢。
斷崖下的山洞口,也傳來腳步聲,聽着,像是有不少人。
要殺了輪椅少主,有些難了。
悠洺饗當機立斷,將連梔夾在了咯吱窩上,拉着木頭般的呂池極快的消失在原地。
那四個黑衣人沒有追,而是蹲下身來詢問自家少主的情況。
斷崖下的人飛身上來,領頭的,帶着半邊玄鐵面具。面具下面,只露出了眼睛和嘴巴。
四個黑衣人雙膝跪地:“主公。”
羅象一步上前,撲到滿臉醬油,疼的渾身顫抖的羅宜俊輪椅前。怒吼一聲:“他娘的!誰幹的?!”
“我兒...!我兒你怎麼樣了?!”
羅宜俊哆嗦着雙唇:“爹爹,快給我解藥...”說著,右手捏着左眼裏扎進去的弩箭箭尾,慘叫着拔出來。
血水和着醬油,流進了嘴裏。
羅宜俊此刻,恨不能扒連梔的皮,喝連梔的血。
羅象見到弩箭,才後知後覺的知道要給自家寶貝兒子吃什麼解藥。
從胸口內兜掏出一個類似鼻煙壺般的小瓷瓶,直接將裏面的葯汁往羅宜俊嘴巴里倒。
嘴裏還嘟囔着:“干他娘的!我就離開了這麼一會,我兒怎麼就成這樣了?!完了完了,這下不俊俏了......回去要被夫人揍死了......”
羅宜俊已經無力吐槽自家老爹。“趕快,帶我回去...療傷...”
周圍一圈黑壓壓的黑衣人手下,見到自家主公貌似很猶豫啊。
也是,主公的夫人,確實彪悍的很。
而且,主公夫人就生了這麼一個兒子,寶貝的像眼珠子似的。
上次少主受傷,全身筋骨盡斷,主公差點沒被夫人揍死。
偏偏的,主公寵愛夫人,由着夫人揍。
唉...反正就是,沒眼看。
羅宜俊雙眼都緊閉着,一隻是受了箭傷,怕是就此瞎了。一隻眼睛,是被醬油潑的,什麼都看不清。
羅宜俊摸黑拽起羅象的領子:“爹爹,我是你撿來的嗎。我的性命還沒有你挨一頓打重要嗎?”
羅象摸了摸肚皮,衣襟遮掩的裏面,都是青青紫紫的傷痕啊。
算了,豁出去了,兒子的命還是要緊的。
俯身抱起羅宜俊,大步來到斷崖,飛身而下。
後邊呼啦啦跟上一眾黑衣手下。
只到所有人都進了山洞,不遠處的楊樹后探出兩個腦袋來。
“這下完了,被他爹救走了。”連梔嘆氣。
“剛剛那人,應該就是猿曲山的羅象,坐在椅子上的,是他兒子羅宜俊。”悠洺饗目光幽深,周身氣息完全不似平日。
連梔又嘆氣:“那更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