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還是太嫩了
原來，那天楚佳柔的少林棍法給大家留下了強烈的印象。所以，這兩天凡是家裏有娃的，家裏的拖把棍子全都遭了殃。幾個孩子在家裏追雞攆狗，鬧得大人們頭疼抓狂。
更可氣的是，劉鵬飛還覺得不過癮，要和李學峰練習對打，還好被李大力看到后及時呵斥住了。
李大力心思活絡，馬上就想到，要是能請楚佳柔幫忙教導一二就再好不過了，或要是看上眼能收個徒弟，那就更好了。
可是楚佳柔畢竟剛來，李大力也不熟，很難開這個口去求。於是，他私下去找了方梨花，結果讓方梨花直接懟了回去。
用方梨花的話講，“憑啥呀！楚佳柔是來村裡工作的，可不是給你們帶孩子的！再說了，帶着熊孩子，出了事情算誰的！想都不要想！”
李大力被懟得無話說，本以為同在村裡工作，多少能給點面子，沒成想這點小便宜沒佔着，還惹得方梨花好一頓數落。而小孫子這邊，自己嘴快已經給說了，纏着他一直問個不停。
李大力心裏窩火便衝著小孫子喊道，“人家是村官，天天工作，忙着呢！沒空理你們幾個小破孩兒，要想學武功，自己想法子去！”
於是，幾個小傢伙湊到一塊兒開會，決定先跟蹤楚佳柔，偷偷學習那個少林棍法。
而方梨花看不上李會計總愛算計的樣子，壓根就沒想起來和楚佳柔提這事兒。是以，楚佳柔突然聽到完全沒有心理準備。
楚佳柔認真思考了一下，非常嚴肅地對着孩子們說道，“首先聲明，我不收正式的徒弟！武術門派是有規矩的，沒有為什麼！”
看着孩子們失望的神情，楚佳柔繼續認真地說道，“但是，你們如果非常非常想跟着我學習，也不是不可以。”
說到這裏，楚佳柔故意停頓了片刻，看着幾個孩子。
幾個小傢伙頓時雙眼放光，一副你快說下去的表情。
楚佳柔心裏好笑，表面卻裝出很是為難的表情，連連搖頭，嘴上說著，“哎呀，算了，算了！你們不知道，習武可苦了，沒有堅強的意志力，根本堅持不下來，白白瞎耽誤功夫。”
劉鵬飛聽到這就着急了，開口大聲喊着，“我不怕苦，我不怕吃苦，我肯定能堅持住！”
李學峰也搶着上前一步，大聲說道，“我也不怕，我是男子漢，吃點苦算什麼！”
劉奇奇也上前搶着說，“我也不怕苦，楚老師，你別看我是女孩子，我可有力氣了！打李學峰不費勁兒！”
李學峰聽到這，不樂意了，“劉奇奇，我那是好男不跟女斗，讓着你呢，你別不覺境兒！”
劉奇奇剛要回懟，就被楚佳柔給呵止住了，“好啦，別吵架！”
“你們要真想學也行，必須要通過我的考驗。首先，這和別人打架就不行！”
“還有就是學習成績必須是班級前十。哎呀，你看這個條件就……”楚佳柔懷疑地望向幾個大一點的孩子。
這時一直沒搶着說上話的田家學，總算逮到了機會，一臉驕傲地說，“楚老師，您放心，俺們村的孩子就沒有學習差的，村長爺爺說了，只要期末考班級前三，就有一百元紅包獎勵，而且是歸俺們自己自由支配。俺們幾個都較着勁呢，不拿前三都沒臉出門玩兒！”
“是嗎？”楚佳柔沒想到幾個孩子還能給她一個驚喜，“哈哈，這麼說還是我要求低了？”
“真的，您一打聽就知道了，不騙您！”
“好！嗯……”楚佳柔思索着說，“是這樣，我只能利用早上六點到七點這個時間，帶着你們一起鍛煉。對你們的考驗時間是一個月，如果你們可以做到每天堅持跟着晨跑，就說明你們身體條件及意志力等方面可以習武，到時候我再考慮教你們適合的一些基本功法或拳法。”
看到孩子們剛想歡呼，楚佳柔馬上繼續說道，“還有就是，你們的家長必須知情並同意。今天中午吧，我會把要求和注意事項寫個書面文字，需要你們回去找家長簽字確認。你們下午一點前到村委來取，明天簽好帶來。嗯，明早六點在村委大門口準時集合，不準遲到！”
楚佳柔挨個看着孩子們，問道，“都聽懂了嗎？”
“聽懂了！”幾個小傢伙異口同聲大聲應道。
“好啦！你們現在先回家，之後按照我的要求準備。走吧！”楚佳柔現在感覺後腦勺有點疼。
“太好了！”
“萬歲！”
“謝謝楚老師！謝謝楚老師！”幾個孩子非常有禮貌的朝楚佳柔鞠躬行禮，然後就連蹦帶跳地跑開了。
望着孩子們離開的背影，楚佳柔的腦海中突然冒出“少年強則國強”幾個字，莞爾一笑。
晨練過後回到家，楚佳柔就和方梨花說了此事。方梨花一拍大腿，十分懊惱，自己怎麼把這事兒給忘了。於是，把她怎麼懟李會計的事給說了。
楚佳柔心裏明白，這是方姨護着自己，不想讓自己吃虧，心裏暖暖的。
“方姨，我知道您是為我好，我也多少有點顧忌。所以，我給他們也設置了不小的考驗，要是真能經受得住，說明真是個人才，指導一二也沒啥。”楚佳柔一邊接過方姨遞來的米飯，一邊說著。
“不過我今天倒是有些意外，我拿學習成績當條件竟然沒擋住他們！他們學習真的好嗎？”楚佳柔還是不太相信這事。
“哎呀，這倒是真的。那個劉鵬飛是劉村長的孫子，他和李會計的孫子別著勁兒呢，自小就開始比，沒消停過。倒是把咱們村裡這批孩子給拐帶得都挺好，一個個學習勁頭十足。”方梨花笑道。
“哼哼，沒準，這是什麼計謀，咱們不知道呢？”楚佳柔憑直覺隨口說道。
方梨花吸了口氣道，“不會吧？”隨後又搖頭，表示不知道。“管它，吃飯，吃飯！”
今天楚佳柔的主要工作內容是協助方梨花和幾個村裏的老人，繼續挨家挨戶的把村裡要進行衛生治理整頓通知發下去，再把衛生要求一對一的和村民講清楚，並要求在規定的日期前完成。
幾個人兩兩一組，分頭行動，一會兒的時間就把通知發了下去。接到通知的村民也表示知道了。
楚佳柔和方梨花一起往回走時，楚佳柔還很高興地對方梨花說，劉家村的村民配合度真高。
方梨花卻是輕輕哼了一聲，說：“這才哪到哪呀，剛開始呢，一點點兒來吧。”
楚佳柔十分受教地挑了挑綉眉，“哦”了一聲。
回到辦公室，楚佳柔見還能有點時間，就把早上自己說的要求和注意事項等寫成《家長知情同意書》，等着中午有可能會來取的孩子們了。
結果，除了最小的張曉宇，其他人都各自來到村委，領取了一張同意書。
李學峰告訴楚佳柔，說是自己用一大塊棒棒糖才換得表弟不跟着他們一起鍛煉的，他可不想讓個鼻涕蟲拖累早上遲到。
楚佳柔笑笑無語，這孩子一個個鬼精鬼精的，不好糊弄呀！
劉村長和李會計看到楚佳柔這樣認真地對待村裡孩子們的請求，心裏非常滿意。心照不宣地嘴上罵著自家小孩子不懂事，給楚佳柔添麻煩啦！並都爭着表示，如果孩子們能經得住考驗，絕對不會讓楚佳柔白教的！
楚佳柔此刻有種被算計的感覺，果然是人老成精，自己還是太嫩了。
下午無事，楚佳柔想去田裏和後山那邊看看，方梨花手上卻有點之前沒做完的報表需要完成，不能陪她一起去。楚佳柔表示已經看過地圖了，自己一個人沒問題的。
但方梨花不同意楚佳柔一個人去後山，因為後山是出沒過猛獸的。在楚佳柔的多次保證自己不會一個人進山後，方梨花肯才放行。
楚佳柔想着安裝監控前，自己一定要做到心裏有數，到時候也能更好的提要求。
楚佳柔記憶力極好，看過一遍村地圖就不會忘。她走在田壟之間的小路上，看到村裏的大棚分佈的並不十分集中，澆灌的水溝自己也沒看懂，還有好些不太明白的地方，楚佳柔都一一默默記下，回頭問問方姨吧，還真得有人教才行呀。
漫步在田間，楚佳柔看着尚未解凍的土地，上面光禿禿的，地壟邊緣有些發黃的雜草不甘心地支楞着，一股子荒涼往心裏鑽。走了好久，直到楚佳柔微微看到通往後山的小路，才停下了腳步。
沒有阻擋的冷風在大地上肆意呼嘯而過，打在楚佳柔的小臉上毫無憐惜。剛才還陽光明媚的，不知為何天忽然就暗了下來。
楚佳柔把羽絨服的拉鏈弄到頂，再把帽子扣好，不讓冷風再往裏鑽，心裏發堵的感覺又來了。這兩天工作忙，根本沒有獨處的時間，楚佳柔被這突然的寂靜嚇了一跳，心裏有些恍惚。
站在這一大片被寒冷封印的土地上，楚佳柔依然感覺極不真實。
不知道是這寒風太冽，還是自己的心傷太深。溫熱的淚水劃過有點凍麻的臉頰，此刻天地間彷彿只有自己一人，楚佳柔有些無助地抱膝蹲下，將頭深深地埋起來。
就在這時，後山小路那邊走出來幾個人，他們一邊走還一邊旁若無人地放聲大笑着。突然，其中一個走在前面的人伸手一揚，做出了個禁止的動作，大家這才閉嘴停住腳步，順着那人的眼神向遠處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