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故事的開始
林恩有些錯愕，眼前屍體的主人有着一頭罕見的藍色長發。
她闔着眼睛，彷彿只是睡著了一樣，是那樣安寧。
林恩突然有些難受，雙手抱着頭緩緩靠着牆壁坐了下來。
“所以這都是些什麼啊，為什麼會是這樣啊…”
他回想起早上布蘭登對他說的話，以及那些為滿足鍊金術士需求，作為商品死後的人。
“他們不是商品，他們是人啊，是人啊……”
林恩第一次有些討厭鍊金術。
他雙手輕輕拉扯着自己的頭髮，像無助的孩子那般，一個人蜷縮在角落裏。
可當那些大家都在做的，被默許的事情，他又能怎麼樣。
像一個孩子那樣大哭大鬧？
林恩覺得自己有些感性了，或許別人根本不會在意這種事情。
但他就是很難受，難受地想哭。
……
“你不覺得有些太快了嗎。”銀髮老人看向陰影中的身影。
“可他必須先學會這個世界的一點規則。”
布蘭登緩步走了出來，對他說道。
銀髮老人捏了捏眉心，“你不該按照那位的要求來衡量他，他不是他。”
“一樣。”布蘭登面無表情。
銀髮老人突然激動地上前扯着他的領子：“你這個該死的混蛋，他只是一個孩子！”
“我不認為這個世上有什麼事情，在說完‘他是一個孩子’之後就可以完全置身事外，”布蘭登拍掉了老人蒼勁的手，“何況是他。”
“布蘭登！”這是老人這麼多年來第一次直呼他的名字：“我知道當年發生了一些事情，你迫切地想知道真相，但你有些操之過急了，你不應該把…把這種悲劇繼承在他身上！”
“我有分寸，”說完布蘭登遲疑了一下，“我會保護他的。”
“你最好是這樣。”
突然，銀髮老人像是察覺到了什麼，有些詫異地看向布蘭登：“發生了一些意外。不對，是你故意安排的？”
隨後他左手按向眉心，拉出了一片像夢一樣虛幻的場景。
場景中的正是林恩。
老人背後隱約顯露出一道虛幻的巨獸，巨大的金色獸眸一閃而逝。
大夢主！誰能想到眼前這個平平無奇的老人竟是四階的造夢師。
只不過他的狀態和尋常夢域生靈有些不同。
布蘭登笑了，“遇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想要親自確認一下。”
銀髮老人眉頭一挑，略微有些同情被這傢伙盯上的人。
……
“你為何哭泣…”空靈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哇～鬼啊！”
林恩嚇得一個激靈，連忙回頭看去，一張神情空洞的面龐近在咫尺。
咦，有點眼熟啊，好像就是剛才躺那兒的少女吧……
林恩差點沒抽過去，顫抖着手說了好幾個“你”，愣是沒湊出一句完整的話。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你為何哭泣。”
眼前一頭天藍色長發的少女又一次問到。
林恩有些尷尬，紅着臉說：“不要亂講，你哪隻眼看到我哭了。”
少女指了指他的心，“可你的心在哭泣。”
林恩愣了一下，然後下意識地轉移話題：“喂，大姑娘別開玩笑，你這樣我有點害怕。”
他說完就後悔了，他怕眼前的“鬼”一個不小心就生氣地把他吃了。
好在藍發少女並未有什麼反應。
很好，看起來呆呆傻傻的很好糊弄，林恩想到。
然後他倆一個坐在地上，另一個也坐在地上。
片刻過後，林恩有些綳不住了，心裏喊到“你倒是說些什麼啊，難道你就這樣一直看着我嗎……咦？這貨不會還在等我回答她吧，可是這種事情怎麼說的出口……”
林恩還是決定說點什麼，不然眼前的少女說不定會一直等下去。
“額……初次見面啊，哪個我叫林恩……啊，今年十九歲了……”
哇，好尷尬，這種只有在相親時才會用的自我介紹說出來好尷尬。
不過少女並沒有在意這些。
她伸出青蔥般白皙的食指，指向了自己，
“艾希禮。”
又指了指他，然後認真地說道：
“林恩。”
……
十三特區最繁華的步行街上。
路過的人對着一對穿着病號服的少年和披着白色裹屍布的藍發少女指指點點，如果不是這兩人長的還不錯，估計已經報警了。
“所以我們為什麼要來這裏啊。”林恩用手擋着臉羞恥地自言自語道。
艾希禮歪着頭想了想，然後一臉茫然的看向林恩。
經過了剛才一段時間的相處，他已經完全確認了，艾希禮是個很純粹的三無少女。
“我的意思是，你總不能一直穿着這個東西吧，”林恩扯了扯艾希禮身上的裹屍布。
林恩拉起艾希禮的手，這傢伙你要是不牽上，她就會一直站在原地等着。
“哎……”
林恩有一種“明明看上去像是情侶逛街，但實際卻是帶娃”的錯覺。
他低頭看了看左手已經痊癒的疤痕，又忍不住偷瞄了眼一旁神情空洞的少女。
就在剛剛，艾希禮看着林恩為了儀式割開的手腕說道：“你受傷了。”
然後小手一揮，光芒一閃，林恩就看見自己左手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了。
乖乖，這是什麼能力，從來沒聽過啊，回去得問問布蘭登。
林恩壓根沒想過要瞞着布蘭登，一方面以他的能力多半已經發現自己這邊的情況了。別看布蘭登平時一副不靠譜的模樣，但對涉及到林恩的事還是很上心的。
另一方面嘛，林恩也不知道要怎麼處理眼前的這個三無少女。
女性服裝的專賣店裏，林恩拿出布蘭登給的黑卡，任由笑得燦爛無比的櫃員幫艾希禮挑選衣服。
艾希禮每次換了一套衣服后，就會像靈巧的小鹿一樣走到林恩面前，一言不發，用那雙惹人心憐的藍色眼睛望着他。
神情空洞。
哎，趁着三無少女又一次去換衣服的間隙，林恩嘆了一口氣，有些心疼。
有時，他也分不清艾希禮到底還活着沒，或是這一切只是一場美好的夢境。
林恩叫來櫃員，有些不耐煩地對她說：“行了，這樣要試到什麼時候。把剛才穿過的衣服都包起來吧。”
走出店門，林恩看着穿着白色連衣裙的少女說道：“等會兒我要帶你去見一個人。”
艾希禮輕輕的嗯了一聲，沒有反駁。
林恩有些複雜地看着她。
這個僅僅是站在原地，就顯得與世界格格不入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