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容青筠x岳澤

第71章 容青筠x岳澤

岳澤百般聊來地坐在卡座沙發里,手裏的煙燃出一節煙蒂,旁邊的方激昂雙手捧着煙灰缸到岳澤手下方,討好地叫了聲。

「岳哥。」

岳澤把煙搭在煙灰缸的邊沿,隨意地彈了彈,重新咬回煙,吸了一口。

方激昂琢磨不透這位爺的想法,怯生生問:「要不我給棣哥打個電話,讓他過來和您喝兩杯。」

這家清吧是吳傑棣前段時間剛開的,開在這純屬是因為接近大學城,客流量好,往常他們幾個聚會都會在西街那邊的娛.樂城,很少跑到這邊的酒吧,就不知道怎麼的,自從開業后,岳澤天兩頭過來,有時坐一整晚,有時坐十幾分鐘,台下唱完兩首歌,他就走了。

岳澤無視他的話,下巴小幅度地揚了揚:「那女的哪來的?」

方激昂伸長脖子往下看去。

舞台上,樂隊正在演出,五個人里個女的,方激昂也不知道岳澤說的是哪個。

「他們是自己報名來的,經理把關過,才簽他們做常駐。」方激昂大略的回了岳澤的問題,說完惴惴不安地打量着他。

岳澤把杯子裏的酒喝完,盯着下面不說話。

這給方激昂搞怕了,在看到吳傑棣走向這邊,沖他擺了擺手,示意可以先走了,這一刻方激昂就差跪下來叩頭謝恩了。

吳傑棣坐到岳澤旁邊,順着他的目光掃了一眼舞台,開了話頭:「沒想到這些年沒見她,人都大變樣了。」

岳澤微微皺眉,自己又倒了杯酒,悶悶不樂喝完,隨口吐槽:「醜死。」

吳傑棣哼笑:「阿澤,這句話可不厚道。當年大學你這又是紅頭又是藍頭,人家青筠嫌棄過你?別染回了黑頭,就背後說別人壞話。」

「老子寧願她以前沒這麼多爛好心。」岳澤語氣里滿是厭惡。

吳傑棣搖了搖玻璃杯里的冰塊,泠泠作響,說:「都這麼嫌棄了,還天兩頭跑來我這裏看人,挺委屈你的。」

被戳中心事的岳澤脾氣上來:「誰說我是看她的!」

吳傑棣笑而不語,見樂隊下了台,把下面候着的大堂經理叫上來。

等吳傑棣走回來,岳澤問:「你和他說了什麼?」

「不是不關心么?我說什麼不重要吧。」吳傑棣抱着手,又說:「怎麼說青筠也是我半個員工,我給予適當的關心不是很正常?」

岳澤冷嗤:「你到底哪邊的?」

吳傑棣:「哪邊都不是,我開門做生意的。你是我朋友,青筠是我老同學,不衝突。」

有衝突的只是他們。

岳澤看着吳傑棣:「行,算你狠。」

岳澤拿過外套瀟洒轉身離開,吳傑棣低笑着搖了搖頭,明明還翻不過容青筠這頁,卻在外裝瀟洒,他這毛病什麼時候才能改改。

-

岳澤出到酒吧外,看到一頭惹眼紅色頭髮的女人背着黑色結他包,站在她對面的是個男人——她的丈夫,齊驍彥,也是他的表侄子。

岳澤瞬間感覺心煩氣躁,不知道兩人說了什麼,齊驍彥伸手替容青筠拿過結他包,笑着說話,容青筠自然的收下他示好,依舊是那副淡淡然的表情。

齊驍彥餘光看到從岳澤,對容青筠說:「我小叔叔在馬路對面。」

容青筠緩緩眨了下眼睛:「我知道。」

齊驍彥有些話憋在心裏許久,見眼下時機不錯,忙說到:「青筠姐,你要是有需要就告訴我,我也可以去給小叔叔解釋我們之間的關係。」

容青筠想都不想便拒絕了:「不用。」

親自解釋算什麼,或許他根本不想知道呢。

「你們這樣……」齊驍彥心有愧疚,畢竟當初是他一直纏着容青筠幫忙。

岳澤和容青筠剛畢業那年,他急需一個人結婚穩住家裏的老人,知道了兩人正在鬧分手,而且容青筠急需一筆錢,他實在是走投無路了,才和她提出協議結婚。

當然,這其中也有一些他不軌的心思,不過他現在已經放下了,是真的想兩人能和好。

「是我的選擇,你不用有負擔。你也說過我們只是合作的關係,我和你結婚,你給我一筆錢,沒有那筆錢,小柯可能連那個冬天都挺不下去。」容青筠面上沒有任何波瀾,這幾年她已經完全把事情想通了。

齊驍彥苦澀笑了笑:「青筠姐,對不起。」

因為他的一己私慾,害得她被無數人在背後議論。

容青筠不喜歡和太多人交心,不願意深聊太多曾經,轉而問他:「你回國,香然呢?」

提到喜歡的人,齊驍彥臉上的笑意深了許多:「她明天的飛機到,改天我們一起吃頓飯?」

容青筠沒說準確的答案,含糊說了句看時間。

他們只是協議婚姻,結婚後她在國外定居,齊驍彥多數在國內,偶爾會去看她一次,雖然他和顧香然坦白過他們之間的關係,但容青筠還是會刻意保持好距離,不想讓顧香然為難。

齊驍彥提議送她回家,本是想拒絕的,想到對面馬路正在關注這邊的男人,她笑說好。

半小時后,車停到小洋樓院子門口,齊驍彥伸頭出去看,問道:「是新買的房子?」

容青筠:「嗯,小柯馬上要出療養院出來了,我希望居住的環境能好些。」

齊驍彥望着身邊的女人慾言又止,想問錢夠不夠,最後還是沒多問,認識十多年,他了解她的性子,她肯定全部規劃好以後的生活了,和他提出的交易金額一定也是打算好的,不會不夠用。

容青筠有意避嫌,沒有邀請他進屋子坐。

她扶着車窗低身看着車裏的齊驍彥,思索片刻說道:「祝你和香然幸福,希望下次見面能聽到你們的好消息。」

聰明人齊驍彥怎麼會不懂容青筠話里的暗示,點頭:「好,青筠姐你有事隨時可以找我。」

容青筠轉身進了屋子。

回到家,她洗完澡,隨意擦了擦濕潤的長發,倒了一杯紅酒坐在客廳調出一部紀錄片準備睡前看會。

桌上的手機閃了閃,她拿起來查看。

秦櫻給她發了消息:【今晚有空?】

容青筠:【我說沒,可以?】

秦櫻:【你家地址給我,我過去。】

容青筠知道秦櫻要見她的目的,靠在牆上回復她:【吳傑棣要是有事問我可以直接說,不用特地派你做中間人。】

秦櫻:【我以朋友的身份聯繫你,不是岳澤朋友妻子的身份聯繫你。】

因為岳澤和吳傑棣的關係,容青筠和秦櫻的私交也不錯,還沒出國前,兩人也常出來聚餐。

容青筠發了定位:【到小區門口給我電話,我讓保安放行。】

秦櫻:【離我家很近,二十分鐘內就到!】

容青筠合上手機,從冰箱找了些吃的坐等秦櫻。

二十分鐘一到,秦櫻摁響門鈴。

容青筠打開門看到她兩手空空,調侃問:「什麼都沒帶?」

秦櫻不屑地嘁了聲:「我是客人,我帶什麼?」

容青筠帶她上到樓,一面說:「去別人家做客帶禮不是常識?」

「拉倒吧容青筠,你和我還講究這些。」秦櫻翻了個白眼。

秦櫻不客氣的逛起她的屋子,容青筠就跟在她身後,不覺得被冒犯到,反而來了興緻,給她介紹屋子設計的想法。

「你回來什麼打算?」秦櫻挺喜歡容青筠屋子的佈置,在得知設計師是許縈后,謀算着要不也請許縈給他們屋裏整改一次。

容青筠:「簽了唱片公司,給他們寫歌、編曲。」

秦櫻:「就這樣?」

容青筠靠在中島台的邊沿,攤手說:「還不行?」

秦櫻:「我聽說你回來不是去一中做了老師,怎麼突然改路子了。」指着她一頭玫瑰復古紅的發色。

「這個啊……」容青筠淺笑,「好看?」

秦櫻盯着容青筠的臉,真心說:「你這張臉穿麻袋都好看。」

「不是找我敘舊么,多喝些。」容青筠給她倒酒,在對面坐下。

秦櫻酒量一般,聊着往昔不小心喝多了。

幾杯下到肚子,她看容青筠都快重影了。

「青筠,你後悔過么?」秦櫻大着膽子問她。

容青筠愣住,遲遲才說:「不後悔。」

秦櫻惋惜嘆氣:「最近我聽到別人議論你,我挺不好受的。」

「離婚又怎麼了,女人離婚犯法啊?」

容青筠不在乎別人怎麼看她,雲淡風輕問:「岳澤也這樣想?」

秦櫻終於聽到她提岳澤的名字了,坐起來,磕磕巴巴說:「我——不知道。」

聽吳傑棣的意思,岳澤一個話癆最近把自己悶了起來,更別說想從他身上得到其他消息。

「他知道的。」容青筠勾唇一笑。

秦櫻趴在桌子上,「你為什麼偏偏是和齊驍彥結婚呢。」

「換一個陌生人都好。」

「你喝醉了。」容青筠給吳傑棣發去消息,讓他過來接人。

容青筠扶着秦櫻到樓下,靠在她懷裏,秦櫻問:「青筠,你真的不後悔么?」

「你和岳澤在一起時,多少人說他不好,是個混子,閑言碎語你都不怕,偏偏在他要好起來之前,毅然決然地離開了。」

明明當初他們不是非得分手,明明一切都還有可以迴旋的餘地,只要容青筠再等一等,岳澤就能兌現對她所有的承諾。

可明明也只是美好的假設,最壞的事情已經發生了。

「青筠,阿澤這些年過得很不好。」秦櫻在吳傑棣快要走到她們這邊前,苦笑說道。

容青筠沒有回答,站在門口目送夫妻倆離開,拉了拉身上的開衫,望着牆角的夜空,自嘲的輕笑了聲。

她今晚對秦櫻撒謊了。

她有後悔的事,但只後悔過兩件事。

一個是和岳澤在一起,另一個是和岳澤分開。

時至今日,她更多還是想着,如果沒開始多好,他們都不會這麼累,也能過得輕鬆些。

要麼不開始,要麼不結束,不然留下的只有無盡的痛苦。

想法很極端,卻是這段感情的最優解。

但她不想把自己的心剖給任何人看,所以她才說的不後悔。

她轉身要進院子,看到昏暗不明的道路不遠處有道熟悉的身影,他頹廢地靠在牆邊,地上全是煙頭,味道衝到她都能聞到。

不知道是第幾次在家門見到岳澤。

往常她假裝沒看到,今天忽然就不想裝了,把手伸到袋子裏,轉向他的方向,透過黑暗看着他。

岳澤停下了動作,明顯是注意到了她在看他。

容青筠一步一步走過去,岳澤不禁捏緊了手裏的煙盒,塑料的邊角刺疼他的掌心,只顧着愣愣看向走來的女人,喉嚨發緊,吞咽都忘了。

站定在岳澤面前,容青筠抱着手看他,神色自若,沒有因為再次見到前任而表現狼狽。

容青筠:「有事還是路過?」

語氣自然,就像日常的對話。

岳澤垂下眼皮,遮住他眼底所有的情緒,冷聲說:「路過。」

容青筠偏開身:「請便。」然後轉身就走。

「容青筠。」岳澤忍無可忍,叫住了她,警告說:「適可而止。」

「大半夜蹲我家門口,就是教我做人啊。」容青筠語氣也冷下來,「你以什麼身份對我說這些話?」

岳澤看了她一眼,飛快移開:「把頭髮染回去,駐唱那邊也別去了。」

容青筠:「我沒礙着你吧?」

「你沒聽到那些人怎麼說你的?」岳澤竭力抑制自己的怒火,聲音壓得極低。

容青筠譏諷:「頭髮染回去又怎麼樣,不去駐唱又怎麼樣,反正我身上被詬病的可不止這兩條。」

「光是離婚,也夠背後說我一輩子了。」

「怎麼了?岳先生連前女友身上有污點都不能忍受啊?管這麼寬的?」

「夠了!」岳澤失控地掐住她雙頰,緊繃的指節發白,卻不捨得把加重力度傷害到她。

容青筠隱忍下的情緒翻湧而來,拍開他的手,憤恨說:「那些話你越是不想聽,我偏要你時時刻刻都能聽到。」

岳澤啞然失笑:「你這樣做,有什麼意思……」

「沒意思,我喜歡。」容青筠偏執說道。

她不願意再和岳澤糾纏,利落地轉身離開。

直到回到院子門口,也沒聽到他追上的腳步聲。

容青筠心灰意冷地深吸一口氣,緩解胸口忽起的悶疼。

「你為什麼要和齊驍彥結婚?」幾米外的岳澤問出了今晚最想知道的問題。

容青筠指着身後的宅子:「看到了么?理由很簡單。」

岳澤搖頭:「你需要錢就不會和我在一起了。」

容青筠:「誰沒有犯傻的時候,我家境以前也不差,我可跟你過不了苦日子。」

「別說了。」岳澤打斷她。

他只是想要一個答案,不想破壞她在他心裏留下的印象。

「早點休息。」岳澤斂起目光,往另一個方向離開。

容青筠嗓音干疼,滿腔的委屈恨不得全部倒出來,她對他喊道:「我做的一切就是噁心你的,因為我討厭你這個懦夫。」

岳澤停下腳步。

她繼續說:「現在一定很煩聽到的閑言碎語吧,別人對我無下限的指指點點,讓你覺得很厭惡吧。」

「不是覺得對不起我嗎?那你就一輩子活在愧疚里吧。」

岳澤轉身快步走到她跟前,把她拽過來,沖她發火:「容青筠你閉嘴!」

太過於突然,容青筠差一點要摔到地上,被他拉着胳膊才勉強站住,但也扯疼了她。

「憑什麼不讓我說!岳澤是你先放的手,你沒有任何資格說我。」容青筠鼻子酸澀,忍住要掉下的眼淚,眼角泛起一片猩紅,「聽着這些話很難受是吧?你想過我當初嗎?每一天每個人都在告訴我你有多爛,你有多糟糕,無數人消磨着我的情緒,沒有任何的祝福,連最後你都這樣對我,你讓我覺得我是個小丑,讓我覺得我對我們感情的堅持變得一文不值,我寧願你沒招惹過我。」

「別說了好嗎?」岳澤語氣帶着哀求。

他心中是有愧的,他某個瞬間的怯懦傷害到了最喜歡的她,等到他緩過神來,她已經離開了。

「青筠,對不起。」岳澤放開她的手,嗓音嘶啞,夾雜着複雜的情緒。

容青筠:「誰稀罕你的道歉。」

「你也不用再往療養院打錢,我不需要你的錢,我自己能把小柯照顧好。」容青筠毫不留情轉身進了屋子。

岳澤看着她的背影,腦海里全是齊驍彥和他說的話。

自從容青筠離開后,他就活在無盡的愧疚里。

是他太差勁了,所以當年她遇到事情才不敢和他說,怕他的處境更難。

如今鬧成這樣,是真的結束了嗎?

岳澤是不甘心,卻不知道能怎麼挽留她。

-

和岳澤再一次見面后的爭吵讓容青筠輾轉難眠。

天才蒙亮,她給齊驍彥打去電話。

嘟聲響盡,齊驍彥的電話接通。

容青筠了當問:「你找過岳澤?」

齊驍彥一頓,心虛:「嗯……」

她煩悶地揉了揉眉心:「你不該和他說這些。」

齊驍彥:「青筠姐,你為了小叔叔做了這麼多,為什麼不告訴他?」

「如果不解釋就一直讓他誤會么?你不該承受這樣的誤會。」

容青筠揉着被角,笑了笑:「反正我們心裏清楚就好,我並不感覺這有什麼。」

她做了選擇就不會後悔,所以並不想拿出來博同情。

當年岳澤因為母親被拋棄抑鬱離世,和父親的關係弄得很僵硬,大學差點交不上學費,卯足了勁要創業掙錢,而她急需一筆錢,她不想因為自己攪亂了岳澤的計劃,說她自我也好,她就是不想岳澤為她低頭。

「我……沒有讓你為難吧?」齊驍彥抱歉問。

容青筠:「什麼時候的事?」

齊驍彥:「兩年前,我們第一次商訂離婚的事,我就去找了小叔叔。」

「全部說了?」

「全說了。」

怪不得兩年前開始,她的卡上總會莫名其妙的多出一筆錢,備註是小柯的醫療費。

起先以為是齊驍彥打的,後來錢數目對不上,她才查到是岳澤打的。

「小叔叔找你了?」齊驍彥問。

容青筠:「嗯,找我吵架了。」

齊驍彥更抱歉了:「對不起啊,我不知道會把你們關係弄得這麼僵。我就想着這些年你也沒放下小叔叔,倒不如……」

容青筠打斷他:「不可能了。」

昨晚之前她可能還僥倖想着或許有機會再和他在一起吧,現在她已經完全不敢再去想了。

曾經的傷害過深,他們陷在愧疚里,出不來,怎麼還會在一起?

電話的那頭沉默了,掛斷前他又說了一聲對不起。

容青筠倒在被子裏,丟掉複雜的思緒,洗漱好吃完早餐下到一樓工作室改歌詞。

忙到晚上六點,她和樂隊的人碰頭,然後去駐唱的清吧做演出前準備。

她走上舞台,看到上面懶散地靠着欄杆站着的岳澤,不再像以往悄悄地打量,就是這樣直勾勾的看着她。

容青筠無視他的視線,結束後背起結他從後門離開。

看到路邊站在車旁的岳澤,她無視他要離開,被他叫住。

事情被岳澤知道后,容青筠面對他少了底氣,不想多停留。

而他早預料到一般,直接把她的路堵住。

「起開。」容青筠漠視他。

岳澤:「你今天給齊驍彥打電話了?」

容青筠:「……」

「他怎麼什麼都和你說,跟小孩告狀似的。」

「是,打了,怎麼了?我和我前夫通話礙着你了?」容青筠想要快點甩開岳澤,出口的話略微刻薄。

岳澤面露不喜,端視着容青筠,正要開口被從後門出來的人打斷。

「以為岳少來夜場這麼頻繁是有想追求的姑娘,沒想到還念着舊情人啊。」一個穿着花襯衫的男人弔兒郎當地插兜走出來。

旁邊的小弟應和:「岳少也是深情,都離婚了也願意接盤,接的還是侄子的盤。」

容青筠看着岳澤表情越發冷峻,準備上前懟回去,在她行動前岳澤比她還衝動,拎起那人的領子拳頭就要往臉上呼去。

「岳澤!」容青筠叫停他。

突如其來的動作把那人嚇得不輕,容青筠拉開兩人,冷眼看着:「還不滾。」

岳澤打起架兇殘得很,兩人不敢再逗留,轉身離開了。

「有了錢也改不了粗鄙的行為是吧?」容青筠挑最刺耳的話說。

岳澤輕蔑笑了笑:「是啊,老子就這副德行,你當年不還是愛得要死要活的。」

容青筠了解他脾氣,不在他怒火上澆油:「我走了。」

才動身,他拉住她手腕把她往他的方向拽,不講理的說:「你可以繼續,反正我聽到誰嘴巴不幹凈,我就揍一頓。」

容青筠眼皮一跳。

這做法比地痞流氓還過分。

而後,容青筠:「管得太寬了吧,岳少。」

岳澤:「你不是最愛報恩么?當年你也沒嫌棄過我,作為報答,我揍個人也沒什麼。」

容青筠氣笑了:「不講理。」

「反正是互相折磨,誰還不會。」岳澤不以為意。

容青筠和他說不通,不願多交流,他直接拉住她:「我送你。」

她微微掙扎,直接被他攔腰帶走。

容青筠推了他一下,推不開。

心想這人怎麼還是這麼粗魯,和當年追她一樣不要臉。

坐上車,容青筠不滿被他隨意掌控,板著臉目視前方,「岳少找我是消遣來的么?我就算是破布了,也不是誰勾勾手就搖着尾巴過去的。」

他踩了剎車,容青筠被嚇了一跳。

岳澤打了圈方向盤,車子拐進路邊停車位。

「你瘋了嗎!」容青筠捏緊安全帶,一顆心狂跳不止。

聽到啪嗒一聲,岳澤解開安全帶俯身過來,捏着她下巴:「你再說一句,真以為我不敢辦了你?」

容青筠貼在凳子上,想拉開距離,但岳澤越逼越近,她偏開臉,躲過他要落下的吻。

「從今往後,收起你對我的爛好心,我還不至於落魄到要你犧牲來成全。」

一句話,否定了她所有的付出,容青筠紅了眼,強忍着不失態。

岳澤說完就後悔了,在看到她眼底的紅,他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明明是心痛她曾經太懂事,說出口的話卻完全違心。

「岳澤,結束吧。」容青筠吐出的每個字似乎要把她喉嚨割開,疼得難受。

她張口又說:「好像再糾纏也沒意義了,不如結束吧。」

岳澤沒做聲。

心底升起的恐懼讓他回想到她離開的那天,他以為是她厭惡透了他,卻不知道她也有自己的苦衷。

他開着車把她送到別墅門口,一路沉默。

在容青筠拉開車門要走的那一瞬,他終是忍不下去了,開口道了歉。

「對不起。」岳澤聲音飄忽。

容青筠:「沒有什麼好對不起的。」

岳澤搖頭:「是我讓你談了一段很糟糕的戀愛。」

「如果當初,少這麼一點兒自我懷疑,或許,我們也不會像現在這樣。」

容青筠不想對此評論,因為她認同這句話,誰都可以懷疑她的喜歡,但岳澤不可以,偏偏那時他還這樣做了。

「說一些挽留的話,應該很可笑吧。」岳澤望向她,「但我不知道還能怎麼去彌補,在齊驍彥找我之前,我一直埋怨我對你傷害太深,找了我之後我更是討厭自己,如果我稍微再努力這麼一點,你應該會過得很開心。」

是他沒有兌現當初追她時的承諾,她沒有在他這兒獲得開心,反而因為她,承受了無數流言蜚語。

「過去了。」容青筠總是這樣說。

岳澤頭埋了下來,抵在她肩膀,說:「可我過不去,自從知道你的事情,我每天都想去找你,我想告訴你我有能力去照顧你了,卻又怕你早已翻頁了,只有我還死死釘在過去。」

車內一片寂靜,她抿緊唇瓣,感受到男人狂烈的心跳。

接着,他自顧自說了很多。

「筠筠,你的紅髮很好看。」

「唱歌也好聽,在舞台上的樣子很好看。」

「可我一想到,你是故意氣我才這樣,我就不知道該不該喜歡你這樣。」

他的黯然傷神令她心碎。

容青筠覺得自己好傻。

非要學岳澤當年不正經的模樣讓別人議論她給他找不自在,一時間不知道到底傷害了誰。

「翻頁要是這麼容易,我是發了什麼神經給你找不自在。」容青筠說,「你追我時說了一堆好話,都是騙我和你在一起的吧。」

「怎麼會!」岳澤是真的恨不得給她所有最好的一切。

「你也沒找過我。」還是她氣不過跑回來的。

岳澤:「我怕……我是真的破壞了你的幸福。」

「後來也沒有。」

「對,你為了我忍讓了這麼多,我還曾經氣過你,我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小人。」

岳澤解開她安全帶,不知道能怎麼辦,他把她摟到懷裏,想要平復那一顆浮躁的心。

「筠筠,以後不會了,好不好。」

容青筠遲疑許久,最後抬起的手放到了他背後。

「慫貨。」她咒罵了他一句,「我從沒生過你的氣,你怎麼就能大膽一些。」

岳澤扣着她肩膀,如鯁在喉。

先說喜歡的是他,而她卻從來沒有因為別人的詆毀而放棄喜歡他。

「對,我慫,我是個只會私底下悄悄難過的傻子。」

容青筠陪他經歷過所有黑暗的日子,他母親的離開到父親的冷淡讓他變得敏感,能明白知道他的心情。

「以後呢?」容青筠問。

岳澤:「不放手,你就算討厭我,我也不要再放手了。」

他不會給她討厭他的機會,要把這世間所有的好所有的甜都給她。

岳澤抱了好一會,容青筠推開他,摸了摸自己的頭髮:「明天我去染回來吧。」

就不隔應他了。

岳澤笑着搖頭:「就這樣,好看的。」

年少時,他叛逆的染了個紅頭,連吳傑棣都刺他幾句,只有容青筠每天換着花樣誇他帥。

他又把她撈回懷裏:「特別的好看。」

「別抱了,在路邊停多久了。」容青筠受不了他的黏糊。

岳澤卻不放手:「筠筠,我想這樣抱你很久了,久到讓我害怕時間的流逝,怕再見到你,你真的把我當陌生人。」

容青筠被說得心軟,沒有再拒絕,伸手回抱了他。

「還怕那些流言蜚語?」

「不怕了,流言蜚語算什麼,所有的一切都抵不過你重要。」

容青筠微微一笑,因為他的話,心裏好受了些。

「大不了,明天我也去染,就和你一個顏色。」岳澤傲氣說。

「會不會被人議論嫌棄啊?」容青筠都不敢想那個畫面。

岳澤:「那這一次就一起被議論吧。」

容青筠挑眉:「真的?」

岳澤開起玩笑:「要不你想染藍色?」

「別了,多換幾個色,我們都成精神小伙了。」容青筠拒絕,就這個發色挺好的。

岳澤:「隨便了,讓他們說吧。」

岳澤含笑地看着她久違的笑容,得到了極大的滿足,目光追着她不放。

他只要他們還相愛,在是非中相愛,也不是不可以。

-全文完-

《溫柔告白》初厘/文

2022.9.27@首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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