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4章 變化 下
第544章變化下
墳墓由灰白色石頭搭建，半球形狀，磨盤大小。
從石頭的顏色來看，應當是這兩年才建造而成的。
前方一座墓碑，上書‘先父牛聰之墓’六個大字。
旁邊還有逝者的生平大概介紹，如曾任金虎幫飛蛇堂堂主，生於前趙惠安十三年，亡於大丘太平三十八年。
“牛堂主……”
劉莽喃喃道，腦海中回想起那個斷臂老者，金虎幫的初代功勛，劉莽曾經的領路人，在他歸來前兩年去世，並沒有機會見到最後一面。
“家父是夜裏自然走的，很安詳。”
劉莽身後，一個身着華服的中年男子恭敬地說道。
在他身後，還有一個二十來歲的少年，雖然也低着頭，偶爾會好奇地看向劉莽的背影。
劉莽轉身，一眼就看出這個牛聰的孫子輩人物，擁有少見的靈根，是四靈根。
四靈根者，已經可以踏入修仙之路。
若是在二十多年前，修仙學院的那些教諭們，一定會搶着收他為弟子。
但如今修仙之法傳遍武林世界，很多擁有靈根的天才被一一發掘出來。
四靈根這種上限極其一般的天賦，由於潛力太低，突破築基都很艱難，如今並不會被看重，甚至能否進入修仙學院還是兩說。
見到劉莽看向這個少年，中年男子急忙介紹道:“這是犬子牛榮，還不快拜見大宗師！”
名為牛榮的少年聽了，雙眼瞪得老大，顯然被大宗師這個名頭給驚住了。
數息后才反應過來，便慌慌忙忙地拜了下去。
待他起身後，已看不到劉莽的身影，只有一句話迴響在耳邊:“去找明月，他會安排好。”
中年男子和牛榮父子二人，看向懸浮在面前的一片灰色樹葉。
其上偶爾有光芒閃動，甚至隱隱有不明波動發出，驅散了旁邊漂浮的所有塵埃、蚊蟲，將周圍的空間凈化一空，沒有任何雜物存在。
中年男子急忙將樹葉抓在手中，面露狂喜之色。
只要有這個信物在，修仙學院的大人物明月道長，一定會讓他兒子入院修行，就算拜一個知名教諭為師也不在話下。
……
“我本是一名天上仙，如今下凡來人間，只因那千里姻緣一線牽……”
“看到一個小娘子，她那裏眉目含羞花帶露，我這裏甜透心窩蜜拌糖，眼前又是一重天……”
“啊……啊……啊！”
一間豪華的府邸內，不時有高亢悠揚的唱曲聲傳來，以及那此起彼伏的鼓掌聲與呼喝聲，好不熱鬧。
由八根高柱支撐的飛檐亭台，構成了給優伶演繹的舞台。
中央一個年輕花旦惹人注目，生地是唇紅齒白，身姿搖曳，眉目間秋波連連，顯然便是天上仙的扮演者。
周圍則密密麻麻站滿了觀眾，從其相似的穿着可以看出出自一族。
最中心的位置卻坐了兩人，猶如眾星拱月般被站着的眾人圍在中央。
一男子戴着黑色皮帽，身穿錦衣，身材比旁人胖了一大圈，臉頰通紅，看上去五六十歲，面上常掛笑容，一臉的富態與和善。
一女子身穿大紅狐裘衣，雙髻上掛滿了珍珠，臉上抹着淡妝，雖然兩鬢微微發白，肌膚上卻幾乎看不到皺紋，整個人顯得貴氣逼人。
“不錯不錯，這是誰找來的名旦？真是唱到我的心坎里去了。”富態男子環顧左右，笑着問道。
“啟稟老爺，是小四少爺！”有人回答道。
“不錯，城西那個當鋪，便賞給他了。”富態男子大手一揮說道。
“謝爺爺賞賜！”人群中，一個錦衣少年大喜拜謝。他周圍的其他少年少女，紛紛投來了羨慕的目光。
“喲，老爺可真是豪氣干雲，怪不得滇王府的那個小寡婦，整天裏和您眉來眼去，巴不得嫁到咱家來。”富態男子旁邊的女子，冷笑一聲，陰陽怪氣地說道。
“不敢不敢，這一切可都是依仗着夫人，不然哪有我的今日。何況，小四子能力如何，我們都看在眼裏，這次也是給他一個鍛煉的機會。”富態男子急忙握住女子的手，小聲解釋道。
“去去去，都這麼大年紀了，還沒個正形，不知羞。”女子面色一紅，急忙掙脫了男子的手。
周圍的人全部目不斜視，眼睛直直地盯着戲台。
“清溪照出影雙雙，我心寄在郎身上，怎奈仙凡兩隔要分離！”扮演天上仙的年輕花旦，唱到了高昂處，步履來回變得匆忙，身姿翩翩，彷彿真的要乘風而去，也吸引了台下幾乎所有人的注意力。
就在這時，異變突生。
轟！
年輕花旦的身上突然爆出了極致的五彩光芒，三百六十度無死角一圈圈地朝外面輻射，絢麗地讓人睜不開眼睛。
同時腳下出現了一朵白雲，載着她的身軀往天空緩緩升騰而上。
飛天之時，還有裊裊仙音響動，一朵又一朵金蓮在身周虛空中綻放又消失。
見到這個景象，府中的所有人都驚呆了，眼眸睜大，嘴巴難以合攏。
“花旦真的是仙人？！”
“也可能是修仙者！”
“不，我見過修仙學院的明月道長施法，遠遠沒有這麼厲害！”
年輕花旦來到空中，看向了下方身份不凡的富態男子，接着玉手一揮，就是一道青色霞光落下。
而富態男子被這道霞光籠罩后，肌膚、精氣神明顯好轉了不少，就像是年輕了十歲一般，讓人嘖嘖稱奇。
“劉老爺，你十歲那年，在劉家村河邊救了一隻黑頸鶴，你可還記得？今日我便是來為它償還恩情。”
下方的富態男子聞言，不由皺起了眉頭，這件事確實存在，但當年他只告訴過一個人。
至於花旦化身仙人，富態男子見多識廣，並不怎麼相信。
難道？
想到這裏，富態男子眼中露出驚喜之色。
回過神之後，他發現自己已經換了一個地方，來到府中一個較為偏僻的院子，面前站着那個熟悉的身影。
高大，英姿勃發，氣勢衝天，即使過了三十年，時光也未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還是當初那個記憶中的模樣。
“莽哥……”不知為何，富態男子眼中有淚水溢出。
富態男子正是劉樹本人，劉莽的發小，如今已有六十多歲高齡，青春不再。
劉莽看着劉樹，感慨不已。
劉樹雖然保養得當，但其學武天賦一般，如今還是外功四層的水平，頂多還有二三十年可活。
因此他剛剛起了童心，使了個小戲法，用神光與丹藥給劉樹沖刷了一下身體，稍稍為其增長了壽元，略微盡了一份力，其它也做不了什麼。
“莽哥，這麼多年，你一直待在修仙界嗎？”劉樹忍不住問道，“大夥都很想你。”
“來來，進屋坐。”劉莽搭着劉樹的肩膀，拿出一壺靈酒，以及數碟在修仙界都算是珍貴的特製糕點，拉着劉樹在桌旁坐下，“咱們兄弟倆，好久沒有聊天了，我來和你好好講講，我在修仙界的經歷。”
“好，好！”劉樹激動地說道。
當聽到劉莽講述其在修仙界的化名就是劉樹時，劉樹興奮不已，覺得自己也算是名揚異界了。
但當聽到劉莽化名劉樹在修仙界大殺四方，做出各種好大事來，劉樹的雙眸不由瞪得滾圓，面色也逐漸變得獃滯。
他張了張嘴巴，想說什麼，還是什麼都說不出來。
……
在和劉樹相見之後，劉莽又去見了其他金虎幫的老人。
班陽那個曾經的風流浪子，如今是一個清癯老者，兒孫滿堂，化身遛鳥達人，在商城中整天閑逛。
林翰林這個善於抓機會的大鬍子，現在已做到商城城主的位置，劉莽見到他時，發現其正在書房認真地批複文書。
蔡斌文和張鑫業二人，則迷上了釣魚，整日裏夜不歸宿，夥同一幫年老的富紳們在富水一帶流連忘返。
王之剛算是眾人中最位高權重的一個，擔任英雄盟盟主三十多年，門徒遍佈天下，勢力根深蒂固，連朝廷都頗為籠絡其人，不僅給其封爵，還將一個郡主下嫁給了他的嫡子。
齊泉（季泉）的狀態卻不是很好，劉莽潛入皇宮時，發現他躺在床上，雙眼發黑，面色發白，明顯壽元不多了。
“心力耗損太過嚴重，人已經油盡燈枯。”劉莽搖頭，這種情況他也沒什麼好辦法，只能暗中幫齊泉把氣血疏通了一番，勉強為其續了一些命。
“莽哥，真的是你……”齊泉睜開了眼睛，看到容顏這麼多年未變的劉莽，忍不住微微抬起了手。
“你好好休息。”劉莽抓住了他的手，面色嚴肅地囑託道，“實在不行，就先退位，把身體養好。”
“當皇帝，真累啊……”齊泉精神好了不少，開始向劉莽訴苦。
二人多年未見，有許多的話要聊。齊泉對修仙界的情況很好奇，劉莽也和其科普了不少情況。
“英雄盟的勢力，太大了。”在劉莽面前，齊泉絲毫不掩飾對英雄盟的忌憚之意，“我在的話還好，能維持和氣。等我走了，晟兒肯定會對他們出手，到時候必然血流成河。”
劉莽無言，沒想到自己培養的一個勢力，如今已經能威脅到皇室統治了。
怪不得皇室會下嫁郡主給王之剛嫡子，原來對其忌憚到如此地步了。
不過英雄盟自從劉莽傳盟主之位於王之剛后，如今已和劉家沒多少關係，幾乎成了王之剛一族的私有物，這也是齊泉放心和他傾訴的原因之一。
“有我在，丘國不會亂。”劉莽想了想，給了齊泉這麼一個答覆，“何況，以後我界和修仙界的入口會打開，不會一直封閉。這個機遇空前絕後，到時候他們不會有精力來內鬥。”
聽到劉莽如此回復，齊泉不由露出了輕鬆的笑容，接着放心地睡著了，發出了明顯的鼾聲。
有了劉莽的保證，齊泉總算能睡上一個好覺了。
在齊泉之後，劉莽又去見了梅嵩。
當初這個堅持拼搏的頑強少年，沒有讓人失望，如今已經成長為人人景仰的武學宗師，放眼整個武林都是鳳毛麟角般的人物。
劉莽針對性地指點了幾句，並留下了一本修仙界的高階武學心法，梅嵩大受啟發，第二日就對門下混元派弟子宣佈閉關。
劉莽在見過所有故人後，最後來到了商城修仙學院，和院長方青棠一塊，召見了明月、宇文成幾個副院長，以及其他資深教諭。
他將在修仙界覆滅的落雲宗、飛星宗、道果宗等二三流宗門后得來的傳承，幾乎全部拿了出來，讓明月、宇文成等人呼吸深重，眼神發紅，心神搖動。
他們再一次感覺到，脫離御獸宗來到這個世界，是一個多麼正確的選擇。
劉莽嚴肅地囑託道：“這些道法，爾等自當分門別類，作為修仙學院最重要的底蘊。
今日開始，加大招人力度，擴大門生數量，務必要將基礎修仙之法徹底地在本界推廣，不得敝帚自珍，如此人人方能得到修仙的機會。”
“不然日後與修仙界接洽，我界恐被同化吸收，無法獨立自主。”
聽到劉莽這句話，在座眾人都是一驚。
意識到在不久的將來，武林恐怕不會再是封閉的狀態。
劉莽將高階修仙之法傳到修仙學院，以及讓學院不再控制基礎法門的傳播，自然是為了增強本界的道法實力。
至於武學的推廣，他決定親自出手。
當然，在出手前，他把落日真經後續的部分，也全部傳授給了孫小草、兩位師父。
數日後，自商城傳出了一個消息：大宗師劉莽時隔三十年出關，準備第二次傳道武林。
消息一出，武林沸騰。
無數武林高手紛至沓來，一時間商城成為了大丘的中心，人滿為患，比起三十多年前劉莽的第一次傳武有過之而無不及。
在這次傳武過程中，劉莽向眾人闡述了大宗師一境的諸多奧秘，陽域境的說法開始深入人心，並廣為流傳。
同時，能夠撕碎空間的神通境，能拔山倒海的天人境，能跨界飛升的破虛境，也第一次展示在武者們的面前。
所有武林人士，都能感覺到，一片更廣闊的武學天地，更多的無限可能，向他們打開了門戶。
同時，劉莽還告訴了他們，修仙界的存在。
以及在若干年後，本界與修仙界的壁壘可能會被打通。
這讓眾人意識到，改天換地的大時代就要來了！
到時候，什麼英雄盟，什麼丘國皇室，以及其他各種大小勢力，都將會受到前所未有的衝擊。
如果不抓住這次機遇來發展，誰都可能被淘汰！
劉莽則有教無類，循循善誘，任何人都可以向他提問。
包括那個曾經對大丘武林虎視眈眈的北漠國師薛初善，劉莽也沒有區別對待。
這場傳武盛會，整整持續了五年之久。
這個期間，商城有無數高手受到啟發后突破，就連新晉宗師都不止一指之數。
五年之後，大宗師劉莽宣佈再次閉關，傳武盛會也戛然而止。
這一次，劉莽籌謀着突破到天人之境，為重返修仙界做準備。
在突破前，需要進行第三次焚身之劫。
而劉莽的第三門神通，也早就有了規劃，必將會成為他的最強神通。
到時候，以天人之境配合上這門最強神通，他要讓妖族和那些人奸們知道什麼叫做殘忍，什麼叫做以一人之偉力翻天覆地改寫時代！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