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停車坐愛楓林晚，霜葉紅於二月花。林晚便是在這樣一個秋季出生的，可能是家裏第一個孩子，受家裏喜愛，半生從戎的姥爺連夜翻書為她取的名字。

鄰居聊閑話說林晚生不逢時，才兩歲的林晚不懂什麼意思，逐漸上了小學，似乎慢慢懂了。快出生時姥姥去世，讓本就清貧的家欠了些許外債。

媽媽告訴她：“等錢還完了，我們就回來。”

林晚父母離開家鄉打工，留下林晚跟姥爺生活，偶爾大姨的兒子韓智會在周末過來陪她玩。打牌，彈彈珠，爬樹……姥爺不讓她做的事，林晚都偷偷的學會了。

林晚六歲剛過不久，姥爺沒什麼事，在籬笆院裏除草，林晚坐在門樁子上不知道想什麼。

姥爺站起身來擦擦汗，大嗓子一喊：“晚晚，過來！”

林晚回應：“哎，來了。”

林晚小跑到籬笆院前，探着頭問：“怎麼了姥爺？”

姥爺指着地上的雜草：“拿去給牛喂。”

林晚點點頭，擼起袖子抱着雜草跌跌撞撞跑去牛棚，雜草掉了一路，林晚又來來回回撿了幾次，才去喂牛。

拿着雜草一根根的喂着，心裏又想不明白這頭黃牛到底是誰家的，姥爺說是爸媽買的，可在學校里堂妹林珍又說是她家的。

這個問題直到林晚父母過年回來了，林晚才知道這頭黃牛是四家人一起買的，每家人放牛三個月，然後輪到下一家。

在新的一年，林晚開始了新的生活。林晚跟父母去了爺爺奶奶那邊住。看着爸媽跟那些伯父伯母們相處融洽的場面，林晚卻覺得很陌生，不了解這些親戚，甚至是沒接觸過，只知道其中兩個較年邁的林晚應該叫他們爺爺奶奶，而在一堆孩子裏，認識的也就林珍一個。

林晚拉着林珍坐在竹床上說著悄悄話：“以後我就跟你住一塊了，就是上學要走好遠啊。”

林珍眨着大眼睛：“不遠的，而且路上可好玩了。”

林晚學着大人的模樣感嘆：“唉，我之前在我姥爺家那麼近，一下子就到了。”

林珍嘟着嘴：“反正我覺得還行。”

……

初春，林晚又感冒發燒了，臉頰不知怎麼的腫了起來，好不容易燒退了，又被爸媽拉着到處求醫，終於拿到了消腫的偏方，林晚忍受着那難聞的氣味，頂着一張用紗布包起來的臉去上學。那段時間林晚只覺得尷尬極了。

不知怎麼的，自從搬到爺爺奶奶家后，媽媽的脾氣變的異常暴躁，動不動挑林晚的錯，林晚想回姥爺那，不想再受媽媽的打罵，提過一次后又被媽媽打了，再此之後林晚就打消了這個念頭。而爸爸每次都蹲在門口，或者去伯父家。

那天，林晚因為數學作業錯太多，又被媽媽打了手心。

媽媽怒罵著：“你怎麼這麼沒用！跟你爸一個德行！你看看人家林鳳，你就不會學着點啊！”

林鳳是二伯父家的女兒，成績好的不得了，人也漂亮。林晚坐着抹着眼淚，不敢說話。

媽媽繼續罵著：“哭，就知道哭！我嫁到這裏來真是倒了霉！生的人比不上別人家，連結婚的東西更比不上別人！別人有的東西我一個也沒有，連睡覺的床都是我娘家出錢買的！”

林晚偷抹眼淚中看到爸爸又蹲在門口，隨後起身往外邊走去。

“哐當”一聲，隔壁傳來碗碎聲，林晚左耳進右耳出，心裏直飄忽：應該是奶奶把碗摔了，班裏還有那麼多同學數學比我還差呢，林珍不也一樣嘛，她媽媽怎麼就不罵她，羨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