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屍兩命的鄒美芹
跑出教學樓大門的一瞬間,我和老羅都感覺如獲新生。
“老羅,你不是無神論者嗎?你跑啥?”
喘了會氣,我緩過精神,衝著老羅玩笑道。
“那你跑啥?”老羅反問道,口中還噓噓地喘着氣。
“得了,等待會兒太陽紅了,我們再下去一趟。”我說。
“瘋了嗎?去幹什麼?”老羅反對道。
“看看昨晚到底咋回事,說不好真是風吹的呢?”我總覺得昨晚的事情還沒完。
“我不去。”老羅斬釘截鐵地道。
“那我自己去,不過,昨晚我們是在一起的,要真是有詭異,我們算是被綁在一起了,你去不去,都會被盯上。”我故意嚇唬老羅。
其實老羅在我們宿舍四個兄弟里,膽子算是最小的。
“老楊你……算了算了,這回我算是栽了,我去還不行嗎?”老羅一臉無奈。
“我就說嘛,咱兄弟,死活都分不開。”我拍着老羅的肩膀讚賞道。
坐在教學樓門口的石頭長凳上,我和老羅有一句沒一句地瞎聊。
太陽漸漸從城市的高樓大廈間露出半邊笑臉。
“走吧,進去!”我說。
“稍等一等,太陽再高一點吧,我還是有點怯。”老羅看起來昨晚真的是被嚇到了。
“好吧,那就再等等。”實際上除了強烈的好奇心,我的膽怯一點兒也不比老羅少。
當太陽完全出現在天空的時候,我們面前已經有三三兩兩的學生走過了。
“走,不然待會兒那教室說不定要上課。”我一邊催促,一邊起身。
老羅跟在我身後,我們很快來到了昨晚的自習室。
自習室打的門是大開的,我們清晨跑出去的時候慌不擇路,哪裏有空關門。
還好,自習室還沒有人進來。
昨晚透過月光的窗戶,現在是溫暖的陽光,細細的灰塵勾勒出陽光的線條。
這會兒,我和老羅當然不怕啦。
我朝昨晚詭異的座位走過去。
桌上,整整齊齊地摞着幾本書,都是用花紙包的書皮。
顯然是個女生的座位。
不過看着很是奇怪,我一時說不出哪裏不對勁。
攤開的筆記本字跡娟秀,中間放着一隻裝飾着心形的中性筆。
“老楊,是個女的。”老羅看着筆記本,一邊說,一邊伸手要翻看。
“別動!”我趕忙制止。
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看看咋了?又不是日記。”老羅不以為意。
“別人不在,動人東西不好吧?”我強調道。
“好吧!”老羅將筆記本合起來,放在了原處。
“卧槽!不會吧?”我的視線落在了被老羅合上的筆記本的封面。
“咋了?老楊,你不要一驚一乍的好嗎?怪嚇人的。”老羅被我嚇得一怔。
“你看這名字,你熟不熟?”我指着封面右下角的娟秀字跡說道。
“鄒美芹?不會這麼巧吧?”老羅驚得合不攏下巴。
鄒美芹正是最近一周鬧得我們文學院鬧得沸沸揚揚的人物。
曾經是我們學院男生共同的夢中情人,不料竟然在宿舍慘死。
據傳,半夜,一個女生迷迷糊糊去衛生間,也是倒霉,在拉開坑位門的時候,一個死人頭髮披散着,直愣愣掉了出來。
那個女生當時就嚇得尿了出來,一路殺豬嚎跑回宿舍,這下幾乎整個樓道的女生都被吵醒了。
有膽大的女生走進衛生間也是嚇得哇哇直叫。
吵鬧聲直接驚動了宿管。
老阿姨衝進廁所,撲鼻的血腥味直接讓她嘔吐,忍者噁心,撥打了報警和急救電話。
警察不一會兒便來了,救護車也嗚嗚趕到。
待到天亮,真箇學院都沸騰了:廁所坑裏產子,難產,一屍兩命。
死者竟然正是所有男生的夢中情人鄒美芹。
然而渣男是誰,大家眾說紛紜,莫衷一是。
“老羅!你沒事吧?”我搗了一下發獃的老羅。
“啊?我……沒事。”老羅緩過神來。
“你不會是渣男吧?”我故意說道。就憑老羅的資質長相,似乎還不夠做渣男。
“去你的,你才是渣男。”老羅有些生氣了。
“別價,逗你呢。”我說。
“哎,老楊,你說昨晚不會真是她吧?”老羅突然神經兮兮地道。
“不清楚。或許吧。”我看了看透着陽光的矮窗,微微壓着一道縫兒透着風。
“老楊,你記不記得我昨晚跟你說過,有個聲音。”老羅神經兮兮。
“說過,我還聽見了呢,要不是我叫你,你恐怕就睡死了。”我故作高深地道。
“老楊你正經點,跟你說正事呢。”老羅一本正經。
“什麼正事?”我問道。
“我昨晚可能夢到鄒美芹了。”老羅嘟嚕着胖嘴。
“什麼叫可能?你夢見誰了我怎麼知道?”我笑道。
“我昨晚確實夢到個女的,可說是夢,又不像,因為真的太真實了,只是我自始至終都沒有見着那女的,只聽見有個女聲在叫我,喂喂的。”老羅快要炸毛了。
我感覺老羅真的怕了,其實當我看見鄒美芹三個字的時候心裏也是一凜。
可是窗外陽光燦爛,我還真有點有恃無恐的感覺。
“算了,這地方以後還是能少來就少來,最好不來。”我一邊說,一邊往外走。
快到門口的時候,自習室里光線突然暗了下來。
我回頭一看,矮窗里的陽光沒了,好像是太陽被烏雲遮了。
正準備再走,忽然昨晚的沙啦沙啦聲又微微動了動。
呵呵……
緊接着,若有似無的輕笑聲傳入我的耳中。
如果昨晚真是幻聽,沒有在意,那麼這一聲輕笑絕對真真實實。
而且,分明就是芳齡少女的笑聲。
“老楊,你聽見什麼聲音了嗎?”老羅突然開口。
“什麼?”我問道。
“女生的聲音,她……她說……”老羅突然口吃了似的。
“說什麼?你倒是快說呀!”我催促道。
“她,她說,說我們一個也逃不掉,一個一個都該……”老羅真的突然口吃了。
“快走!”我一把拉住老羅,飛跑了出去。
長長的樓道,原本開着燈的,今天看起來格外幽邃。
我們轉過彎,跑進了樓梯間,一步不敢怠慢,這才氣喘吁吁地到了一樓。
走出教學樓,再次沐浴到陽光的時候,真是感覺到從來沒有過的溫暖。
“你看。”我指着天空中,太陽旁邊的一塊黑雲,對着老羅說道。
“凸(艹皿艹)tm的黑雲!”老羅登時口吐芬芳。
“別罵了,老羅,你剛說一個一個都該……該什麼?”我問道。
“我,我也沒聽清楚,可能是神經太緊張了。”老羅恢復了平靜,不再口吃。
“不會該死吧?”我說。
“你才該死吶!啊!呸呸呸!”老羅嫌惡地瞪了我一眼,口中連連呸呸。
我也學着老羅呸呸呸。
誰該死,也輪不到我和老羅,至少也輪不到我。
我可沒有干虧心事,不過,老羅到底幹了沒有,我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