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報仇
放下沒必要的難過,我要去的是“他們”的夢鄉!
我走進小伯母家的家門,喃喃好似還在為我的離去而傷心,她側躺在床上,手機里還播放着曾經我為她慶生的視頻。
小伯母在刷着抖音,小伯父在看電視。
好,那便從你開始!
我走進雨琦的房門,她一邊玩着手機,一邊傻笑着,梳妝枱上還有從前從我那要走的幾片化妝棉。
九點、十點、十一點、十二點。
她準備熄燈睡覺,就在燈滅屋黑的那一刻,我躥了出來,睜大眼睛直勾勾盯着她,脖子上還有上吊被勒出的紅印。
她以為自己出現幻覺,把燈打開,我不見了。
她再次熄燈,這次,我站在窗前,盯着她,告訴她:“不是我弄掉的,不是我,不是我......”
她恐慌萬狀,想從床上爬起來去開燈。
“不是我,你為什麼要怪我,為什麼都要怪我......”我竄到開燈處,抓住她瘋狂顫抖的手。
她急促的呼吸聲在我耳邊回蕩,她又拿起手機打開手電筒,直衝門外。
“爸媽!媽媽!!”她的身體嚇到發抖,拼了命的敲小伯父小伯母的房門。
“你在喊死啊大半夜不睡覺,什麼事啊?”小伯母出來,微微睜開迷糊的雙眼。
“媽媽!我看見妤妤了!”
“你在放狗屁!”
“真的!”雨琦死命抓住小伯母的胳膊,“我剛剛熄燈,她就站在我窗子那,她還在那,她現在還在那!”
小伯母毫不猶豫走去雨琦的房間裏,左看右看,什麼都沒有,只留下雨琦跟站在原地打顫。
“妤妤在哪啊?怕是你做夢了吧,那個死人死了還要給你托噩夢。”小伯母走出房間,準備回房間睡覺。
雨琦立馬走進喃喃房間:“我今晚和你一起睡。”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你現在知道害怕了?”喃喃用諷刺的語氣毫不客氣的說道。
“我做什麼虧心事了?做了虧心事的人多了去了。”剛剛還惴惴不安,這一會是因為旁邊多了個人更有底氣了嗎?
“呵呵......”喃喃諷刺的笑。
我就喜歡看她這副上一秒笑到腹疼,下一秒嚇到腿軟的模樣。
這世間總得有人嘗過你的痛,才不會理直氣壯的否定你受過的所有苦楚。
凌晨,雨琦迷迷糊糊醒來,翻過身卻不見喃喃的身影,等她再側過身,我站在床邊,委屈巴巴的盯着她,告訴她:“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
“阿阿阿阿阿阿......”她叫出聲,隔壁小伯母被驚醒。
“喃喃呢?”小伯母問。
“不知道,肯定被妤妤帶走了!”雨琦一如既往把責任推給我,從前無人辯護我,現在我成了死人,不會開口說話,更是個好背鍋的料。
“不是我!”我空靈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她忽的一下寒毛卓豎。
她呆若木雞,雙眼無神,全身繃著。
第二天才知道喃喃跑到了雨琦的房間睡。
所有人都沒事,只有她有事,雨琦這幾日擔驚受怕,每每到笑的開心時,便會看見我空洞的眼神,聽見我瘮人的聲音。
有天晚上,我掛在她的衣櫃裏,瞪大眼睛告訴她:“怕什麼?給你幾百塊錢就好了!”
她再也無法忍受,將房間裏的東西四處亂扔,一會捂住眼睛,一會捂住耳朵。第二天,像是個失了魂,獃獃的機械人,終於,她瘋了!
“不是你,不是你......”雨琦的嘴裏只會嘟囔這幾個字。
村裡人開始議論紛紛,說她從前苛待毛妤,如今遭到了報應。
也有人說,是我陰魂不散,生前惹人厭,死後被鬼嫌。
至少,她瘋了。
小伯母跑到我家責怪我的父母,說要不是我陰魂不散,雨琦怎麼可能變成這個樣子。
媽媽說要請人做法,並將我的房間重新打掃一遍。
為何?
當年我受欺受辱,家中無一個人護短維護,如今我死了,向惡人討回公道,你們便將我當成惡靈,欲除之怨魂,息之怒火,稱其為正也。
那我呢?誰又為我除卻惡靈?
那一晚,我進入了所有人的夢鄉,我站在小伯母的梳妝枱前,玩弄着她的手鐲,一會將手鐲藏在喃喃枕頭下,一會藏到她的枕下。我走進娟娟媽媽的房門,為她的手機添加好幾任情人,第二天,所有人的手機屏幕,電視機上都顯示着她與情人聊騷曖昧的聊天記錄,她的老公和她打了起來。小伯母騎車不慎出了車禍,成了殘疾人,而經常對我辱罵的幾位大嬸,一夜之間變成了啞巴,受到全部人的嘲笑。
沒過多久,村裡人都來到我家,發誓要燒掉我房間的所有東西,燒毀我的怨氣,以還村子安寧。
真是可笑至極。
媽媽紅着雙眼,任由他們在我房間倒油點火,我的衣服,筆記本,全部屍骨無存。
那天上午很長,風很大,太陽公公的身影被雲霧遮蓋了去,是在警告世人,還是憐憫呢?
然而我並沒有被大火燒滅,我只是......只是徒增感傷。
那天晚上,我站在樓上注視着這的一切,責怪我的聲音沒有停止,屏幕里變成了燒毀房間的視頻。
“自從她死了,村裡就沒發生過好事!”
“可不是,燒了她屋才消停。”
“真是掃把星哦,當年就不能讓老毛把那對母女哄過來。”
媽媽告訴過我,當初媽媽在雲南,這個爸爸剛好到那旅遊,聯合一個伯母騙媽媽說,這裏有房有車,會對媽媽好,可到時,只見那小的可憐的兩間小屋,就連廚房都是後來建造,幾年後,這個爸借三伯家哥哥的錢一併建好新房子欠下許多債,揚言要我和弟弟以後還債,還要不停對三伯家盡孝盡忠百般討好,可憐媽媽不識字也不懂打電話,被帶到這裏后只能認命過日子,而後才有了比我小五歲加萬千集寵愛的弟弟。
想到這,我的怨恨逐漸上升。
我真想,真想燒掉整座小鎮。
我想燒掉全世界。
可我不能。
就在我轉身想離開的時候,從小伯母家傳來了巨大的聲響。
村裡各處都起了火。
“快起來滅火,快起來滅火了!”
“真是,要把她全家燒乾凈才行哦。”
“那不是,別滅她家的火,趕緊的。”
我拿起一把火,扔到他們身上,火越滅越大。
消防員趕到時,村裡幾乎已經燒得不剩了,有人死有人傷。
最後發現躺在廚房,身體被火蔓延各處的喃喃。
這麼些年,被這樣的家庭養育着,你一定也不好過吧。
但別怕,這次,依舊是我的鍋。
第二天,記者也已經趕到,“xx村離奇失火,兇手為已故少女?現場曝光令人聞風喪膽。”很快就上了熱搜頭條。
“聽說那個女孩不是親的,她繼父可真勇啊,引狼入室。”
“這個故事告訴我們,熬夜可能會救你一命。”
“都在關心火勢,只有我覺得這個女孩為了報復做到這種地步,真的細思極恐嗎,我覺得一定是村裡人對她做過非常過分的事情,聽說後事都是草草了事?”
“評論我服了,就算真的被逼也沒必要讓全村人賠命吧,真鬼片上演嗎?”
“我一個同學認識那位女生,據說長得很漂亮,但經常受家裏人的氣,唉,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吧。”
“我小學和初中都和她同班,長得一言難盡,皮膚很黑,這算不算丑鬼多作怪?”
“死了就有理嗎,人間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殺人兇手,鬼界也不會。”
......
看了一會電腦評論,正想起身,電腦“砰”一聲在手中炸毀,眼前出現和那日一樣紅的火光,我的身體被炸飛倒在地上,可是我不感到疼痛,全身依舊輕飄飄的。
火光處,出現兩位看不清臉的身影,一個黑色,一個白色。
是......到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