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護照風波
一個小時之後，肖瓊和周濟用一邊嘀咕着，走回市場服務部。
他們一坐下來，肖瓊馬上就對本部門的員工大聲地喊道。
“本部門所有的人全都過來開會，緊急分配工作，準備投入戰鬥！”
那語氣，就像一個急於立功的戰士一樣，讓人熱血沸騰。
部門開會，禹冰只要將屁股扭轉180度就可以了。昨天中午的事情，他已然忘記了。他對自己的表現很不滿意，覺得自己還是太衝動了，真的很嫩！
“公司的計算機昨天上午受到黑客的惡意攻擊，只有幾個部門沒有遭到傷害。現在，公司要求我們，利用我們電腦裏面完整的客戶資料，一方面配合其他部門重建檔案；一方面對那些重點客戶進行跟蹤服務，安撫他們的情緒，並從他們手裏順利得到缺少了的資料。”
肖瓊說到這裏，就像一個指揮員一般，環視了大家一眼，繼續說道：“這是一個體現我們部門價值的時候，大家一定要爭口氣！現在我們進行分工，周濟用、劉小玲與市場總監歐林思先生去華南地區；張小花和齊飛雨負責上海和周邊地區，配合斯密斯－陶副總的工作，並注意家中的情況。現在，你們馬上去向對口領導報道，準備下午出差。明白了？”
說道最後，肖瓊的話陡然提高，令得大家精神一振，當即答道：
“明白！”
禹冰沒有被安排特殊任務，這很正常，因為大家認為自己是高中生，根本也沒有什麼專業知識，除了做做翻譯，也幫不上什麼大忙。所以自己一般是內勤，就連接電話的活，也不用自己。這已經是很習慣的事情了，沒有人覺得奇怪。
他扭身坐回位置上，打開電腦，想看看財經新聞。上星期，自己趁着沒事兒干，買了一點股票，據說上午上海指數大跌，不知道賠了多少。對於做股票，他還真是外行，總覺得自己踩的步點差半拍，好在只是玩玩，輸了也無所謂。
剛打開電腦，肖瓊就說到：“禹冰，昨天中午對不起了！”
禹冰頭也沒有回，淡淡地說道：“沒關係。”
“哦，對了。忘了告訴你，你下午兩點半的飛機去北京，同行的有歐巴桑、我、還有阿斯卡石油公司的主辦經理柳菲、董事長的秘書艾莉絲。”
“這麼多人？”
禹冰沒想到去北京要這麼多人，而且都是高層的人，似乎自己只能充當馬前卒的角色了。
“摩托羅拉的資料全部被毀了，備份只有兩年前的資料，後面的都沒有了。另外，阿斯卡石油公司的資料也沒有了，這是我們今年的重點新客戶，因為剛開始，所以根本沒有備份。這次……”
禹冰沒有想到肖瓊會給自己解釋得這麼詳細！但是他還是不知道，自己去那裏能起到什麼作用。而且想起自己的護照被爺爺收起來了，沒有它，也上不了飛機。要是自己問他要的話，他們肯定不會相信自己，會以為自己肯定藉機是要去美國了。但是要是有公司領導作證的話，就極有可能乘機拿回護照，自己豈不是自由了嗎？
“肖經理，我可以不去嗎？”
“不可以！這是工作，你一定要服從！”
“但是我的護照在爺爺那裏，除非你能幫我要出來，否則我也上不了飛機的。”
“唉，你這孩子，你爺爺也管得太寬了吧？居然……，好吧，我跟你去，你先把護照號碼和名字寫給我，讓辦公室訂票。”
肖瓊根本不知道禹冰打的是什麼主意，但是這次有歐巴桑去北京，她一定要帶一個不懂風情的冰山，否則歐巴桑的咸豬手肯定會過界的。而且一個19歲的大男生，居然被爺爺管得死死的，這真是讓肖瓊十足地納悶！
護照號碼在人力資源部可以查到，不用費事兒。現在，禹冰就像肖瓊的囚犯一般，上了公司的專車，向烏魯木齊路開去。
烏魯木齊路住着很多曾經很有勢力的人物，一聽這個路名，肖瓊就是一愣。想起昨天中午禹冰吃飯的優雅，她馬上聯想起禹冰家族的顯赫。但是轉而一想，馬上就否定了這個想法。試想一下，那些有勢力的家族公子，哪個會跑到一個公司來做小職員呢？
但是，當汽車駛進一座門口站着兩個持槍戰士站崗的老別墅的時候，肖瓊徹底被震驚了，沒想到禹冰還有這麼一個身世顯赫的爺爺！而他卻一點也不張揚的呢？這是為什麼？
進到這裏面，連一向勢力得很的司機也多看了禹冰一眼，他也搞不懂，禹冰怎麼會去公司做一個小職員呢？
看着禹冰默默下車，肖瓊對着鏡子着實地打扮了一番，估計去見她公公也沒有這麼認真吧？口紅塗了兩遍，還是不滿意。感覺太紅，很艷，老年人一定不喜歡。馬上擦掉，最後塗上了一點唇膏，這才施施然下車，追上在車邊等她的禹冰，緊地問道：
“禹冰，你爺爺以前是幹什麼的？我這一身不會太失禮吧？”
“一個退休老頭，沒必要隆重。”
禹冰依然是簡短的語句，但聽在肖瓊的耳朵里，心裏還是覺得輕鬆了很多。
走進別墅里，一個身穿沒有肩章的嫩綠色軍襯衣的老人熱情地走了過來。看他昂首挺胸的身姿、依舊驕健的步伐，你一眼就知道他是個軍人。
“小冰，今天怎麼回來的這麼早？是不是上班上不下去了？不上就不上嘛，你真不如在家和我下棋呢！唉，還帶了一個美……”
禹冰馬上介紹道：“肖瓊，我的經理。我爺爺。我要出差，把護照給我。”
前半句是對他爺爺說的，中間自然是對肖瓊說的，最後還是跟他爺爺說的。說話簡單扼要，一點也不拖泥帶水。肖瓊馬上對禹冰之前在公司的說話方式不奇怪了，原來他在家裏也是這樣的。
老頭子打量了一番肖瓊，那銳利的眼神，一眼就看到了肖瓊的心理。這是一個經過了血雨腥風考驗的軍人，人情世故、風雲變幻，這些對他來說簡直就是浮雲飄過。
“嗯，有點領導的樣子，不過是個小閨女，可惜了。”
“禹長征同志，希望你尊重我的領導，OK？你不是將軍了，這是在家裏！”
“哦，呵呵，對不起！小冰同志，你去哪裏出差？你別給我動歪腦筋，你那點花花腸子，爺爺看得出來！你以為找個小女孩回來冒充一下領導，我就能上當啦？我還不糊塗。你休想乘機跑到美國去。就是去了，我一個電話就讓他們把你當逃犯一樣抓回來！”
肖瓊沒有想到爺孫兩個的關係這麼“緊張”，禹冰倒像是個囚犯，老頭子就是獄卒。但是禹冰為自己抱打不平，很是讓她有點感動。
“老爺爺，我的確是禹冰的經理。這是我的卡片，上面有電話號碼，您可以馬上核實的。公司今天的確有緊急的事情需要禹冰出差，他的能力是我們部門最好的，沒有他，客戶很有可能會很生氣，那樣我們的損失就會很大了！”
禹冰聽到肖瓊一個勁兒往他臉上貼金，不禁好奇地看了她一眼，肖瓊適時地對他回眸一笑。
禹長征沒有接她的名片，也沒有看她的名片，他的眼睛審視地看着禹冰。爺倆兒就那麼對視着，足足有三分鐘！
大廳里很寧靜，只有牆上的掛鐘指針咔咔地走動聲音。肖瓊沒有覺得沒有面子，反而被爺倆的較真所吸引。為什麼他爺爺要這麼看着禹冰呢？
“好吧，我同意你去。但是你的護照不能給你拿着，如果你不同意，我就派人跟着你去北京。”
“過份！”
“我就是過份！”禹長征還真的很固執，就像個較真的孩子。說著，他轉身對肖瓊說道：“你是他的領導，我就信任你一次，你如果保證把他完好無損地帶回上海，他的護照我就交給你；但是你要保管好，絕不能讓他染指護照！”
說到這裏，禹長征聲音雖然是不容反駁，但是心裏卻覺得有點悲哀。自己的孫子被自己管成這樣，的確有點過份。但是，不這樣行嗎？要是他衝到美國去，出了事情怎麼辦呢？自己白髮人送走了一個科學家的兒子，跟着又沒有了優秀的兒媳婦，難道要自己再看到孫子也……，唉，孫子，你就別怨爺爺了，我也是不得已呀！
“嘻嘻，禹爺爺請放心，我一定會辦到的。”肖瓊打包票地說道。
禹冰很無奈，但是到北京，就是自己的天下，他不信從肖瓊手裏拿不到護照。想到這裏，他獨自走上樓去，把換洗的衣服塞進電腦包，擰着走下樓來。
看着肖瓊和老頭子在客廳沙發上坐着，沒有說話，禹長征正望着牆上的掛鐘發獃，就像是在計算自己的生命似的。他走過去，把手搭在爺爺的肩膀上，說道：“晚上七點鐘，老地方，上網下棋。OK？”
禹長征緩慢地做了一個OK的手勢，眼神忽然又充滿了生氣，拉着禹冰的手，哈哈笑着說道：“臭小子！我等你，今天一定讓你一盤也不開和。”
“別忘了，上次我可是3：2勝利的。”
“那是你的僥倖，今晚上你就知道我真正的厲害了！”
“不信！除非姥爺出馬幫你，否則你真的沒有機會。”
“他呀，更是一個臭棋簍子，還不如我呢！對了，小冰呀，你可以找個女朋友了。你覺得許筠怎麼樣？嬌媚乖巧，相貌頂呱呱，還是你同學……”
“算了吧，她不合格！”
“她有啥不好？她的武功好，可以保護你，讓你不受欺負。還懂電腦，你們又有共同語言。”
“我是男人。”
“……”
這一老一少，不知怎麼變得又熱絡起來，說著話，就不知不覺地出門上了車，直到開出了別墅大門，肖瓊這才蹦出了一句話：
“禹冰，他真是你親爺爺嗎？”
禹冰沒有搭話，眼睛看着倒後鏡上老人的身影，心裏升起一個堅定的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