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40章

第40章 第40章

池音飛出雲韶峰,飛過玄清宗的主峰之後,便被一重護山結界攔住。

哎……要是硬闖結界,勢必會驚動清懷,她此刻真的不想與清懷來個“當面對峙”。

可若是要從山門處出去,就要穿過山門的禁制,這禁制會破除隱形之術,這樣又會被玄清宗的人看到,少不得又要詢問自己想去哪兒,說不好還會派幾個弟子隨行保護。

池音隱者身形坐在山門內的參天古樹上發愁。

忽而她的耳邊傳來一陣車馬身,她低頭一看,是前些日子來玄清宗求葯的什麼世子的馬車。

她想了一想,立刻就有了主意,身形一閃,便消失在了古樹之上。

壽王世子李恪懷閉目靠坐在馬車內,手上拿着剛求得的靈藥。

這葯雖求得了,但他心裏卻還在想玄清宗宗主所言:壽數乃天定,九五至尊亦有其命數,這葯可解陛下一時之疾,卻求不得長生。

這些年聖上身體日益衰退,益發追求長生之道。這宮裏供養着一堆所謂的仙家丹士,卻不想這仙丹越服聖上的身體越差。

這一次是相國寺戒空主持引薦,他才有機緣能來到這修真界求得靈藥。

事實上,當他看到這滿山御劍的修士之時,他心中也隱隱生出長生修仙之念。但就如戒空主持所言,即便是玄清宗宗主這般天資卓絕之人,修仙之路亦是一步一劫,長生難求。

更何況是人間那些所謂的煉製長生不老葯的方法。

只可惜如今朝堂之上奸佞當道,聖上又寵信國師,一心想修長生,為此不惜徵收苛捐雜稅來建造望仙塔。

李恪懷不覺看向手中裝着靈藥的錦盒,只覺這錦盒如有千斤之重。

當今太子被國師陷害幽禁東宮,他也是無法之下,才想借獻靈藥之事為太子求情。

想到他一貫不屑這些道門術士,如今卻要用這種方法幫自己的堂哥,當今太子脫困,實在有些唏噓。

此時,馬車中突然閃過一道白光,注目一看,不知何時竟飛進來一隻通體雪白的鳥兒。

這白鳥皎若月華,姿態優美,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李恪懷以為這是玄清宗的什麼靈鳥,便想推開車門放它出去,卻不想這鳥兒卻似通人性一般,用頭頸蹭了蹭他將將抬起的手指,而後就跳到了他身旁的軟墊之上,盤棲在身旁。

“你……想跟着我?”李恪懷有些猶疑地問道。

白鳥立刻點了點頭,又用極美的長頸蹭了一下他的手。

李恪懷垂眸看了一眼自己被白鳥蹭了手指,冷峻的嘴角不由動了一下,又閉目養起了神,那平靜如山的神色彷彿是入了定一般。

池音見他沒有將自己趕出去的意思,也鬆了一口氣。

感覺到馬車過了玄清宗的山門的禁制后,池音便變回了人形,從袖中取出一顆月靈果給車廂中的李恪懷:“謝了,這個就當是謝禮了,後會有期。”

眼前的女子是世間少見的清艷靈動,李恪懷不由一愣,見她要走才伸手拉住她。

“怎麼了?”池音轉過頭低頭看看李恪懷拉着自己衣袖的手,又抬頭看着李恪懷問道。

李恪懷立刻察覺到了自己的失禮,極快地收回手掌,致歉道:“失禮了。只是姑娘你……難道是妖?”

“哈哈。”池音轉過身坐到李恪懷的對面,用白玉一般的手指點着自己的鼻子,微微歪頭看着李恪懷的眼睛問道,“你覺得我像妖怪嗎?”

李恪懷卻一直緊盯着池音不放,半響之後才道:“姑娘若不是妖,為何可以隨意變幻?”

“哦,那個啊……”池音笑了笑,並不打算將自己的身份如實告知眼前的這個凡人,於是隨口誑道,“我是玄清宗的弟子,想下山玩一玩,便用了障眼法變成了一隻鳥。”

“障眼法?”李恪懷顯然對她的話依舊存疑,但不知為何卻也沒有再追究下去,反而道,“姑娘既是宗門弟子,本世子此次得貴宗相助,姑娘想去哪兒?本世子送姑娘一程吧。”

“去哪兒?”池音摸了摸下巴,喃喃道,“去哪兒比較好玩呢?”

她想了一會兒,突然想到了自己在無妄塔妖市中買的離人娃娃,便就想起了岑蠻。

“也不知道小蠻找到她姐姐了沒有……要不去找小蠻吧。”池音從玉簡中取出一枚小鈴鐺晃了晃,不一會兒就有一個聲音隨着鈴鐺聲一起傳到了這鈴鐺上。

“是小音嗎?救我,救我!”

“小蠻?”池音一驚,連忙又搖動鈴鐺問道,“是你嗎?你現在在哪裏?我要怎麼才能救你?”

“我也不清楚……”那邊傳來的聲音有些虛弱,“我之前在平玉城沈家村附近,因為發現了姐姐的氣息,就找了過去,但中途被什麼襲擊了,醒來之後就在這裏了。這裏看起來像個山洞,但是有一扇鐵門,四周牆上都布了禁制,我也不知道這裏是哪裏。”

“那你被關了多久了?中間見過什麼人嗎?”池音問道。

“沒有。”岑蠻道,“我想我也沒有被關多久,我剛醒來就聽到了你的傳音鈴。”

“好。”池音道,“那我先想辦法到那個沈家村附近,你要保護好自己,藏好傳音鈴,我會想辦法儘快找到你的。”

“你也要多加小心。”岑蠻道,“我覺得這附近的靈場不太對勁,像是被設了什麼陣法。”

“嗯,我知道了。”池音道,“你等我。”

“好。”

結束傳音之後,池音為了方便聯繫,便把傳音鈴繫到了手上的銀羽鐲上。

“你知道平玉城怎麼走嗎?”池音抬頭問對面的李恪懷道。

“平玉城大概距離此地三百五十多里,不過正好在回京的路上,姑娘若是想去,本世子可以先送姑娘過去。”李恪懷道。

“用馬車?”池音笑了一下,“如果你不介意幫我指個路的話,可以用我的法子去,然後再讓你的隨從去平玉城接你。”

“你的方法?”李恪懷看她一眼。

池音點頭:“行嗎?我時間緊迫,不行的話,我便去找別人帶路。”

“好。”李恪懷略一思忖便答應道。他敲了兩下馬車的車門,馬車就立刻停了下來。

“世子有何吩咐?”外面的侍衛抱拳恭敬地問道。

李恪懷推開馬車門一邊往外走一面吩咐道:“本世子與這位姑娘有事要辦先行一步,你帶人前往平玉城,在那兒候着本世子。”

“是!”那個侍衛諾聲答應,心中卻在疑惑,哪裏來什麼姑娘,卻不想一抬眼就看到一個絕美的女子跟着自家世子走下了馬車。

他暗自感嘆這是何時上去的,但面上卻沒有顯露半分,立刻就帶着人馬往平玉城的方向去。

而池音也帶着李恪懷找了個偏僻的角落,駕起雲,趕往平玉城。

——

清懷這頭,其實大池音醒來時,他便已然清醒了過來。只是察覺到她有些異樣,又發現她給自己施了安神咒,便就裝作未醒的樣子,想知道她究竟要做什麼。

直到他的神識看到她在梳妝枱上寫下的信,他才明白原來,這些日子她為何總是心不在焉。

他原以為是因為他沒有給她名分,卻比想原來她是因為感情淡了才那樣的,正如她所言她的感情真的不會長久。

眼看着她化為一道輕煙飛出雲韶峰之後,他才起身走到梳妝枱前,拿起了那封信。

他不是沒有辦法攔住她,只是他不知道攔住她之後,自己能做什麼?

將她囚禁在自己身邊?還是折斷她的翅膀,叫她只能永遠依靠自己?

這樣的念頭,他並不是沒有過。但每每生出這樣的想法時,他就會想起她拔下情絲羽的那一幕。

逼她就範,只會換來玉石俱焚的結局。

可不強迫她,他又該怎麼辦?

放手嗎?他做不到!清懷的手指在信紙上捏出褶痕。

可不放手的話,他又該如何將她留在身邊?

他心亂如麻。

可他的意念卻還是不自主地跟着池音,看到她撞上護山結界的時候,他心中竟希望她能就此回頭,可她沒有。

她躲進了來宗門求葯的凡人的馬車,還讓那個凡人看了她的原身。

那一瞬間,他簡直就想直接衝進那輛馬車,將她拉回自己身邊,將她永遠綁在自己的身側。

但他卻只敢這麼想想罷了,因為他太明白這一切都是誰造成的。如果他當初沒有斷下她的情絲羽,那麼今日她依舊會愛着自己清懷道君的這個身份,他們還有機會相伴一世。

是他自己生生毀了這樣的機會。

只要想到這個,無邊的悔恨就淹沒了他。

他是天帝,原本該是這世間最不該犯錯的人,卻犯了一個連他自己都彌補不了的錯誤。

他低垂着眼眸,望着梳妝枱銅鏡中的這張不屬於他本尊的臉,竟覺得自己可笑如斯。

轉瞬間他又變回了他原本的樣子,而清懷道君的這個分神也在這時出現在了殿內。

既然這個身份已經沒有用了,那便只好換一個身份重新再來。

他自嘲地對着鏡子中的自己笑了一下,身形慢慢消失在了雲韶殿內。

分神清懷道君望着他消失的身影,目光明滅不定,然後轉身走到正殿的長椅的蒲團上坐下,斂目入定,如他過去的那些年一般,道門無事他便一直保持着這種入定修鍊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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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離后,天妃成了海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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